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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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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景初没想到还能到他,她捧着一束向日葵愣在那里,再往前几步就是佟高的墓碑。而那里,站着一个人,他好像又高了些,相比年少时的帅气洒脱,更多了成熟。
  少年把怀中的向日葵放下,似要离开,黎景初躲闪不及,只能背过身,佯装来祭拜别人的样子向远处走去。
  博也只觉得她的背影熟悉,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人。他试探性地换她,见她愣住,便快步走上前去。心中的欢喜谁能理解?“真的是你,小高。”
  黎景初叹气,又好像泄气,在转身的刹那,标准的微笑代替了原本的情感,她向他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叫黎景初。”
  她看到博也从惊讶到苦笑,他握住自己伸出的手,“回来就好。”
  她知道,他曾找过她,发了疯般的找,不去上学,不去唱歌。她想站出来拥抱他说我在这里,但是该死的理智又无数次地提醒:他找的是他的佟高,不是你。
  有的时候,把真假分得太清楚很痛苦。
  她曾跳了一级,到了高三毕业才成年,还有一天她就成年了,她几乎可以猜到第二天博也的表白,她当然会答应。
  只是这一夜,颠倒了她之前的十八年。那时她叫佟高……
  深夜——
  佟高入睡,却紧皱眉头,在梦中迷离。
  梦中,这是她记忆的开端,她睁开眼,自己身处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中,男男女女,高矮胖瘦,穿着一样的白色衣服,他们拿着小本子对着自己写写画画。
  问她是谁,她只是眨着大眼睛摇头。一问三不知。
  画面一模糊,她被带到了一片破旧的小区,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走出十来个中年女人,走在前面的那人牵着她的手进去,隐约听到一段谈话:“唉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声音仿佛久经沧桑。
  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她大脑里一片空白,想寻找什么消失不见的东西,却不记得了。
  不同于院子里其他小孩的哭闹,她安静的可怕,只是吃饭睡觉时会皱眉度过。
  画面又一转,那天整个小院里格外热闹,院长和其他女人的笑脸声随处可见,小孩子们站成一排,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宾。那是不到三十岁的男女,穿着朴素,举止优雅。男人沉着一张脸,而那女人牵起一抹苍白虚弱的笑容,好像圣母一般从孩子们身上扫过。女人看到了她,眼睛里闪现出了惊异的神采,电光火石间向她扑去,女人紧紧的搂着她,嘴里一直唤着“小高”,身上还不停的发抖。
  女孩被她勒得不舒服,院长想上前阻止却被男人拉住,小声说了些什么,院长点点头,不再上前。
  那女人依然颤抖着身体,嘴中不停地喃喃“小高……回来就好,我的女儿……回来就好……”
  女孩被那对男女带走,从此她叫佟高,是他们失散了的女儿,叫他们爸妈。
  梦被关门声打破,是爸妈回来了,之前她的每次生日,他们都会出差,说是赶上了忙季。而这一次是成人礼,自然不一样。
  佟高悠悠睁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
  她欢喜得不行,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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