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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狼尾苕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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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片战场,一个直径二十来丈的大坑令人触目惊心,大坑旁一个像狼又像人的动物胸口被贯穿,此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动物另一边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伤得十分严重,到处都是拳印;和这血人正冲着的是个形同黑熊的兽人,胸膛正中倒插着一柄剑;再不远处,一个形态婀娜的女子晕厥在此,她后面又可以看到一个身着碧色道袍的女子,也是昏迷不醒。
  “磕叉叉!”那个兽人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一手捂着被无痕剑刺穿的伤口,却不敢把剑拔下来,脸色难看地撇了一眼那个血人,腮帮鼓起,吐出一口鲜血,恨恨道:“不愧是吴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兽人脸色愈发难看,“不过,到此为止了!”说罢就要挥拳砸碎血人。
  “他如果死了,你也不必活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兽人脑后传来。
  兽人动作停了下来,面上也平静下来,但心里已然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人是谁?那个蜀山大弟子?他不是被困住了吗?他怎么来的这么快?怎么来的毫无声息?
  兽人慢慢地转过身来,举起双手,以示自己并不反抗,脸上却换上了谄媚的表情。
  岳云溪盯着他,充血的眼睛变得稍微顺和了一点,左手捏了个法诀,自己落到地上,而剑却还指在兽人面前。
  兽人自以为得了机会,就在岳云溪跃过他身旁的一瞬间,挥起早已暗暗攒劲的拳头,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地递到岳云溪身后!
  “唰!”兽人脸上的厉色刚起,就突然发现岳云溪不见了踪影,只觉背后插着的无痕剑柄被人握住,兽人顿觉不妙,方要求饶,便听得有人在他身后说:“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剑,裂!”一声轻喝响起,随后一声由高亢转入衰萎再渐渐消失的熊吼声在平原响起。
  解决了兽人,岳云溪透出一抹寒霜的脸上又迅速变为焦急与担忧,顾不上把无痕从兽人尸体里抽出来就飞速半跪在血人和隋杰之间。双手攀上两人的手腕,诊起脉来,不过须臾就眉头紧皱,当即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几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分别放入二人嘴中。旋即又双掌一拍,封住二人心脉,不断变换手势,替二人疏导气血来。
  此时天空中隐有亮光闪耀,不过片刻就冲下来一群年轻男女,正是蜀山弟子和姬木婉。
  “羽姐姐!”姬木婉最先喊出声来,一步从紫胤剑上冲下,扶起唐涵羽,轻摇两下,不见唐涵羽醒来,心下大急,就要发问岳云溪。
  “大师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师叔怎么样?”早有蜀山弟子扶起宋青稚,又有人见吴忧浑身是血,急声问道。
  岳云溪肃然摇头:“我也不知,小师叔和这个隋杰伤势太重,我医治不好,尤其是……”岳云溪眼睛往隋杰这边看了看,目光有些不忍。
  所有人都读懂了他的眼神,静默地望向那个像人又像狼的隋杰。
  “听说人死前的一瞬间会浮现这一生若经历的事情……”
  “阿爹阿爹,你看这儿有只小狗!”
  “吓!什么小狗,这是狼崽子!看我杀了它!”
  “不要不要!阿爹,你别杀它啊!”
  “闺女,这狼崽子长大可是会吃牛羊的!饿极了还会吃人!现在不杀就晚了!”
  “阿爹,你看它那么可爱,那么小,还不懂事呢,我就把它当作小狗来喂,它长大就不咬人了,好不好,阿爹阿爹~”
  “……东门的先生说人生而为善,说不定狼崽子也是,也罢也罢,随你吧,不过得小心点。”
  “哎~谢谢阿爹!”
  “小崽崽,以后就是我照顾你了,呃……你就叫小杰,怎么样?哈哈……”
  夕阳下,青坡上,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小狗模样的宠物追逐打闹着,直至日落西山……
  “狼尾苕苕,谷雨晧晧,勿昧勿毁,今日之言;狼尾苕苕,谷雨晧晧,勿昧勿毁,今日之誓;狼尾苕苕,谷雨晧晧,勿昧勿毁,今日之说;狼尾苕苕,谷雨晧晧,勿昧勿毁,今日之谊……”
  ……
  “嗯……”宋青稚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自己是靠在什么上面的,缓了缓神,入目第一眼就看到岳云溪带着哀伤的侧脸,她轻声唤了一句“大师兄。”岳云溪没有扭头,但有人惊喜地说了一声:“师妹你醒啦?”随即更多的人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肃然地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点安心。
  宋青稚把目光从岳云溪脸上移开,看到了蜀山的师兄弟们,看到了那个来自昆仑的大小姐,看到了仍然在昏睡的唐涵羽,看到了一具像是熊的尸体,看到了像是睡着一样的隋杰——他脸上带着一点点若隐似无的笑意,是梦到了什么吗?最后她看到了如同血人一般的小师叔。
  “小师叔!”宋青稚失声叫道,“大师兄,小师叔他?”
  “伤入内脏骨髓,十分严重,我封住了他的心脉,暂时不会恶化,我们得赶紧找到能为小师叔疗伤的地方,否则……”岳云溪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等严重的伤势,连大师兄都束手无策,一般的大夫怕是更两眼一抹黑,去哪里治呢?”一名蜀山弟子急切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盗跖先生能治好吧?”姬木婉盲目地相信偶像。
  岳云溪皱眉:“盗跖先生自然是可以治好的,只是前辈来去无踪,没人知道他现在会在哪……有了!”岳云溪忽然灵机一动,“我前段时间听师父说,有位与盗跖前辈关系匪浅的老先生就在附近的凤山隐居,据说他的医术也是出神入化,我们可前去查探一番,诸位觉得是否可行?”
  蜀山弟子齐道:“全凭大师兄作主。”
  岳云溪点点头,略一沉吟,道:“慎行,慎能两位师弟,麻烦你们在这里多盘桓两日,为隋杰……前辈设坛超度。”
  两名蜀山弟子微微躬身,答道:“是!”
  岳云溪又说道:“其余蜀山弟子由敬礼师弟带领,姑且先前往天桂山青龙观,与其他前往燕山的师门第子汇合调配。”
  众弟子皆拜首答“是”。
  姬木婉朝岳云溪挥挥手:“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岳云溪一窒,差点忘了这个小祖宗,又看了一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唐涵羽,道:“唐小姐此时应并无大碍,你与我一道护送吴忧小师叔和唐小姐前往凤山。”
  这时早就视姬木婉为劲敌的宋青稚不干了:“大师兄,我好担心小师叔,我也要去!”
  岳云溪摇摇头:“师妹莫要胡闹。”
  宋青稚一急,道:“大师兄一个人哪能照顾过来小师叔啊,女孩子心细,还是让我去吧!”
  姬木婉抢着岳云溪的话说:“没事,等羽姐姐醒了,我们俩照顾你小师叔,你就放心吧!”
  宋青稚一听那还得了,更想和岳云溪一道了,这两个狐狸精!
  岳云溪犹豫片刻,点点头:“师妹所言也有道理,那你就跟着我帮忙照顾小师叔吧。”
  宋青稚心里雀跃起来,可又想到小师叔的重伤,刚刚上扬的心情就又低落下去。
  岳云溪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沉声道:“事不宜迟,那诸位师弟,我们来日再见!”
  蜀山众弟子纷纷抱拳回应。
  十数道虹光冲天而起,如烟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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