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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踏雪江湖行 / 第一章 昆仑山上

第一章 昆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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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纷飞,飘飘散散,高耸入云的重叠山峦已成了纯洁无瑕的琉璃世界,在这重重山峰中的某一处,衣着单薄的少年傲立飘雪中,伫立半响,舞剑做了个起手式,剑风带起雪花些许。
  只见少年手掐剑诀,出剑,刺、劈、挂、撩,剑招凌厉,嘶嘶破风,脚下步伐变换,身形转动,看似沉重,却仅在浅雪中留下轻踩痕迹。
  一招招剑法演练下来,少年也是满头大汗,即便如此,少年也不曾停下动作,继续练习,最后一式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剑笔直插入雪地,顾不得地上积雪,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躺着一会儿休息缓过气来,连忙起身,拍去沾在衣裳上的雪花,收剑入鞘,走向一旁的可挡蔽风雪的山石洞穴下,将先前脱下放这的外衣披上。
  盘膝而坐,细细回想着方才练剑的情形,不由得叹息一声,这套玉清玄剑虽已修炼已久,可他使出这一剑法时始终不得酣畅淋漓,仿佛缺失了什么重要东西。
  闭目冥神,一招招剑法浮现在脑海当中拆解、组合,试图从中寻找缘由,众妙之玄、太乙无常……
  “离骊师兄!离骊师兄!”
  远处忽然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离骊的思绪,睁开眼,望见远处一名与他同一样式外衣的少年,一路小跑到离骊休息的山石洞穴前停下喘着气。
  “离骊师兄,可算找到你了!呼……你怎么…怎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练剑,咦没想到、玉瑶峰还有风光这般好的地方。”
  离骊认得这少年,与他同是玉清一脉弟子,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不过是照面交情,今天怎么忽然找上自己了?
  “乾乙师弟,什么事情找我?这么慌张。”
  正环顾四周景物的乾乙,听见离骊问起,才想起自己找他目的,“离骊师兄你赶紧去吧,掌门在玉虚峰的混元殿有事召见,可别耽误了。”
  听闻掌门召唤,离骊不敢怠慢,将一些零碎物品交给乾乙让他带回宿清峰后,运起轻功沿着陡峭山路前往玉虚峰。
  万里昆仑龙脉,纵横陇右道,西起葱岭,东止鄯州,人烟罕见;纵使历年有无数人葬身这高山险峰之中,仍阻挡不了被昆仑的灵草异兽、仙人传说吸引而来诸多各怀目的的人来到这里。
  殊不知,这苍茫昆仑当中,还隐居着一支传承久远的玄门道统——紫霄宫。
  “弟子离骊,参见掌门。”
  从修炼武功的玉瑶峰到玉虚峰的混元大殿路途之远,饶是擅长轻功的离骊也费许多功夫,匆匆赶到混元大殿前,在殿外理了理凌乱衣裳,上了台阶后通禀一声。
  “快些进来吧。”
  苍老声音自殿内传出,得了应许,外边的离骊走进殿内,见到殿内情形,先是一怔,立马毕恭毕敬的行礼。
  “玉清弟子离骊,拜见掌门、上清、太清宗主及诸位长老。”
  高坐紫宵大殿首席之上高坐三人,除去玉清掌门之位外,身旁还有两个座位,分别是紫霄宫上清、太清两脉宗主之位;坐于正中间的是掌门坤势,身着青玄法衣,怀傍拂尘,须发皆白、眉慈目善,笑容和蔼。
