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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易,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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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冯易胡乱起名字,但徐大通将字拆开,不仅好听了许多,更与剑身金银二色相得益彰。手中长剑有了名字,冯易这时再看自然感触不同,也不觉得剑身上的裂痕难看了。徐大通道:“咱们回去吧,还得做剑柄和剑鞘。”冯易这才注意到阴阳和尊剑的剑柄光秃秃的,既不美观也不合手。
  路上,徐大通感叹道:“以后这剑雷火相济,这世上能跟他匹敌的兵器怕是没有了。”冯易奇怪道:“雷火相济?是跟雷火符一样吗?”徐大通摇头,说道:“那怎么能一样。雷火符号称雷火,不过是聚气成团再以雷击点燃罢了,可不是真正的雷火相济。”说到这里,徐大通突然想到:“天赐震雷,人铸离火,到底是上震下离的丰卦还是上离下震的噬嗑卦?”便怔在原地掐指,只是徐大通实在不善此道,推算半晌也不得要领。
  得益于九道天雷,剑身上的五色铜和陨铁如今浑然一体,再也找不到缝隙,剑锋也隐现寒光十分锋利,倒是省去了徐大通打磨的功夫。阴阳和尊剑是徐大通亲手所铸,自然对剑柄的尺寸了然于心,也不必另行测量。回到铸剑室,徐大通道:“老戴头,这材料还得你出,我可拿不出来能配得上有灵宝器的东西。”戴宗笑着点头,问道:“你需要些什么材料?”徐大通低头思量,片刻后说道:“你带我去库房吧,看看有什么材料合适。”戴宗微一犹豫便点头同意。冯易此时也品出了徐大通的尿性,心情好了便管戴宗叫老戴头,若是不好便直呼姓戴的,也不知这两个老人当年到底有什么恩怨,符先生的话又到底是真是假?冯易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找自家师父问问清楚。
  来到民管会的库房,戴宗打开门,指着其中一间屋子说道:“你们两个进去挑吧。”冯易见到那房门上贴着个小牌子,写着“材料”两个字,旁边的几个门上则是“药品”、“道器”、“符箓”之类的字样。徐大通不理戴宗,也不进门,熟门熟路的继续往里走,戴宗赶紧跟上,问道:“老徐,你要去哪?”徐大通不答,来到一个保险库一样的大铁门前,才开口说道:“开门吧。”戴宗这次可不干了,摇头说道:“这可不行,除了这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拿。”徐大通道:“除了这里面的我什么都看不上,你就告诉我开不开门吧。”戴宗见他坚决,只是沉吟不语,片刻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好吧,我给你开门。”
  戴宗从衣领处拉出来一个挂坠,插进铁门上的一个孔洞,随后在密码盘上左拨右转。徐大通也懒得去记开门的密码,扭过头去看着墙角。铁门打开,徐大通当先而入。冯易跟在戴宗身后进门,见房间并不大,两侧摆着架子,上面放着些木头、兽皮、矿石之类的东西,却一个都叫不上名字。徐大通逐个挑拣,取了一块半米多长四指见方的木头,又翻出来一张底色雪白带有密密麻麻肉刺的皮子。戴宗见了,说道:“你倒是真不客气,这金莲香木和梅花鲛皮百年难遇,拿来做剑鞘是不是有点可惜?”徐大通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心疼了?”戴宗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不是,你尽管用。”
  戴宗说完,又取过一个木匣递给徐大通,说道:“老徐,你再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徐大通诧异地看着戴宗,打开木匣,惊叫道:“你还有这好东西?”冯易上前观瞧,见木匣内是一个小臂粗细,黑中泛红的实心犄角,断口参差不齐,角尖也不知所踪,看起来还有些裂纹和焦痕,也不知道徐大通为什么这么惊讶。徐大通解释道:“这是蛟角,看大小怎么也有千八百年了。”冯易惊道:“蛟角?!真的有蛟吗?”戴宗解释道:“十八年前有一场祸及大半个国家的大水,你还记得吗?这场水灾不光是天灾人祸,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一条恶蛟在东洞庭湖作祟。咱们民管会精锐尽出,差点全军覆没才将这条恶蛟斩杀,这角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徐大通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戴宗道:“你那时候在山上隐居,当然不知道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民管会实力大损,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我也不会定下不插手江湖事的规矩,咱们更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往事历历在目,戴宗沉默了片刻,续道:“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尽管挑。”