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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管会自己的陵园,众人为胡风立了个衣冠冢,又举办了葬礼。冯易见到那一排排民管会历代烈士的墓碑,心中极为震动,一颗名为荣誉和牺牲的种子开始萌芽。
回到民管会,徐大通迫不及待的取出五色铜和陨铁,带着冯易来到戴宗给他准备好的铸剑室。冯易本想先去见见周怡君,和心上人诉说心中的烦闷,无奈之下只得匆匆给她发了个短信,告知自己已经回来,连回复都没时间看便被徐大通按在座位上。
“罗易,咱们先定个章程出来。你想用什么样的剑?”冯易茫然道:“我不知道啊。”徐大通这才想起这徒弟入门还不到一年,对铸剑更是一无所知,低声自语道:“我怎么总觉得你拜师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冯易早已习惯了自家师父平日里不靠谱的模样,闭口不答。
徐大通说道:“那剑形咱们就先不说,先说说神纹。你喜欢震雷纹还是离火纹?”冯易问道:“师父,没有别的选择吗?”徐大通答道:“有道是有,不过攻击类的法器一般都使用雷纹或者火纹,毕竟这两种神通攻击强大。”冯易又问:“那雷纹和火纹有什么区别?”徐大通答道:“区别倒是不大,雷纹比火纹更加克制阴魂,火纹则对生人威胁较大。”冯易道:“那师父你的金乌斩勘剑为什么不用雷纹?”徐大通道:“我有的是雷符,到也不差一把雷剑。”冯易点点头,说道:“那我也选离火纹吧。”徐大通明白冯易的意思,笑骂道:“小滑头!净占你师父的便宜。”
定好了神纹,徐大通又问道:“咱们再来说说剑法,你现在学的七星照命剑法太过中正平和,非得十几年的苦功才能见威力。我这里还有大开大合的神霄五雷剑、细腻精妙的洞玄玉枢雷霆剑,以及注重术剑相合的三天伏魔都功剑,你想学哪个?”冯易低头沉思,觉得神霄五雷剑似乎得王惑这样的人来用,洞玄玉枢雷霆剑似乎跟张庭祖的性子合拍,倒是三天伏魔都功剑听上去十分合自己的心意,于是说道:“那我学最后一个。”徐大通本以为冯易会愿意学那洞玄玉枢雷霆剑,没想到他选了三天伏魔都功剑,这三种剑法各有所长,到也不好评判孰高孰低,便点点头道:“这剑法到也适合你的野路子。剑法定了,那剑形自然也就定了,这剑要够长才能容纳更多的离火纹。”
冯易心想:“五色铜重三斤七两,陨铁大概也能提炼出三四斤来,合起来怎么也有六七斤,足够铸两把剑了。”于是说道:“师父,咱们材料用不完,您也给自己换一把剑吧。”徐大通道:“谁说的材料用不完?我还怕不够呢!”冯易疑惑道:“师父,一把剑有三斤就顶天了,再重还怎么用?”徐大通道:“你说的是普通人用的剑,你是普通人吗?你身上的落魂剑就有四斤多,你觉得重吗?”冯易拎着落魂剑在手中掂了掂,丝毫不觉得有四斤重,徐大通道:“普通人用剑要么用蛮力,要么用巧劲,一把剑有个两斤多便算是沉重了,不过你一身的真气是吃干饭的?就是给你把二十斤的铁锤你也能抡上大半天。”冯易恍然。
诸事议定,首先便是要将那块陨铁矿石提纯。冯易见徐大通四处乱转,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问道:“师父,你干啥呢?”徐大通脸色有点发红,抿了抿嘴,说道:“你认出来哪个是炉子了吗?”冯易心中暗笑,四下观瞧,结果一样认不出四周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徐大通无奈,只能去找戴宗,片刻后带了两个人回来,经过一番指点讲解,徐大通才算弄明白了这一大堆设备的用途和用法。
将那两人送走,徐大通叹道:“这不是胡闹吗,弄这么一堆高级设备回来,我哪会用。”冯易无语。徐大通叹道:“咱们得自己弄炉子了,正好你也学学。”冯易心知和心上人的约会又要延后,不禁垂头丧气。
徐大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先是挑拣一番,留下几样能用的设备,剩余的让戴宗弄走,又让戴宗弄来了不少材料,自己动手砌了一个高炉。冯易一直帮着打下手,最后忍不住问道:“师父,咱们放着高档设备不用,非得自己砌炉子。这能好使吗?”徐大通一边检查高炉,一边答道:“你别看那些设备高级,还真不一定有我这土办法好使。那些设备拿来炼些破铜烂铁可以,要是真拿来炼这陨铁可就要糟践东西了。”冯易不懂这其中的道理,问道:“为什么?”徐大通道:“那些设备都是自动的,你得按要求加煤加炭,还得把矿石封在炉子里。你要是提前知道矿石的成色、成分,这么干可以,可是这陨铁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咱们不知道,只能凭经验一边炼一边摸索。这种时候还是土办法好使。得!成了,咱们开火!”