  左手的是太清宗主巽阙,容貌不显老态,雪白华发掺着几缕乌黑,神情庄重肃穆,不苟言笑,执掌宗门内务行事严厉,多为门派弟子所畏;右手则是上清宗主乾华,三位当中最年轻的,不过对武学一事却是心得颇多,接任以来上清弟子的功课武学隐隐有超过其余两宗的迹象。
  再次首席之下,便是门派长老的坐席了,现在除去重要职位、闭关隐修长老之外,玉清掌门、上清、太清宗主,门内十一名长老齐聚这紫宵大殿中。
  目光再一转,殿内还有先到的六名弟子,他们之间倒是相互认得,毕竟是少年一辈的佼佼者,未尝没有将彼此当作对手的意思。
  见着最后的离骊,其中一人惊讶,一人却是轻哼一声后移开目光,其他人却是不认得最后到场的离骊。
  太清宗主巽阙轻皱眉目,细细打量一番这最后一名弟子,身上穿的是前代弟子换下的靛色素领道袍,套在他这瘦弱身材上显然尺寸不太合适,相貌倒是清秀,唇红齿白,水眸细眉,双手垂下完全罩在袖中,眼神不自觉的往一众长老席位瞟去。
  顺着眼神方向望去,在诸多正襟危坐的长老之间,有一道身影是那么醒目:双腿散盘,披着件厚重的粗布衲衣将她全身覆盖住,昂首对上巽阙目光,长发垂落,露出被发丝遮掩的姣好容貌。
  目光相接,巽阙轻哼一声,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转向殿中七名弟子,“太清乾定、震咫、上清震岐、巽息、玉清脉坎净、艮衡、离骊,今日唤你们前来,乃是有要事交付你们。”
  台阶下弟子,面面相觑,不知今日这阵势是要作甚,召集杰出弟子能理解,可最后还有一不见经传的普通弟子却让他们猜不出意思。
  “紫霄宫祖师有训:我派为三清道统,本应远世俗修大道,纵使身处方外亦难逃凡俗恩怨。姑立下门规:出世一甲子,入世一甲子。如今出世一甲子期限已过,门派当先遣一批弟子入世历练,经长老举荐以及掌门宗主商议,决定由兑散长老带领你们七人下山,前往中原拜访各大门派世界,接此重振我派沉寂六十年的威名…尔等可愿意?”
  下面弟子听闻能够跟随师长下山历练,一阵激动,正当少年的他们哪能忍耐住在昆仑山上清心寡欲的苦修,即使偶尔能随外出采办的师门长辈下山,一旦见识了人世繁华可就再也静不下心修行了。
  故此,门派安排外出采办弟子都是年长执事,甚少让年轻一辈弟子下山,避免耽误他们修行。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弟子能从采办之人那里打听山下趣闻,偶尔还会委托执事顺带些俗世物件,只要不太过火,事门中长老也就对于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巽息扑通一声当即拜下,生怕宗主反悔一般,高声喊道:“弟子巽息愿意!”
  其余弟子见状纷纷学着巽息样子接连拜下,“弟子愿意!”
  巽阙点点头,很是满意弟子如此果断同意,然而当中还有一人未曾回答。
  听到可以随长老下山历练,这个好消息可是砸晕了离骊,让有他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可是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像话本中的剑客豪侠一般,快意恩仇、闯荡江湖,可自己只是玉清一脉的普通弟子,不像其余六人资质修行皆为上品,这样的好事怎得落在他头上?
  “离骊,你可愿意?这名额乃是经长老举荐以及宗主商议过后才定下的,切莫错失了机会”见离骊愣神,只当是不曾反应过来,另一副位的上清宗主乾华好心劝说道。
  听到‘由长老举荐’时,离骊瞬间就明白了,扭头再次看向长老席间那道身影,鼻头一酸,当即拜下,“承、承蒙各位长老看重,离骊感激不尽,可否让弟子再考虑…”
  一旁的巽息看向离骊的表情仿佛是见了鬼一般,这种好事落在你身上,居然还想着考虑?
