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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里,一座简陋的小屋,土质的墙面上依稀有一个红漆刷出来的红十字。这边是胡家村唯一的一所诊所。
胡胤安静的坐在这座小房间里,大多数时候这里都不会有什么人,平均一个星期也不会有两三个病人。但是诊所却开了20年。
胡胤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医学专科,主攻外科。原本凭着良好的成绩也许可以进入一家不错的大医院实习,转正,在熬上几年说不定也能混个主治医生当当,至少他未毕业之前是这么想的。
他的父亲二十年前便开了这家诊所,最开始也没有什么执医资格证,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活不过六十岁,而我得爷爷奶奶也没能成为特殊的一种,父亲的爸爸妈妈去世后,便随着路过山村的赤脚医生师傅走南闯北的当过几年学徒,最开始回到老家,那时候新中国成立还没到20年。最开始回到老家只是当一个农民,伺候着自己的两亩地。
但是村子里的人知道他行过几年医,一般头疼脑热的也都是找我父亲。
都是乡里乡亲,父亲也就帮着看看。后来随着政策的慢慢变好,一般的小村子都会有那么一个医生和一间诊所.胡胤父亲经过培训和考试也成了一名光荣的医务工作者。
胡胤的老家在DXAL里面的一座小村落,周围也有四个同样大小的小村子,但也只有我们村有一个诊所,这个诊所也是胡家村的骄傲。
但是你们认为周围看病都是翻山越岭的来我们村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大山里很少有壮年人生病,大多数都是老幼妇孺,而这些人恰恰最不方便出行。所以经常都是我父亲翻山越岭的跑去他们家上门服务。一做便是17年。
父亲在外闯荡的几年并未挣到多少钱,甚至于回到老家时连想将老屋修补一下也是一种奢望,但是越是偏僻的山村越是团结却是一点不假,常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并不是刁民多,而是因为本身淳朴的性子出门在外吃了太多的亏,而不得不换成一副蛮不讲理的面孔来保护自己。
小山村中的人并未因为几年未见而疏远的感情,在众人的笑谈与挥汗间便将家中的那间不大的老屋给修补好了,虽说不得多么舒适,却也让刚刚回到家中的父亲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母亲就是隔壁村的一户普通人家,和父亲情投意合,而对方家人对这个肯吃苦心地又善良的小伙感觉也不错,结婚的时候没要一分钱彩礼甚至还附送了不少家什,只是要了父亲的一个承诺。那时的父亲只是一个农家汉子,结婚的时候连酒席都是小山村中的众人搭锅拾菜一起忙活的。
两年后我就这么呱呱临世了。可惜我的母亲却因为难产而去世,甚至于连当过大夫的父亲也束手无策。我的降临的喜悦却母亲的去世而变得悲痛起来,但父亲只是颓废了一段时间,依旧如同之前一样的勤奋,偶尔和别人聊到母亲他也只是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不是么?”我虽然出生之时便感受不到母爱,但父亲似乎将母亲的爱也加在我的头上。
在外闯荡过得父亲深知知识的重要,从小对于我的学习就异常上心,在我上初中之后便寄养在县城里的叔叔家,叔叔婶婶对我很好,也许是从小经历过太多悲惨的事情,我总是要比同龄人早熟一点。
但我在胡胤的叔叔婶婶家生活的并不开心,甚至于用小心来形容也不为过,因为胡胤知道这不是自己家。哪怕它们对你再好你也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因为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三年。每次吃完饭胡胤总是第一时间将叔叔家里收拾干净,晚自习下课后,回家都是小心翼翼的开门,甚至于连洗澡都不敢讲水开太大,害怕吵到他们休息。虽然明知他们不会怪自己,这或许就是胡胤可怜的自尊心吧。
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是你知道自己不努力就会被人看不起,而你自己除了和别人攀比成绩之外你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
在胡胤考上高中大学时,我一直是老师的骄傲,也拿过不少的奖学金。因为母亲的去世所以我选择大学的专业便是医科,主修外科。
在胡胤大学毕业的哪一年我的父亲去世了,在给一户人家去上门诊疗的路上跌落在山坡下,当时我的父亲爬了起来,甚至自己还走回了村子昏倒在了村口。村民们赶忙将父亲送到了县城医院,还垫交了五千块钱医药费,那时候的两百块大概是一个小村子里面所有的现金了,后来送到县城的医院没过几天便因肋骨刺穿胸腔感染死亡。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父亲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很是平静的和自己说了很多,直至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的死亡对于胡胤带了的是无比的悲痛,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可能一种解脱。这么多年以来他活的实在太累。
在临去世的头一天晚上,父亲清醒了,显得异常精神,拉着我的手说:“你母亲刚刚走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随他一起去,但是那时候你才刚刚出生,我不能那样做,我不但得活着,还要好好活着,将你抚养长大,教会你做人的道理。如今她一个人在那边二十多年了,我真的很想她。只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诊所,都说父债子偿,我欠那片土地上的人太多,所以希望你不要怪我。”
那一晚,胡胤与父亲聊到了很晚,也是胡胤从小到大唯一一次与父亲的促膝长谈。之后便将父亲的遗体接回了小山村,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和母亲葬在了一起。胡胤依稀记得那一次葬礼似乎是小山村中最为风光的一次,父亲刚刚回到家,隔壁村的丧乐队自发的前来帮忙,周围四个村子的人也来了不少,也有不少胡胤甚至于从未谋面的人在父亲的葬礼上低声抽泣。
胡胤直到那时候才明白为何父亲放不下那一座破的不能再破的诊所。这座破的不能再破的诊所承载着的却是这五个村子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