冯易按照徐大通的要求往炉子里填了些煤和焦炭,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徐大通抖手甩出一张离火符,炉子里立刻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愣着干什么?拉风箱!”冯易看着那足足能装下两个自己还有富余的风箱,咽了口唾沫,伸手握住拉杆开始推拉。徐大通一边看着火焰的颜色,一边喊道:“没吃饭啊?使点劲儿!”冯易咬着牙,鼓足了真气用力。随着风箱的呼呼声,炉子里的火焰从暗红渐渐化作橙红,再变成亮红,最后泛着蓝色。徐大通点了点头,又往炉火里倒了杯液体,“轰”的一声,火焰窜起好高,蓝色更深了。
徐大通穿好皮围裙,带好护目镜和手套,拿一个大钳子夹住陨铁矿石伸进炉火里炙烤,矿石很快便红了,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徐大通又取过一个坩埚,用钳子夹好,伸到矿石旁边准备着,片刻的功夫,矿石开裂,徐大通用坩埚接住矿石碎块。如此反复着,那矿石渐渐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都被徐大通接在坩埚里。
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加的枯燥,随着徐大通不时打出的离火符,坩埚内的矿石逐渐融化,并且析出许多杂质。徐大通又在渐渐变成铁水的矿石里先后加了些不同的液体,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算将这陨铁提炼完毕。
冯易汗如雨下,双手都已经抬不起来,徐大通却不许冯易休息,让他立刻原地打坐。回复了气力的冯易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打铁和拉风箱,只见徐大通用钳子夹住浇筑成块又烧红了的陨铁,取了个小锤不住捶打,冯易便抡着大锤按着徐大通击打的位置和力道捶打。经过五天的锻打,师徒二人配合的愈发默契,那陨铁终于提纯完毕。
许是矿石里杂质不多,一共得了近六斤的陨铁,分作三个粗细不同的铁条。师徒二人又花了三天的时间将五色铜锻打了一遍,不仅成色提高不少,还将其分作两个一般大小的铜条。冯易这几日不断将真气消耗一空再打坐回气,就没有躺下睡过觉,此时虽然全身真气充沛,修为精进了不少,但精神很是疲乏。徐大通见状便让冯易好好休息了两天。这两天中,冯易除了吃就是睡,没有一丝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事,竟然把周怡君忘到了脑后。徐大通这两天却没休息,而是聚精会神的演算神纹布局,图纸画了一张又一张,还不断地拿着五根铜铁条比划。
等冯易回到铸剑室,见徐大通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双目通红,隐隐有体力不支的样子,精神却是亢奋至极。地上尽是纸团,冯易随手捡起一个打开,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图案,依稀能够辨认是离火纹。徐大通对冯易的到来一无所觉,只是聚精会神的埋头绘画涂改。冯易担心,来到师父旁边轻声说道:“师父,您去歇会儿吧。”徐大通充耳不闻。冯易只好轻轻推了推他肩膀,又说道:“师父,您太累了,去睡一觉吧。”徐大通看了冯易一眼,只是双眼的焦距并不在冯易身上。冯易见了,心中更加担心,横下心来一把将徐大通面前的纸张划拉到地上,拉起徐大通的手便向外走。
徐大通正聚精会神的思索,一见面前没了纸张,便伸手去拿,又被冯易拉走,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挣脱开,徐大通说道:“你拉我干什么?”冯易道:“师父,你必须得休息了!”徐大通道:“我没事儿,这刚刚有点思路,全都让你打断了。”说着便弯下腰去捡拾地上的纸张。冯易气急,伸脚便要将徐大通面前的纸张踢飞,谁知徐大通一声断喝:“别动!”并伸手挡住冯易。
只见徐大通轻轻挪动地上的图纸,将上下两张纸上的图案重叠,慢慢调整角度,随后兴奋的大叫:“我想到了!天意啊!这是天意!”冯易见徐大通神色癫狂,不明所以,低头去看地上的图案,谁知还没等他看清,徐大通竟然双眼一翻仰天便倒。冯易急忙扶住徐大通,见他只是晕了过去才略微放心,急忙将老人驮在背上快步跑了出去。
戴宗听闻徐大通心力交瘁晕了过去,匆匆赶来,见黄方平正在推宫过血,也不敢打扰,轻轻关上房门站在一旁。等到黄方平停手,冯易急忙上前问道:“黄前辈,我师父怎么样?”黄方平拿袖子擦着汗,说道:“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又对站在一旁的戴宗说:“组长,大通真人这是心力交瘁,得用些补气溢血的药。”戴宗点点头,说道:“需要什么药你做主,药房里的东西尽管取用。”黄方平点点头,便带着冯易去取药。徐大通这一昏迷足足睡了两天两夜,冯易寸步不离,黄方平配好的药也只能一点点的用勺子喂。还好徐大通没有大碍,口中有了药汁也能慢慢吞咽。
徐大通醒来时正是半夜,见到冯易趴在床脚睡着,便取过搭在床头的衣服给他披上。冯易睡得浅,一有动静便惊醒,惊喜道:“师父,你醒了!”徐大通点点头,低声说道:“让你担心了。”冯易流着眼泪,说道:“师父你没事就好,这剑我不要了,咱们不铸了!”徐大通笑道:“孩子话,哪能说不铸就不铸了。放心吧,我已经想出办法了。我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来。”冯易急忙点头,快步跑了出去。徐大通往后蹭了蹭,靠在床头歇息,脑子里仍旧在完善神纹的细节。正在思索间,冯易回来,扶着徐大通下床坐好,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他面前。徐大通看着冯易红肿的双眼,柔声道:“看你那点儿出息!男子汉大豆腐!”冯易只是摇头,却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