  此时一直高坐主位不曾发话的掌门人坤势开口了,“震岐、巽息、乾定、震咫、坎净、艮衡,尔等六人明日辰时,随兑散长老从玉虚峰山门出发下山。至于离骊…去或不去,由你自行决定,就到这里,散了吧”
  由掌门决定最终人选,其余长老也无异义,席上众人陆续起身离去,其中离骊最为关注的长老起身后没有任何举动,晃晃起身,仿佛睡了一个好觉,慢悠悠的走出大殿。
  “师傅……”
  伫立在大殿中的离骊,望着那晃悠远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离开混元殿后,离骊独自来到清虚峰,这里是紫霄宫三脉弟子起居休憩之地,不过他并没有前往自己的那所偏僻木屋,而是叩响了上清弟子区域一所木屋的屋门。
  “震璇师兄?震璇师兄?”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人睡眼朦胧,打着哈欠说道,“离骊啊,我这躺下才不到半个时辰呢,今天在玉瑶峰上可累坏我了。”
  他偏头探了探四周,此时正值三月,申时太阳虽已落下但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多的时间,因此多数弟子都会在酉时左右才结束修炼功课回到清虚峰,所以这时门人弟子甚少,也就震璇这种滑头才会提早偷偷溜回宿清峰休息了。
  “有事进来说,别在门口傻站着。”
  震璇拉离骊进了屋,反手将大门锁上,提起茶壶给他俩倒了碗水,“又是来找我借话本的?正巧,有师兄捎了本轶闻馆最新的《白马青衣传》,你可得小心别被坎汐师伯给收了。”
  “《白马青衣传》?!师兄快让我瞧瞧…不对!”
  呆坐在凳子上的离骊,听见有新话本的消息先是一喜,接着晃晃头,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一脸失落,“师兄,我要下山了。”
  正喝着碗里茶水的震璇听见‘下山’两字,眼神变化,一口喝完,放下手中茶碗调笑道,“那岂不是如你所愿,我可是晓得你对那些江湖话本里的行侠仗义羡慕得很呢。”
  “莫打趣了,璇师兄,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想着下山闯荡江湖,可这次出山拜访门派世家队伍中,却是师傅举荐我上去,一起下山的弟子可都是乾定师兄这类的天才,我这水平下山…”
  “坎汐师叔?不对,这次下山是为拜访大梁门派世家吗?”说到这里,震璇声音有些疑惑?
  难道师兄还不知道这事吗?想到这离骊抬头,看见那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震璇竟是凝神思索着什么,接着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啧啧,你这次可是走大运了,这次下山的事我都没听见任何风声,想来便是由长老秘密推荐,以你师傅的性子不为你讨个好处实在说不过去。对了,同行的还有弟子哪些?”
  “嗯…有太清的乾定、震咫师兄,上清的巽息…”离骊一一报出同行弟子名字,发现不是门中天资纵横就是长老亲传弟子,而自己……想到这离骊又低下头。
  “傻小子。”震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知何时侧身站到他背后,“坎汐师叔能为你讨到这个好处,定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在山下历练,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说到这里,震璇望了望屋外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有了师兄的一番开解,离骊心里的忧思纠缠也解开不少,正欲起身出门,又想起话本,“对了师兄!《白马青衣传》你可的给我留着!”
  震璇听见这话哭笑不得,“离骊,你若下了山,轶闻馆的江湖话本不是随你看,还想着我这本《白马青衣传》做什么?你若路过长安,替我去轶闻总馆问问,螟蛉先生可会续写《妙秀》?那话本结尾我可是看得揪心的很!”
  “哈哈,师兄你可是和我想到一块了。”
  回到自己木屋时,天已经黑了,离骊站在屋外,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屋内闪动的烛光,却是不敢推门进去。
  “回来了就进来,站在外面吹风做甚?”
