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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西行志 / 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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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僧视角)
  “小孩,我告诉你,可能你换一个绑法再换一个表情会逼真一点。”我静静地看着这个小孩,无动于衷。
  “真不好玩。”小孩一下跳下来,瞬间变出一套衣服在身上。
  “那怎样才好玩呢?”我问他。
  “这样。”
  小孩突然拉住我的手飞奔起来。
  哇,你干什么?我们这不是言情剧吧。
  “徒弟救我。”我大喊。
  “好嘞。”猴子呆子愣子齐声应道。
  “看老孙的筋斗云。”猴子驾云追上。
  “看老猪的棉花云。”呆子也驾云。
  “看老沙的无名云。呜呜,我恨作者。”愣子也驾云。
  小孩忽然定住不动了,看来是被吓傻了。
  好样的,终于可靠了一次。
  “看我的火遁。”小孩双手快速结印,突突突。
  呼,一团火从小孩的嘴里喷出,猴子三人瞬间被ko。
  “走。”小孩继续拉起我的手跑。
  ......
  我被拐到小孩的洞里,这是我第一次清醒地来到一个妖怪洞穴。在跑的路上我也知道了小孩叫牛圣婴,小名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
  “随便坐。”把我带到洞里面后红孩儿就不理我了,让我随地找个地方坐。
  我有点懵,这是要干什么?
  “怎么,不坐?不坐那你随便走走。我先去洗个澡。”红孩儿撇下这句话就闪人了。
  洗澡?我居然能在妖怪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我没有坐,而是在洞里逛起来。
  这洞不大,还不如金角银角的莲花洞的一个小洞,也就普通人家的院子那么大。但洞里只有他一个人,我想,这对他来说也许很宽了。
  洞内布置得很好,桌子椅子杯子摆放在门口右手边,洞口左手边则是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由大到小排列,其中一根铁棍和两把青峰剑与一支红缨枪被放在最中间。
  洞深处是他的房间,隔壁是厨房,厨房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我走到他的房间里面,看那衣服整齐地叠在床上,床边还有一个桌子,我走近一看,居然是几本书。
  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妖怪。
  “逛完了?”红孩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我点头,因为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妖怪。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红孩儿说。
  ......
  红孩儿把他小时候在火焰山的故事讲给了我,听完后我陷入沉思。
  “怎么样,你觉得我对了吗?”红孩儿问我。
  对,又是不对?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爹是爱你的。”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这么说。
  “嗯,是啊,他是爱我的,我是知道的。这一百年,我也什么都想通了。”红孩儿苦笑,“我自然是知道他是爱我的。他让我看书而不让我习武,是为了让我和普通孩子过一样的生活,尽管我是一个妖;他不让我和蛟涛,是为了让我能自强,不虚度光阴;和蛟涛打架要我主动道歉,是为了让我以后多一个兄弟多一条路。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啊!”
  红孩儿有些抓狂了,我感到有些不安。
  “但那时的我还是个孩子啊!”
  砰,红孩儿使劲拍桌站起来,眼眶有些微红起来。
  “我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也想得到父母的称赞,多得到他们一些爱啊。”
  “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奖励,我需要的,只是一声夸奖,一个拥抱,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总是不在家,一回到家,我就开心,希望他像别人的父亲一样带孩子去玩,和我一起好好吃饭。可是他没有,在他眼里我只需要好好看书就好了。”
  “我看书,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我想要他承认我,让他觉得生了我这个儿子是有用的!”
  “我,只需要他说一句‘我的儿子是好样的’就够了......”
  顿时,我的心感到塞塞的。我似乎也明白了红孩儿为什么要把洞穴打理得这么好,坚持洗澡看书。原来,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啊!
  证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证明就算没有父母他也能自己过得很好......
  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他最想看到的,就是牛魔王的点头,最想听到的,就是牛魔王的鼓励,最想得到的,就是牛魔王的认可吧!
  “我也和别人说过这个故事,他们都和你一样,说我爹是爱我的。”红孩儿顿了顿,大吼:“可你们知不知道我也是爱他的啊!”
  “我就想他能来看我一次啊,啊啊啊啊啊啊!”红孩儿不停地跺脚,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这或许就是一种悲哀吧,明明是最亲的人却无法相互理解。我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唐僧,你们不去西行好不好?”红孩儿突然说。
  “为什么?”我不解。
  “我爹和娘都不希望那只猴子西行,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你劝猴子不去好不好?”红孩儿的语气突然变成了恳求。
  “不,”我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为什么?猴子不是听你的话吗?”
  “有些事你不懂。”我抬头看洞顶,感觉心里空空的,而后补上一句:“不过我也不懂。”
  “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那只好由我动手拦住猴子了。”红孩儿撸起袖子,一步跳到兵器架那里抓起他的红缨枪。
  “无论如何,我要证明给他看,他生了一个有本事的儿子。”红孩儿将红缨枪架到后背冲出了洞门。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洞,感觉红孩儿还真是可悲。而且这个悲哀不是他一个人的悲哀,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悲哀。
  红孩儿是很可悲,可牛魔王又何尝不是?他甚至更加可怜更加可悲。他以为他做的都是对孩子的爱。就如同猴子以前一直以为他带领众妖与神对战是为了自由;如同八戒以为他自己抗下所有的罪名就是对嫦娥的爱;如同我以为西行是为了我心中的正义。
  我们对了吗?好像没有。
  那我们错了吗?好像也没有。
  那我们到底是错了还是对了呢?谁能说清楚呢?是否错与对就是互相对立的呢?
  而我,到底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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