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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三河州,宁水城,菜市口。
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胡大海的报应今天算是来了。此时的胡大海面无表情,跪在监斩台下。等着午时三刻对自己的处决。
百姓中,有的哭,有的笑,哭的是沉冤得雪,笑的是善恶有报。臭鸡蛋加烂菜叶更是狠命的往上招呼。恨不得没行刑之前,就把胡大海砸死在这里。
道清和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轻轻地捏着茶杯,看着下面的情景不住地摇头。“早日今日,何必当初,阿弥陀佛。”
“他罪有应得,砍脑袋都是便宜他,应该刮了!”小白愤愤地说道。
小黄自打坐在这里,就没有往下看过一眼,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往嘴里塞着酒菜。
韩天也是没有说话。
“哎!我说你们几个,这老小子害咱们不浅,今天这货就要问斩了,你们怎么一点也不开心?”没有得到在座几位的回应,小白显然很不满意。
“马上他就要死了,跟他计较什么。”小黄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随口说道。
韩天没有答话,看着下面跪着的胡大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按说这胡大海伤人害命,死有余辜。而且自己的小命差点就断送在他的手上,今日胡大海引颈受戮,韩天本应该开心。
但是不知道怎么,韩天就高兴不起来。是同情?胡大海害命不只一条,不值得同情。可眼看胡大海就要就地正法,自己却没有半点的喜悦。这样的感觉让韩天觉得心里有点闷,拿着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小白虽然心里生气,但是看到几人都不说话,也就不在说下去。
这时候当当当,楼梯声响,从楼下上来了几个人,韩天一看,来人认识,不是别人,正是豆芽菜赵三金。
赵三金和孙子星带着几个家丁,赵三金上楼来看到韩天,也是一愣。不过随即换了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和孙子星坐在了韩天对面的一张桌子上。
韩天看到赵三金表情变化,顿时心里好笑。不过在看到孙子星阴沉的望着自己后,韩天心生不快。
“老板!来个水煮豆芽!”小黄大声地对着小二喊道。(水煮豆芽典故详见第3章豆芽三金。)
噗嗤,韩天和小白终于笑出了声。
可赵三金就没那么开心了。望着韩天四人,使劲地咬了咬牙。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孙子星。这是自己的依仗。没有自己的表哥,自己根本不是韩天的对手,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孙子星表情依旧阴沉,显然不知道小黄点的这道“水煮豆芽菜”的意思。看见自己的表哥没有任何的表示,赵三金也只能悻悻地转回了脑袋。
“真龙现世!真龙现世!”这时候,跪在下面的胡大海突然对着人群大声的喊道。
韩天转头看向胡大海的位置,只见胡大海跪在地上,仰着脖子,不停地重复这四个字,喊的声嘶力竭。
“这老小子莫不是吓疯了?”小白看着几人说道。
韩天摇头,盯着胡大海,想看看胡大海有什么下一步动作。谁知道这胡大海只是反复地重复这一句。
原本在监斩台上坐着的程玉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军兵说着什么,军兵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转身离去。
谁也不知道胡大海话中的意思,百姓们吵吵嚷嚷,多半人都以为胡大海一定是畏死,现在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时,监斩台上走出一人,手拿一卷,展开之后朗声念道:“犯人胡大海,残害百姓,为祸一方。罪行累累,今日认罪伏法,已验明正身,午时三刻已到,即刻行刑!”
刽子手上前,拔去插在胡大海身后的犯由牌,把鬼头大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监斩台上正当中的官员,左手拿起面前桌上的令牌,右手用笔一勾。随后把令牌掷与地上。
令牌落地,刽子手手起刀落,胡大海人头落地。
百姓当中有叫好的,有捂着眼睛的。有沉默的。也有哭泣的。
看到人头落地,小白痛快地拍了一下桌子。韩天则是没有言语。
“善哉善哉”道清再一次口念佛号。
“这处斩犯人干嘛一定要午时三刻?”小黄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
小白心下畅快,听见小黄的问题,立刻大模大样地说道:“嘿嘿,这个问题嘛,大爷我还真就知道。让我给讲讲。话说这午时三刻是人一天最迟钝的时候,所以吧,砍脑袋也不会觉得如何的疼痛,算是皇帝对罪犯的恩典吧。”小白一脸的得意。
道清轻轻的叹了一声,“非也,非也。”
三人同时看向道清。道清接着说道:“这午时三刻,乃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也是一天当中人的影子最短之时,选择此刻行刑,受刑之人定会魂飞魄散……”道清一脸悲悯。
韩天几人同时沉默。
“我与几位相识也是缘分,不过小僧在宁水也待了些时日了,就在这里与几位别过吧。”道清说完起身,背起了立在地上一旁的黑石。
“你要走?”小白惊讶地看着道清。韩天也是一样的表情。
其实他们知道,道清早晚要走,毕竟这些天是被张寻硬留下来了。只是道清选在这个时候,让人感觉有些突然。
“和尚,我们以后去哪里找你?”小黄倒是问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
道清微微一笑:“有缘自会相见,但若几位有事找我,可到开明山金光寺。小僧一定出山相迎。”
事到如今,留是留不住了,几人也只好让道清离去。互道珍重后,道清独自下了楼去。
韩天和小白自然没了吃下去的心情。只有小黄,依然跟个饿死鬼一样的猛塞猛灌。韩天想要起身结账,却想起来自己已经变成了穷光蛋。不禁把目光看向了小白。
小白会意,刚要起身下楼,就听见楼梯被踏的当当作响,声音甚是急促。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上来一人,是个姑娘,看年纪十六七岁上下,与韩天几人相仿。
姑娘身材娇小,弯眉圆眼,小巧的鼻子,配上一张樱桃小口。脖子上带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银质项圈。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脚下一双白靴。尤其姑娘的这一双眼睛,似乎含着一汪水。灵动无比。但也有不协调的地方,这姑娘的腰间,竟然悬着两把弯刀,而且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看着这姑娘的装束打扮,想必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漂亮的姑娘,大家都爱看。韩天几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小白,看到这位姑娘,干脆又一屁股坐了回来。结账?看完了再结账!