  “是,师傅。”
  自家师傅召唤,离骊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进屋,他已经做好了被师傅一顿痛骂的准备。
  进了屋子,今日大殿上离骊几次偷瞟的女长老正坐在他床上,仍身披着那件厚重的衲衣,长发却是用逍遥巾束起扎好,桌上烛火映照瞳孔中,配上她姣好容貌,美艳动人,她就是离骊的师傅,坎汐。
  “小骊儿,混元殿上为什么不答应?那可是为师消了好多长老欠我的人情才换来这的名额,像巽阙那老家伙拿了我一株峭壁冰雪莲,那雪莲我可是守了三年的,就用这么个名额消了,好不甘心啊。还有,上清脉的兑纵……”
  坎汐先是落数今日大殿上离骊的犹豫,接着掐起指头算清那些长老给自己欠下人情,离骊也不做声,走上前扑通跪下。
  “弟子对不住师傅养育教导之恩,自记事五岁起便随师傅修行,如今修为平平。先前在殿里犹豫,只是担忧与乾定师兄他们一同下山,只怕丢了师傅及门派的颜面。”
  听完离骊这番话,以乖张古怪性格著称的坎汐诡异的陷入沉默。
  “起来。”
  “师傅……”
  “我说,让你起来没听见吗?!”
  离骊刚一起身还未站稳,就被自家师傅紧紧抱住。
  “小骊儿,你是我唯一的徒儿,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你喜欢看江湖话本我也不阻拦,只要不耽搁了修炼和功课。我知道你一直想像话本故事里讲的那样下山闯荡江湖,这次下山我便让长老们许一个名额给你,你怎的不敢了啊?!”
  先是厉声斥责,可说着说着,坎汐的眼角竟是闪动着些许泪光,“你的资质并不比乾定他们差,只不过尚未展现。小骊儿,莫要舍不得师傅,男儿志在四方,怎做儿女姿态。”
  同时被坎汐抱住的离骊,只觉到两团柔软将自己脸死死捂住,窒息感随之而来,“师、师傅,我喘不过气了。”
  听到徒儿出声,坎汐这才松开,看着离骊红彤的脸庞,她竟是吃吃的笑了,揩去眼角的泪痕打趣道,“好小子,连师傅豆腐都敢吃了。”
  “没有!明明是师傅你自己……”离骊无力的争辩着,这时他也明白刚才死死捂着自己的柔软是什么了,脸上红晕更甚。
  有了刚才打闹,气氛倒也舒缓许多,离骊眼神坚定的望着坎汐,“师傅,弟子已经想通了,明日随他们下山,定要在江湖创出一番名声,不负师傅苦心栽培!”
  “好了,去收拾行李吧。这些盘缠在路上好生用着,还有这些药,以备不时之需,切记下山后莫要轻信他人……”
  坎汐听了这豪言壮志,会心一笑,揉揉徒儿的头,与离骊仔细交待了一大堆事项,反复叮嘱后才放心离开。
  看着桌上放着物件,离骊一阵苦笑,未免太多了吧,一柄防身用的长剑,外创药散、内创药丹、解毒丸各一瓶,西蜀商会的一百两银票一张,二十几两的碎银铜钱,尺寸稍大的牛皮靴一双,最后则是一件尺寸稍大的青蓝道袍,正好换上他身上这件旧道袍。
  “嗯,先收拾东西,至于这件新道袍……就留着去那些门派登门拜访时候再穿吧。”
  待到离骊收拾完毕从里屋出来,桌子上又多了三样东西,玲珑小巧的玉瓶,材质不明的黑色口袋,用火漆密封开口的盛物细竹筒,还有一封书信,'小骊儿亲启',墨迹还有潮润显然刚写不久。
  离骊拿起玉瓶,玉瓶不大一拳刚好握住,感受到手中传来冰凉细腻,瓶口用木筛塞住,轻轻摇晃却感觉不到瓶中液体;黑色口袋倒有巴掌大小,袋口用白色绳线系住,绳结看似凌乱却有序,捏了捏口袋,只有柔软手感仿佛在捏一团软绵雪球。
  难不成师傅又返身回来过一次?心里嘀咕着拆开了那封留给自己的书信。
  “小骊儿,此次下山虽是拜访门派世家,可江湖险恶仍需处处提防,你少年心性切莫争强好胜,介入名利之争,名利是世上最虚幻最害人的东西。”
  “另外此次下山师傅有一要事交予你,这瑶池雪酿、金蛇囊和竹筒务必贴身携带,随三兑长老到唐门时,将书信物件交予唐门唐明司,若是你能讨得她欢心高兴,说不定还会给你些酬劳犒慰你这一路送信的艰辛呢~”
  这些年来他从未见过师傅和唐门有过书信来往,怎么突然让自己前往唐门送信?
