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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两白发老叟,一人面色红润,另一略显苍白,席地而坐。二人膝间有一棋盘,对弈间,二人均不以手指运子,只见二人的手在空手来回挥舞,棋子便顺势跳跃而出,旋即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红面老叟显然棋艺不精,其所执黑棋被围追堵截,个个身陷囹圄,很难有回旋的余地。白面老叟喜形于色,拿起腰间的酒壶轻悠悠的喝了起来。红面老叟将棋子在空中悬停了半日,迟迟不肯落子,原本红润的脸经这几分急色修饰更加红了起来。白面老叟心中一乐,道“遥老头,我昨夜梦中学得好诗一首,念与你听听?。”红面老叟仍盯着棋盘沉思,不予理会。白面老叟情致正浓,又道:“实不相瞒,此诗是太白所作,并未传世,我昨夜在梦中得了来,你......”红面老叟截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道:“闲话少说,你念便是,我下棋要紧。”白面老叟面露满足的神色,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两声,道:“你且听好。醉鬼倚东墙?少女见情郎?二者皆不是,老头心中忙。”话音刚落,白面老叟便哈哈地笑了起来。红面老叟此前一直想着该如何落子,直到闻得这笑声才反应过来,只见他手臂一挥,悬停在空中的棋子猛地回到棋笥里,随后道:“你好不要脸,太白何曾作过这样烂的诗,自己编的顺口溜也好念出来现世,我本正要想出惊天泣地的一步棋,这下可好,全叫你误了工夫,不下了,不下了。”说罢,他站起身来,解开腰间的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并满足地叭了叭嘴。随后,红面老叟提起正熟睡在树下的十余岁的少年,让他伏在自己背上,并朝树上唤了一声“小畜生,咱们回去了”,只见树上的枝叶动了动,探出一个小猿猴的脑袋来,转眼的工夫,这猿猴便从树上到了小孩背上。少年疑似在梦中问道:“谁赢了?”红面老叟道:“自然是你林伯伯赢了。”白面老叟正要揭穿,但转念一想:“我叫林江逍,他叫林江遥,我们二人都为林姓,他这句话倒也合乎事实。”想到这里,白面老叟只好笑着摇了摇头。
三人走了数里,穿过一片竹林,眼前是一间竹屋。少年领着小猿猴走在前面,林江逍、林江遥二人似乎为那局棋起了争执。“三娘!”少年见着正在准备晚饭的徐三娘,飞奔了过去,同样飞奔过去的,还有小猿猴。徐三娘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楚寻,你两位伯伯呢?”楚寻道:“他们在后面争什么黑白奇鬼什么的,这会子应该打起来了,我猜遥伯伯会赢,你猜呢,三娘。”徐三娘笑了笑,道:“我猜啊,他们舍不得打起来。楚寻啊,帮三娘抓两条鱼去,咱们吃鱼。”“得令”楚寻兴奋地喊道,“果儿,我们走。”果儿便是小猿猴,不过只有楚寻和徐三娘这样叫。来到河边,楚寻趴在岸头,闭上眼睛,侧耳听水里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他手猛地往水里一抓,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便被提上了岸。不过楚寻掌力不足,鲤鱼一下子便挣脱了,幸亏落在了岸上,楚寻和果儿一同上前摁住,之后便欢喜地送到了徐三娘手中。徐三娘在厨房忙饭菜,二林一左一右的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喝酒,楚寻眼馋,问道:“逍伯伯,给我也喝一口罢。”林江逍摇摇头说:“小孩子家喝什么酒,问你三娘要茶吃去。”“茶苦,吃了闹肚子,我吃不惯。”楚寻说道。未待林江逍答话,林江遥抢话道:“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他自己也是打小喝到老的,他小气之名天下皆知,小寻,来遥伯伯这喝。”楚寻欢喜地正准备接过酒壶,林江遥面露心虚的神色,头往厨房那歪了歪,说道:“喝归喝,你可别给你三娘知道,上次给你喝了她可足足断了我三天的口粮,咱们老的小的都要有酒喝才圆满,对吧。”随后他又放低了语气,在楚寻耳边说道:“万一没藏住,你就说是逍老头给你喝的,这是你对我的义气,知道吗?”楚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接过酒壶豪饮了两大口,见果儿呆呆地望着他,便也赏了它一口。林江遥见状,哎哟哎哟叫个不止,道:“你这无赖,我答应给你喝,你怎么给那小畜生灌这么多,真是暴殄天物。”楚寻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指了指小猿猴,道:“遥伯伯,它叫果儿,不叫小畜生。”林江遥说道:“我第一天见着这小畜生,我就叫它小畜生,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给它中途易名岂不是不以小畜生为大丈夫?”楚寻听得一头雾水,又觉得很有道理,他心底里倒也希望果儿是大丈夫,所以于小畜生这一名号就不再追究了。林江逍在一旁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口中念道:“醉了,醉了,统统醉了。”
晚饭过后,各人都分别回房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楚寻被经久不息的鹰叫声吵醒,他趴窗台上,只见徐三娘和二林都在院子里往天上望。楚寻见状,也立马穿衣出门,见天空中有一只鹰在盘旋,听得徐三娘说道:“这是楚家传信的鹰,十年间山下都不曾有信来,如今以鹰传信,想必江湖又不太平了。”林江逍说道:“江湖哪有太平之时?我们也只不过是眼不见为净罢了。”话音刚落,徐三娘把手往嘴里一放,发出一声长嘶,空中的鹰闻得信号,俯冲下来,徐三娘取下信纸,拆开细看。徐三娘脸色由忧虑变得惊愕,把信纸交给二林共看,只见信纸上写着:“少林方丈一善死于纯阳剑法,楚家有难,寻儿下落也恐泄露,望三娘与两位大师另择安全之所隐匿。”徐三娘说道:“一善大师功力高深莫测,且少林寺又为卧虎藏龙之地,怎么有人能轻易伤得了他的性命。”林江逍脸色凝重,一言不发。林江遥也一改之前不正经的习气,说道:“一善大师是我多年的故友,我们于此隐居也受助于他,如今他却死于纯阳剑法,实在令人难以想通。剑圣无名死于通天教教主之手我是双眼亲见,除他之外,谁又会使纯阳剑法,而且还以此杀害一善大师。”徐三娘说道:“林大侠自是见证了无名死于杨一禅之手,可是天下人不知,恐有歹人想诬陷剑圣无名,将一善大师之死全都归咎于一个已逝之人的身上,进而为难楚家。”林江逍接话道:“依我之见,以少林寺方丈性命来与楚家作难,代价未免太高,此事可能仍与杨一禅有关,至于目的,我也不得而知。”林江遥道:“我看是老天见不得我们日子过得清闲,又带来了个大麻烦,逍老头,下山之日到了。”林江逍道:“无论是出于无名的托付,还是与一善大师的交情,这次看来都非下山一探究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