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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畏很忙,回家并不多。
麻姑还是一样深爱着自己的男人,然而自从家里多了狗儿,毕竟还是不一样了。
从前,男人是生活的全部和精神寄托。如今,不自觉,把这些转移到孩子身上。
鸡鸣寨的人,除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隔壁三爷,所知无几的是,狗儿并不是麻姑亲生的。
麻姑相信三爷不会外面说,甚至,她并不关心,就算知道了狗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又会怎样看自己。
那个女人,阿云,那么一个绝顶聪明能干,和自己亲如姐妹的一个人,就那么决然从自己眼前翻转下去,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什么时候想起,都让她觉得阵阵心冷心寒心碎。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她从一个黄花闺女开始,就当妈了。
狗儿是个乖孩子,更是一个极富灵性的孩子。
聪明的让人疼惜。
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尤甚。
麻姑从不讳言,她常常会吼孩子,骂孩子,甚至打孩子,然而,这和自己对这孩子的疼惜一点都不矛盾。
对他吼、骂一次,甚至成了自己心照不宣的一种沟通和需要。
每当这时,一般会在窗外,发现若有若无的水渍,有时甚至会在床前。
麻姑不会有任何不安,相反,吴畏不在的日子,她会仿佛有保护神一般的,感觉无比安全。
然而,今天早上,这感觉不同了。她不知道有什么异样,只是,感觉,不同了。
张一刀来了。和三爷同行。
张一刀一句废话都没有,“三爷告诉我了。”
“她走了,昨天夜里”。
麻姑心里咯噔一下。心头的一个问号有了答案,空荡的感觉更甚。
“她还好吗?”
张一刀看着她的眼睛,“她可能很不好,我想看看她的房间。”
偏房就是这么些年来,当初她住过,一直空着的房间。
麻姑既然一直觉得她在,自然不会去动她的东西。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尊重。
门打开了,阳光直射进来。麻姑牵着狗儿。从今天开始,也许就是自己一个人要毫无保留的爱这个孩子了,所有的宠溺再无需保留。
同样,从今天开始,这孩子,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房间的摆设极其简陋。
简陋到了空无一物的地步。除了本来就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
她走了,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那个人,还是那个东西?虽然不知道阿云,是人是鬼,但爱美是一样的,所以,镜子成了唯一的必需品。
三爷大着胆子,压下种种不安跟着进来,这样窥探一个女子的住所,终归让他不安。
什么都没有。三爷转身准备出去,心头莫名缓了一口气。
麻姑转过身去,心头同样叹了一口气,心头失落,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狗儿的眼光回头看着,眼睛滴溜溜的,充满好奇。
张一刀缓缓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毫无异样。
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刚才一样直盯着自己。眸子里的眼光,让人看一眼,迷醉其中。
张一刀一晃神,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毕竟,这两天,自己休息的少,精神又略有紧张。
但印象中,刚才镜子里那双眼睛,却不像自己。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深情、问询、释然,似乎还有一丝讥笑。
再仔细看镜子,又毫无异样。
眼都花了,这鸡鸣寨是个是非之地啊,张一刀有一种弃之不管、远走高飞的冲动。
喊了麻姑、三爷进来,看镜子,毫无异样。
然而,让狗儿来照镜子,又出现了!
狗儿的影子一样迟滞片刻,眼神中仿若饱含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麻姑和三爷,什么都没发现,张一刀不一样。他直接去墙上取下镜子。背面有个锁扣,卡住锁扣的,是一根木钗。
造型极美,一看就是女人的饰物。正是阿云生前常用来束发的凤尾木钗,阿云唯一的饰物。
这女人初入家门,除了木钗之外,竟然别无一物。
张一刀轻轻取下来木钗,镜子的卡扣可以打开了。里面又是空无一物。
张一刀觉得哪儿不对。
这次轮到张一刀感觉到一种名唤“气息”的东西。
也许感觉和麻姑日常的感觉类似。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你知道它一直都在。
就是那一丝气息。
仔细看镜面,里面还有一张薄纸。
任何镜面,里面往往都会夹着的一张纸。这也是毫无异样。
然而张一刀一旦注意到这张纸,仿若再次捕捉到那一缕“气息”。
那么这一缕“气息”,便给他一种在今生的20多年的岁月里,成了唯一最有价值的存在。相比之下,20多年的时光,反而成了一种漫长的虚无。
麻姑和三爷紧紧盯着这张薄纸,也许,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薄纸紧紧贴附在镜面背部,张一刀触手处,薄纸没有皱半分,甚至跟他手指粘附缠绵片刻,掀开来。
麻姑和三爷再度失望了,空无一物。
纸仍然是普普通通的素净白纸。空白的,夹层也再无一物。
张一刀跟着麻姑和三爷轻轻走出了房间。
麻姑眼盯着凤尾木钗,说,“先生,我要的”。
张一刀眼神茫然,仿若什么都没有听到。
狗儿轻轻拉拉张一刀的衣角,跟着麻姑也叫先生,“先生先生,你要,还是给我妈?”
张一刀让人恍惚中,仿佛没有听到,却又在回答,“我有用。”
狗儿一下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放心和释然,仿佛得到什么承诺一般,再拉拉麻姑的衣角,“妈,妈,先生要,先生有用呢!”
麻姑笑看了一眼狗儿,这孩子今天有些不一样,张口闭口都叫妈,这可是从不曾有过的。过去,有时候麻姑会打骂孩子,未尝没有这孩子极少叫妈的原因。
“先生有用,先生拿去吧!”语气轻快,如同得到什么承诺一般。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个问题,需要想想”。
麻姑和三爷有点惊诧。
门关上了。张一刀缓缓席地而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刻空气中的不同。
是的,一切都不同了,他无比确定。
张一刀紧握双拳,功运全身,一缕密密麻麻的清响,“啪啪啪啪啪啪”。
他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