  既然是师傅交予,为弟子的只能代其劳了,金蛇囊肯定就是这黑乎乎的口袋了,不过信里写的‘瑶池雪酿’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门派日常基本所需,皆由执事弟子下山采办柴米油盐酱醋茶,唯独没有酒。在紫宵宫,饮酒是绝对禁止的,违者轻至杂役三月,重则禁闭一年,因此酒在紫霄宫最为罕见,离骊十六年来未见过半滴酒水,全是看了话本才知道酒这一东西。
  “只是闻一闻味道,应该没什么吧。”
  看着手中玉瓶,离骊舔了舔嘴唇,耐不住心中好奇,拔出了瓶口的木塞。
  啵的一声,木塞拔出,离骊凑到面前一嗅,闻到了自瓶内散发出来一股异样清香,然而他没有发现,一缕冷气白雾趁他闻味道时候,顺着吸气功夫钻入鼻中。
  离骊只觉得周身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自己置身于狂暴风雪当中,冻得他直打哆嗦,屋内摆设他眼中不断扭曲,身子晃了几下,一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没了声响。
  翌日寅末,紫霄宫山门。
  主持门派内务的艮丘长老正向此行领队的兑散交代事项,“这次拜访,联络的同行队伍,乃是曾与门派结下善缘的西域商行:月亭。他们的队伍此时应当在浅雪草原的路上,你们此时出发达到浅雪草原正好相遇,商队主持是个胡人,名唤:安泽-哈萨卡,确认信物无误后便可出发……”
  这位艮丘长老的啰嗦叮嘱,兑散只能一一应承,毕竟此次下山关系重大,不得出半点差错。
  山门阁楼上,掌门坤势、太清脉宗主巽阙两人远远望着六名弟子一一向各自师傅道别,太清脉乾鼎、震咫;上清脉震岐、巽息;玉清脉坎净、艮衡,唯独少了离骊的身影。
  巽阙望了许久,直到辰时兑散领着六名弟子出发,一行人身影没入茫茫雪山,也未见离骊出现,一声长叹,“如此看来,离骊不打算下山吗。”
  “兴许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坤势轻抚颌下长须笑吟吟答道,“那孩子是汐坎的徒儿,总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罢。”
  倏然寒风起,坤势感到颈脖处一凉,伸手一摸,指尖沾着点点水渍,抬起头,不知何半空中已飘起了雪花。
  巽阙见得师兄动作,昂首望天,又是一声长叹,“又下雪了啊。”
  “昆仑多雪,师弟何必大惊小怪。”
  “月出昆仑映瑶池,风雪一道过不周。凌云绝壑接穹宇,冰璃玉境问道玄。”
  太清脉宗主莫名念起诗句,苦涩一笑,扭头问起身旁的掌门,“师兄,还记得吗?”
  “怎会不记得,你、我还有大师兄途经无渊崖,大师兄来了兴致偏要爬上崖顶作诗,如今已有六十七年了。”见了巽阙那苦涩的笑容,坤势闭上眼,那日情形仍历历在目。
  六十七年前,同样是弟子历练,也是在这山门,下山历练的弟子换成了坤势等人,行至半山时的漫天风雪……记忆中的一个个身影却已模糊不清,逐个消散只留下自己。
  “师弟,你执念太深,终归还是放不下么?”
  “一同入门修行八十载,师兄你还不了解巽阙吗?此仇不报,我妄为紫霄宫弟子!祖师还是太过低估的人世险恶,身处红尘即是纷扰,岂是避世六十年就能摆脱得了?”
  “祖师在天有灵,今天下风云激变,太清脉不孝弟子巽阙,便要破了甲子出入世这一门规!三清弟子入红尘炼道心,唯有此策,方能延续我紫宵道统!”
  苍老的声音响彻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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