徐大通眼睛一亮,惊喜道:“你说真的?”戴宗微笑点头。徐大通可不客气,大手一挥说道:“罗易!看上什么随便拿!”又向戴宗问道:“蛟皮、蛟骨和蛟筋呢?”戴宗道:“当年为了斩杀这头恶蛟,用炮弹炸平了一座山,你以为还能剩下什么?”徐大通不信,只是盯着戴宗,见他实在不像说谎,便撇撇嘴开始四下寻找。本着有便宜不占的中心思想,冯易眼珠子一转也开始四下打量,只是不好像徐大通那样明目张胆罢了。不过冯易所知有限,这保险库中的东西就没有一个认识的,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这时,被冯易倒持在手中的阴阳和尊剑微微鸣叫,徐大通和戴宗却一无所觉,好像没有听到。剑鸣声一发即收,冯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便感觉到手中的剑轻轻向一侧倾斜,原地换了几个方向,和尊剑都指向一个方向,冯易便不声不响地走了过去。戴宗见冯易径直走到角落拿起了一块黢黑的木头,眼角一阵抽搐,嘴唇翕动,却忍住了没有说话。
  这木头有婴儿拳头大小,入手有些沉重,冯易将之放在鼻端闻嗅,也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木头入手冰凉,好像一块寒冰。徐大通见到,也来到冯易身边打量,疑惑道:“这是……”戴宗说道:“是玄冰铁木。”徐大通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戴宗笑而不答。
  冯易不知什么是玄冰铁木,诧异地看着徐大通,老道解释道:“玄冰铁木生长在万米之深的海底,据说只有海底的玄冰融化时才能生长,与金莲香木和铁檀木并称三大神木。”戴宗接道:“你能在这么多宝贝里挑出这块玄冰铁木,那就是有缘,留下吧。”又对徐大通说道:“老徐,你不再挑点什么了?”徐大通此时才发现不对,直觉告诉他姓戴的这么大方一定没安好心,便摇摇头说道:“算了,你这些年假公济私攒点东西也不容易,我今天就放过你吧。”戴宗却继续循循善诱,说道:“你也说是假公济私了,再挑挑看吧?”徐大通看着戴宗的笑容,心里直冒冷汗,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回到铸剑室,徐大通拿着材料自去忙活。这时周怡君打来电话,说道:“冯易,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买好了菜,你要不要来吃饭?”冯易心中欢呼雀跃,却不好意思当着徐大通的面手舞足蹈。徐大通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说道:“哪个姑娘约你吃饭?看你眉开眼笑的样子,还有没有点出息?去吧去吧,别在这碍眼。”冯易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心想:“我有眉开眼笑吗?”答复了周怡君,又将阴阳和尊剑留下,冯易便要离开。徐大通又说道:“路上别连跑带颠的,你胸前的剑伤虽然不重,但是怎么也得养个三五天的,小心别抻开了。”冯易点头称是。
  此去吃饭自然不能带着兵器,却也不能没有防身的东西。冯易回房将符袋穿好,取了大五帝钱,简单梳洗一番便要离开。刚刚推开门,冯易又折返回来,到抽屉中翻出周不山所赠的檀木盒子,小心地收好。来到周怡君家楼下,冯易心如鹿撞,隔着衣服捏了捏怀中的盒子,深吸了几口气镇定心神,又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这才敲开周怡君的房门。
  周怡君扎着马尾,一身居家常服,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个铲子,打开门后急匆匆地说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我锅里还炒着菜,你自己先找地方坐。”说完便快步回到厨房。冯易闻着菜香,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立刻便不再紧张了,反而觉得有些温馨。关上房门,换上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冯易来到厨房门口。
  周怡君停火装盘,关掉抽油烟机,又趁热将炒勺刷了,回过头才见到冯易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立刻便羞红了脸,低头说道:“看什么看,过来吃饭。”冯易笑着接过周怡君手里的盘子,跟在她身后来到饭桌旁。两荤两素,四菜一汤,很是平常的菜肴,冯易却觉得十分温馨,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周怡君盛好了米饭,见冯易盯着饭桌发呆,笑着问道:“怎么?不可口吗?”冯易回过神,浅然一笑,说道:“没有,姐你做的饭肯定好吃!”
