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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血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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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强大的“血之力量”云聚在东南角,浓郁的血腥味足以覆盖全城。
  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色的殷红,袅袅如轻烟,丝滑、迂回。
  奥古斯抬手轻触,只见血色缓缓萦绕,却无法靠近,犹如同极相斥的磁铁,不得不避让而行。
  “这些血?”奥古斯思考着,“为何我摸不到它们?是害怕我吗?”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不安的好奇心,奥古斯披着一身血衣,如黑夜里的吸血男爵,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远方。
  不同的是,他的这身披风是嵌入肉里面的。
  这是奥古斯首次鸟瞰整座城,只可惜赶错了时间。残败的景象尽收眼底,黑暗中裸露着鲜红,唯有寒彻的雪点缀出些许的白亮。
  不由地,他再度陷入了感伤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天?”
  “人类究竟做错了什么事,非要遭受此等惩罚。”
  “我又能在末日里做些什么?”
  当炙热的烈风焦灼着奥古斯的面颊时,他已身处血光之下,周围的大厦、地表全都流动着熔岩般的物质,缓缓侵蚀四面八方。
  “那是……?”奥古斯的鬓角滑下一粒豆大的冷汗,“什么怪物?”
  广场中央盘卧着一只巨大的……恶魔?它静静地沐浴在血红的岩浆中,安详地闭着双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奥古斯心知肚明,这一定是它干的。
  “我该怎么办?要铲除它吗?”奥古斯自言自语地问道。
  “随你。”他体内的分身回答说,“我的主人。”
  奥古斯凝视着脚下的庞然怪物,不知怎么地,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犹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错觉。
  他刚准备动手,余光中闪现出一名受难的小女孩。她安详地注目着夜空,默默地等候死亡的降临。
  奥古斯当机立断,瞬时闪现在了小女孩的眼前,冲她微微一笑,便单手托起她的后背,飞上了天空。
  她惊讶地呆视着奥古斯,半天,浑身颤抖着挤出了一句话,“你是上帝吗?”
  奥古斯听到后,淡然一笑,“不,恰恰相反。”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奥古斯反问道,“你的家人呢?”
  “他们全都上天堂了。”小女孩很认真地回答道,“他们是虔诚的圣徒,妈妈常对我说:‘人一旦离开了这个世界,就会上天堂。’我也不例外。”
  奥古斯很不想说,但还是没能忍住说了,“很可惜,这里并不是天堂,因为你还没离开这个世界。”
  奥古斯以大哥哥的口吻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何西阿。”她又补充道,“我妈妈给我起的名字,蕴含‘拯救’的意思。”
  奥古斯酷酷地点了点头,“嗯,很不错的名字。”
  他又叮嘱何西阿,“一会儿,大哥哥有点事情要办,我会先把你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乱跑、等我,记住喽?”
  “嗯!”她乖乖地答应了。
  奥古斯急转落地,将幼小的何西阿送达一处偏僻的拐角内。这里,四壁晦暗,仿佛被大火吞噬过,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焦灼味。
  “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发出声音,哥哥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奥古斯担心其他地方仍有幸存者,而且是无恶不作的幸存者。
  “我好害怕。”何西阿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的确,在这个漆黑无人的地方,连奥古斯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可在末日里,并没有更多的人,也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仅是多看了何西阿一眼,便转身飞上了高空。他知道,她今后将会独自一人面对很多困难,她需要成长,在末日里。
  再度凌于恶魔的奥古斯,面露冷光,轻蔑地观察着它。
  此刻,奥古斯背后涌满了铺天盖地的血色荆棘,一根根尖锐的赋有意识的针状物蓄势待发、直指目标物。
  “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睡觉。”奥古斯的嘴角轻微地划出一抹笑意,“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从地球上消失吧。”
  随着声音的陨落,遮天蔽日的鲜红如潮水般齐同刺向了它。
  浩大的气势引发了空气的骚动,酣睡的恶魔灵敏地感觉到了威胁的来临,猛地睁开了双眼。
  它稳稳地起身,昂然屹立,舒畅地抖动着两展巨翼,毫无畏惧地仰望头顶的灾祸。
  无尽的血针飞快地刺穿了它庞大的躯体,在脊背处分裂绽放,并逆向缠绕其双腿、双臂、脖颈,直至面颊。
  “哼,结束得比预期得要早。”奥古斯冷冷地说。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那些覆盖恶魔的血线,被其肉体逐渐消融,化作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血脉。与此同时,它的体型更加巨大了。高出发梢的犄角平齐于奥古斯所在的水平线,紧锁的眉目怒视着眼前这个给它带来疼痛的渺小的人类,小到仅凭食指和拇指就足以将其捏死。
  奥古斯却惊讶地盯着它火烧的瞳孔,仿佛在里面看见一个人,一个沉睡在烈焰中的人。
  他不由地减缓了进攻的动作,试图贴近些仔细分辨。
  但恶魔此刻已经露出了獠牙,张开了血盆之口。从它的口腔深处,隐隐泛出一轮血光,且光点逐渐变大、并向外挪移。
  奥古斯丝毫没有意识到逼近的危险,他满脑子只顾着探明真相。
  直至血光完全成形之时,奥古斯彻底愣住了。
  那是一颗高浓缩的能量球,一旦破裂,将会天崩地裂。
  狂暴的恶魔根本不给奥古斯思考的时间,血光便径直冲向了奥古斯,而且直击正面。
  鲜红的光影将奥古斯全身覆盖,划出一道目瞪口呆的影像。
  光束落至世界的尽头,天际处尘烟四起、大地被掀飞,天空中仿佛破了一个洞。
  恶魔停止了动作,似乎预示着胜利。
  一块儿砖从支离破碎的楼体间掉在了地上……
  层层尘埃中,一切有形的实体都化为了无,空荡荡的,世界变得更加寂静了。
  “咳、咳……!”
  阵阵轻咳,打破了恶魔单纯的想法,视线渐渐清晰,奥古斯还活着。
  团团黑血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防御盾,将奥古斯严密保护。
  “‘火’这种物质岂是你这等卑贱之物随意玩的?”黑血逐渐散去,撕裂的破口框出一双流炎的眼睛,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那些光涌动在筋脉中,仿若真实流动的岩浆。
  “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玩火的最佳方式。”
  奥古斯面对着眼前无比巨大的恶魔,轻轻抬起了双臂。静默间,一柱通天的火光冲破地表直上云霄,光柱巨大到足以将恶魔全然覆盖。
  奥古斯冷漠地注视着正在被烈焰焚烧的恶魔,看到它艰难地从烈焰的包围圈中伸出一只手。可那不是恶魔的手,而是一只人的手。
  挣扎了数分钟后,终于无法忍受这份痛苦与折磨,恶魔一跃而起,艰难地舒展开翅膀,携着包裹满身的火焰,拼命地飞向了远方。
  它逃离的速度并不快,可奥古斯并没打算追杀之意,而是呆在了半空中,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方才的画面。
  那真的是一只人类的手,裸露在目光下,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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