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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夜家别墅。
一束灯光远远的打过来,象征着其车主身份的保时捷在夜家别墅区绕了几圈,七拐八拐进了夜家的后门,这个时候天还阴沉沉的,江辰这个时候来,选的时辰是不太恰当,却也显示了他要做的事越是趁早越好。
他从在床上躺着开始,脑中闪现着那张躺在病床上的笑脸,脸色苍白却兴致勃勃的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睡不着,怎么睡得下,于是他一大早就起来,冬日的清晨一切清新的不得了,或者更恰当的说:是一切都透着寒气。
他快步穿过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道,有早起值班的仆人看到是他,恭敬地喊了声:“江辰少爷!这个时候……”
江辰示意禁声,对着仆人点了点头,快步进入别墅里。
他知道今天夜夏回了夜家大宅,不在自己的别墅待着。因为他直觉夜夏一定会找人查找夏繁星的,而且估计一切他也都知道了。江辰想想,对着夜色苦笑了一下。
对他而言,有些事情走到了尽头。
这天气真的好冷!他感慨道。
在江辰把大衣脱下刚递给仆人时,没有意外地夜夏站在二楼楼梯上看着他,说:“这么早,就过来了。”
口气不咸不淡,像是例行公事的敷衍,江辰知道他的意图。
笑着说道:“是啊,就是这么早啊!”
“嗯……”
“我们上楼说吧!”他笑着跑上去,在楼梯处正面逢向夜夏,夜夏没有表情的站在那里,不让不退。
这样一来,江辰站在下面,有种仰视他的感觉,两个人本来就高,这样面对面站着有一种压迫的气息落在仆人的眼里,若不是江辰的脸上是不以为意的笑容,她们真的以为自家少爷与江辰少爷起了什么冲突……
“你也有事要说吗?我们上去说。”江辰耸肩笑道。
你也有事要说吗?好啊。
夜夏淡淡一笑,挪了两步,身体侧了侧,给江辰让出位置,说道:“好!”
上了楼,楼下的仆人面面相觑,总感觉少爷和江辰之间的气息有些怪,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转念一想夜夏少爷给人自始至终都有一种压迫感,这还不同于他奶奶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夜夏少爷的冰凉的让人不愿靠近,也只有江辰少爷愿意天天陪着他了。
可是如今,怎么看起来……有些让人担心。
这些事情总归轮不着她们管,老老实实地回去了,有年老的仆人不知怎地叹息了一声。
上了楼,江辰率先进了屋,偌大的房子里,江辰背对着夜夏站在窗前,夜夏停在门口,目光如炬,窗边的人恍若未闻身后的目光,青暮的晨光在远方泛起云气,看起来很美又寂寞。
他嗤笑道:“你不是也有事说吗?那就说吧。”
夜夏向前走了两步,从茶几的暗格中抽出一包香烟,黑色典雅的雕花盒子,如沉香木的韵味。就连香烟都是全黑的,只在关节处用暗红色区别了烟蒂。
江辰置若罔闻,看着窗外出神,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目光触及夜夏时,看到他手两指之间的香烟已经燃尽二分之一,淡淡的烟味萦绕在江辰鼻边,他笑道:“我还以为不用我说,你该知道了。”
狠狠地掐了火光,夜夏说:“我是知道,可是你的说法呢!不该向我解释一下。”
笑挂在嘴角。
“解释什么呢?为什么花夏会出现?还是她有事找的人是我?”反问他,江辰道。
“不是这些。”目光直接盯着江辰,不知道下一秒会有怎样的行为。
江辰闻言止住了笑意,歪着头思考,像个不明所以的孩子。
很久之后,江辰开口道,喉咙像堵住了,嗓音晦暗不明。
“夜夏,你不必多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花夏的到来是别有用心的,你怕我也会离开你,你怕花夏和我之间有什么……”
“呵……呵!”江辰笑了两声,接着说:“夜夏,你太……过分了……过于自私了。”
嗓音晦涩,隐隐令人感伤。
夜夏:“……”
“怎么不说话?”
夜夏嗯了一下:“也许你说的都对。”
“也许?”尾音上挑的行为是他表达质疑的习惯,江辰继续说道:“也许吧!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怎么会?”他不明白,江辰不是因为这些?
“怎么不会!”他说道:“我不想跟你缠在这些事上,从今天起,我会置身事外。”
看着夜夏凝固的神情,你是在伤心吗?江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道:“你也查到了繁星的所在地了,对吧?”
看到夜夏点头,继续说道:“心脏病……生命垂危……这些你统统不用管,也不能告诉花夏,这就是我的条件。”
条件吗?夜夏缓缓笑了:“你想要什么?_?”
“条件就是我想要的!”
这样啊……笑意消散。
他看向江辰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他的想法,这个时候江辰叹息,换了夜夏熟悉的口吻:“夜夏,我们几年前相识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
夜夏苦笑,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时候,我刚从花家回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当时记恨花家和奶奶,不愿意别人进入我悲怨、仇恨的世界,同样也没有人愿意进来。”
说到这里,夜夏看向江辰:“也只有你愿意陪我,也最终成功的成为我最好的朋友。”
“是!”江辰回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经常出入夜家陪你吗?你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我当朋友?”
“因为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样子,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想要的样子。”
“善良、正直、活泼开朗……等等所有一切美好的词汇,你其实都渴望的?不是吗?”
江辰固执地说下去:“那时我知道你也只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孩子,那时我也只是感慨夜家的这个小孩子真可怜!”
“够了!”夜夏吼道。
够了吗,不够的。江辰:“那个时候我跟在妈妈后面去夜家看新来的小少爷。我曾经多次看到你在夜里看向星空,一直到天亮。”
像是想到了什么,江辰笑笑:“也许你也只是想念某个人吧。”
“不过,我是真的喜欢看星空,所以才会注意到你。后来,果然如我所想的你心里其实是渴望爱的,我们也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
“说完了。”
江辰点头。
“呼——你说的很对。”夜夏退让。
“那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有我羡慕的一切——真诚、开朗、温暖……”
“我不怕你怎么背叛我,只是怕的是最好的朋友会离开。因为……”
“因为她——花夏。”江辰笑道,自己来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无所谓是他现在该有的情绪。
“嗯!”夜夏点头。
远方天空已经开始亮了,有些话快些说完最好,江辰看向夜夏的眼睛,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亲密的,一直以来夜夏的生气都不过是走极端的孩子性,就如此刻,夜夏放松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烟蒂像个笑话躺在不合时宜的位置。
江辰心想,我其实是把你当成我的孩子养啊!
“夜夏,我不会再去插手你跟花夏的任何事,但是夏繁星的事我想你要配合我。”
“怎么配合?”
真是地痞无赖的做派,江辰想,拿到了全额的好处,还不忘推脱责任。
“按我说的做——告诉花夏。”
略一思索,夜夏答道:“好。”
……
……
“就这样,我知道了。”
江辰点头,有些放松下来,其实他是一直有块石头压在心底,听到夜夏说“好。”,才真正放松,放松的心里空落得总感觉丢失了什么。
“如果在你心里……她其实还很重要,那就拿出真诚来对她……不要怕。”犹豫了许久,江辰决定说出这一句。如果夜夏,对你而言,在心里一直有个仰望星空的女孩,那么不要怕失去了,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良久的沉默,看不出夜夏在想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有些突兀,江辰走至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的一声“我知道了。”开心的笑了,事情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而他现在想要去陪陪那个病房里的女孩,告诉她:你的”遗书”我已经确保到花夏手里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从病床上跳起来打他,哈哈!想着他笑了,银灰色的车开出了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