  一边吃饭,冯易一边思考怎么把戒指送出去,周怡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给冯易夹菜。吃到一半,电话响起,冯易见是侯秃子的号码,对周怡君歉然一笑,便走到一旁接起。
  “冯儿,最近怎么样?”侯秃子问候着。冯易答道:“还是老样子。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侯秃子道:“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见你了,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冯易太清楚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尤其是侯秃子这样的大混子。心知自己虽然与侯秃子处的不错,但人走茶凉,平日里也没见侯秃子来电话嘘寒问暖,自然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于是冯易直言不讳,问道:“秃子,咱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有话就直说。”侯秃子干笑几声,说道:“行,那我就直说了。我手下兄弟最近遇上点事儿,我想着你在首都人面儿肯定宽得很,就想托你找人帮帮忙。”冯易道:“什么事?老王他们解决不了吗?”侯秃子道:“这事儿老王还真办不了。我想托你找找看事儿的,钱不是问题。”
  冯易自然明白看事儿的指的是什么人,可是侯秃子手下多是穷凶极恶的人,这些年虽然不再犯案,但一身凶恶煞气,按理来说不会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冯易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侯秃子道:“电话里说不清楚,十里八村有名儿的大神儿我都找过了,屁用没有。冯儿,哥哥知道你神通广大,你一定帮帮忙。”冯易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尽量帮你找找,有消息了给你回电话。”侯秃子知道以冯易的性子,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喜道:“行,那我等你回信儿。”
  上次冯易找侯秃子帮忙,人家二话不说便拿出了七件古董的照片。现在侯秃子张了嘴,这个忙于情于理冯易都应该帮。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思索,周怡君来到身边,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冯易这才回过神,心里直骂自己该死,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有个朋友托我帮他办点儿事儿。”周怡君点点头,柔声道:“要是难办就跟人家直说,别到最后费力不讨好。”冯易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吃饭。”
  两个人坐下继续吃饭,只是本来有些温馨暧昧的气氛被打断,冯易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周怡君见冯易神思不属,只当是因为刚刚的电话,到也没有多想。
  饭后冯易想要帮忙收拾桌子,被周怡君推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好,周怡君道:“这些事儿我来做就行,你乖乖坐着。”又给冯易倒上一杯热水。冯易坐在沙发上,捏着怀里的盒子左思右想,终于咬了咬牙,起身来到厨房门口,说道:“怡君姐,我……”周怡君回过头,见冯易吞吞吐吐,脸色通红,以为冯易心急那通电话,想要告辞离开,便笑了笑说道:“你快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行。”冯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刻消散了不少,站在厨房门口进退不得。
  周怡君擦了擦手,推着冯易来到门口,说道:“工作要紧,你有事情就先去忙,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做饭给你吃。”冯易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周怡君把冯易按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蹲在地上给他穿鞋,神色极是自然。冯易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说道:“我养你吧。”
  周怡君全身一震,假装没有听见,但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她的紧张和不安。冯易见周怡君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就要找借口,可是张开口时想起周不山的一番话,心想:“我这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于是深吸一口气,扶着周怡君的肩膀,直视着心上人的面庞。周怡君低头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想了想又鼓足了勇气抬头直视,两个人便四目相对。
  “我养你吧。”
  周怡君不答,泪水却突然夺眶而出,嘤咛一声便扑到冯易的怀里泪流不止。冯易轻轻地揽着心上人的身子,却不敢用力,生怕唐突了佳人,听着耳边的啜泣声,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片刻后,周怡君才羞涩地抬起头,离开了冯易的怀抱,低声问道:“你怀里什么东西这么硬?”冯易猛地夹紧了双腿,脸如火烧,嗫喏道:“这个……这个……”抬头偷眼打量,见周怡君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从衣兜里取出檀木盒子。
  当看到那一对翡翠戒指时,周怡君梨花带雨的面上露出幸福至极的笑容,款款伸出手,递到冯易面前。冯易福至心灵,取出戒指轻轻戴在心上人的无名指上,周怡君又取出另一枚戒指给冯易戴好,两个人十指相扣,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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