更夸张的是对面桌上的赵三金。看着面前的姑娘,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旁边的孙子星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姑娘上得楼来,环佩叮当,声音很是悦耳。用眼睛扫了一圈,竟然直接朝着韩天三人走了过来。
过来之后,直接坐在了刚才道清的位置上。“几位点了这么多菜,一定吃不了吧。我帮你们吧。”说完也不等韩天几人答话,直接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就开吃。
韩天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吃吃,不够再点!”小白倒是大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一脸的色相。
“谁说我们吃不完,我们还不够吃呢,再说了你谁啊?”小黄虽然发问,但是筷子却没停下,大有和这个姑娘抢着吃的意思。
韩天三人一起看着姑娘,等着她回答,这姑娘好像噎住了一样,使劲的咽了咽,然后又灌了一口茶水才说道:“我钱丢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看你们就是好人。”说完以后又向着嘴里猛塞,时不时地还探头看看楼下。
韩天苦笑了一下,这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嘛,不过看这姑娘的吃相,好像真的是饿坏了。所以也就不在计较。反正不过一顿饭而已。而且还不是自己花钱……
小白笑嘻嘻地看着姑娘,又把小二叫过来点了几个硬菜。
小黄见姑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深究,只是变本加厉地吃的更快了……
过了一会,姑娘好像吃饱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一脸的满足。拱了拱手说:“今天多谢几位啦,他日不饿死,定有厚报。”
他日不饿死?听到姑娘这样说,韩天不由得笑了笑。看来这姑娘一直挣扎在饥饿的边缘。不过看着这身打扮,实在是不像没钱吃饭的样子。
姑娘转身离开,小白本想问问姑娘的名字,但还没等小白开口呢,赵三金突然一脸贱笑的说道:“姑娘生的如此美貌,要是缺钱,小生乐意相帮。”
姑娘停步回头,看了赵三金一眼,然后一脸厌恶的表情。对着赵三金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下楼去了。
赵三金自讨没趣,悻悻地转回了头。心里闹不清楚,那隔壁桌的小白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嘴脸,为什么这姑娘就单单对自己冷言相向?
这就要怪赵三金的长相了。小白面色白皙,长相俊美。况且虽然脸上的表情色眯眯的,但是不会让人感觉到轻薄之意。反观赵三金,天生就是一副猥琐相,言语上再有轻薄之意,自然是讨不了好。
小白呆呆地望着楼梯口出神,让韩天觉得一阵无语,这姑娘相貌好看,韩天也很喜欢,不过也不至于像小白这样。而且这姑娘来了就吃,吃完就走,有点让韩天摸不着头脑。好在不过是一顿饭食,倒是也无所谓。
韩天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小白才如梦方醒。看到眼前的杯盘狼藉竟然说了句:“也不知道这姑娘吃饱没……”
“她饱没饱我们不知道,我们反正是饱了,别犯花痴了,赶紧结账走人。”韩天有点不耐烦地说。
韩天三人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后面有人说道:“待几位伤势痊愈,咱们切磋一二可好?”说话的人正是孙子星。
这楼上除了韩天三人就是赵三金那一伙人,这话摆明了是说给韩天听的。
韩天停住脚步,转回身,“随时奉陪!”说完后,看孙子星不再说话,便转身下了楼。
那日在街上,孙子星言语中便有挑衅之意,韩天估计十有八九他就是操纵铁傀儡的人。现在大家都在宁水,看来与孙子星之间早晚还会有事发生。
韩天倒是不怕,对付孙子星韩天有心理优势,孙子星铁傀儡的大腿,到现在还在小白的剑上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