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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附近,某陈氏老头视角)
“狗蛋,狗蛋。”我大声喊着,却没有人回应我。
狗蛋是我的玄孙。我,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多岁了。
当年我觉得,活就是活得越久越好,一定很好,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亲人离开更令人难受了。
而当年的我想活久,却只是为了有机会再见到他。
吱,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外闯进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家伙。
是他,没错,是他!我们互相对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陈童。”他轻轻喊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这两个字,我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能再听他讲出这两个字。没想到,居然真的还能听到!
“师...师...大圣!”我很想喊出那个称呼,但我不敢。
“徒儿。”他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一声。
“师,师傅!”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出来,泪水早已经止不住,我活了这么久,差不多什么都能看开了,连儿子孙子走的时候我都没掉一滴泪,今天却......
我急忙下床,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他扶住了我。
他还是我们刚刚相遇时的模样,而我,早已成了一个走不动的老头了。
不管怎么说,还能再见到你,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了。
——————
(唐僧视角)
陈家客房。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个大老爷们还哭成这鸟样。”猴子不耐烦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泪水,猴子不就是讲了一个人和猴分隔了一百多年还能再相遇的故事么,为什么我还哭成狗了。猴子说得没错,我一定是一个假和尚。
而现在,我也开始怀疑我原本就不怎么相信的信仰:神佛什么的,真的都是大善,真的是大慈大悲么?普度众生,真的不是谎言么?佛渡众生,可是,佛自己能看清楚么?佛真的明白什么是善恶,什么是正邪么?
还是说,佛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佛什么都不说。因为佛才是掌握真理的那些人?
我不敢继续多想了,尽管我本来就不是多信佛,但我好歹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有些信仰在心中,总是好的。有些事情,明白就好,想的越多越痛苦。
......
好香的味道,刚起床就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人生就是这样才算是幸福。
我走出房门,发现老头和小孩在准备素食。见我来了,老头忙说:“长老快来。”
我见他如此热情,连忙过去,他给我盛上一些食物,我也毫不客气的吃起来。这么久了,终于吃到像样一点的东西了。我边吃边喊:“好吃好吃,多谢老施主款待。”
猴子也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坐到我旁边。老头也很快给他搞了些吃的。他拉住老头说:“陈童,你不要这般忙活了,你年纪不小了,别干这么累的活。”
老头对他一笑,拉过小玄孙,说:“平时都是狗蛋给我准备吃的,我老久不活动一下了,动动挺好的。”
猴子见状只能点点头,挥手招呼道:“先一起吃饭吧。”
老头和小孩坐下,我们四人围在桌子上吃。
“打劫。”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你们坐着别动,我出去一下。”猴子甩下这句话,独自走出门。
不一会儿,外面的叫喊声就停了,猴子也回来了,我们继续吃饭。
饭后,我们告别了老头。老头眼中有几丝不舍之意,但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
在路上,我发现了六具被砸成肉饼的尸体。可这段路,只看到他们几个人的足迹。
“你杀了他们。”我对猴子说。
猴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为什么?”我问。
“他们是强盗,该杀。”他这么对我说。
“强盗也不该杀,他们没有犯事,官府都不能对他们用刑,你为何如此残忍。”我有些生气了,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人命。
“残忍么?”
猴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这时我记起来了,他是齐天大圣,是踏着一堆尸体登上顶峰的妖王。或许对我来说,这是有些残忍,但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你觉得会怎样?”猴子问我。
会怎样?我不清楚,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估计也干不出什么好事。
“如果给这群混蛋害了他,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猴子这么说。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为了那老头。但我仍觉得他的行为太恶劣了,我说:“可他们还什么都没......”
话没说完我自己就停住了,是啊,他们是强盗,什么都干得出来,也许现在他们不干什么,但以后呢?等他们干了什么坏事,再去惩罚他们也没有意义了。
“他们是恶人,我没有你们和尚那么伟大,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能做到的,只有送他们上西天去见佛祖。”
猴子最后撇下这句话,之后我们互相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猴子拔出一根毫毛给我,说:“你有什么危险,就抓紧这根毫毛,大喊‘猴子速来’,我就来帮你了。现在你自己走,我想静静。”
我接过毫毛,很想问一句静静是谁,但怕他拿棍子打我,还是没有说。
最后我还是自己走,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一个溪水边。我下马饮水。当我喝完水时,一转头发现了一个老妇人。老妇人对我行了个礼,我连忙回礼。
“长老是哪里人?这又是往哪里去?”老妇人问道。
“贫僧是从大唐来的,正要赶往西天拜佛求经。”我回道,顺便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哼,长老也是一个说假话的人。”老妇人哼了一声。
“哪里哪里,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敢问长老,你一人怎能去得西天?”
“贫僧不止一人,我还有个伙伴名孙悟空。”
boom,一阵小爆炸声响起,老妇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很明显,这是观音姐姐。
“玄奘,孙悟空可服你管教?”观音问我。
“回大士,他和我处得挺融洽的。”
“是吗?那为何他不跟着你?”
我想解释一下,但不知道怎么说。
观音看到我这样子,便说:“这泼猴生性顽劣,不服人管教,我这里有一个紧箍儿,你给他戴上,我再传你一个紧箍咒,日后他要是不听话你可以以此来镇压他。”观音变出一个紧箍儿给我。
我连忙挥手,这东西不能要,我有种感觉,我收了这东西一定会后悔。
“你确定?西行路上多少磨难,他若是不服你管教,你还怎么能安全到达?再者,你能保证这杀人如麻的妖王哪天不会对你起杀心?”观音慢慢诱导我。
她成功了,我接下了紧箍儿,我一拿到,她就告诉我一套经文,然后驾云走了。
不知多久,猴子追上了我,他看到我手里的紧箍儿后一把拿过来戴上了。他说了句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这东西是观音给的吧?我戴上吧,要是能让你少受点苦,这倒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