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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筋经》共计十二势,云小匪在屋内待了一天,确认已将内容牢记于心后,便将竹简交于不语,由不语还给少林。
接下来的日子,云小匪晚上练习《易筋经》,白天去练武厅挑战武僧,不曾有丝毫倦怠。少林寺对于这两个蹭白饭的家伙,出奇地欢迎,看起来并没有赶他们下山的想法。
云小匪除了找武僧切磋,还不停地找不语练习,一个打不坏的真人,可比那些一打就坏的木头人强上太多。反观不语,对于被当成大家练招的试验品,丝毫不恼,反而有一丝庆幸,因为给别人带来快乐而庆幸。可不语有时也有自己的事情,比如想事情,比如发呆。这样,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小和尚坐在地上想事情,一群人排着队揍他,但这两件事却毫不冲突,你揍你的,我想我的。
云小匪偷练《易筋经》一月有余,他感觉有力自五脏六腑、自骨髓生出,经七经八脉,传遍全身。云小匪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张到了何种地步,他感觉自己的体内藏了一头荒兽,随时要冲出他的身体。云小匪曾全力打了不语一拳,问不语感觉如何,不语只说了句还行。
什么叫进步神速,云小匪就叫进步神速,一月之前接不下悟同几招,现在却能和悟同周旋上数十个回合,虽还是不敌,但这其中的差距,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此时,云小匪正与悟同在练武厅激战。悟同,精通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金钟罩铁布衫加身,拳、掌、指、肘,颠倒击之,有如疾风暴雨,云小匪原本武技便杂,此时各种招式套路齐出,在《易筋经》的加成之下,倒也勉强抵挡。
云小匪沾衣十八跌黏字法欺身而上,悟同轻身术游刃有余;云小匪有卸骨手法,悟同有软骨功相对;云小匪有螺旋劲,悟同有金钟罩铁布衫硬扛。短时间的交手云小匪能不落下风,但五十招之后,云小匪就逐渐技穷。悟同不愿再纠缠,一记霸王肘,撞的是云小匪昏天黑地,狼狈地翻腾了几下,重重摔在地上。放在以前,这一肘足以取其性命。偷习《易筋经》,云小匪全身上下被真气改造,强韧异常。悟同告了一声承让,便反身离去。
一处静室之中,戒律堂首座可绝面色阴沉地看着悟同,发问道:“结果如何?”
悟同未曾抬头,肯定道:“没错,是《易筋经》。”
“哼!忘恩负义的小儿,少林寺救他一条命,他却如此回报,真真是好。”可觉面有怒色,吩咐道:“布十八罗汉阵,擒盗经小儿。”说完,拂袖而去。悟同亦领命而去。
云小匪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不语回到院中,猛然发现院中有一个干巴巴的老僧正在入定,正是后山竹屋之中的那名老僧。老僧静坐在那里,仿佛和周围容为一体,说不出的和谐。云小匪眼力劲还是有的,面前的老僧怕是少林寺老怪物级别的人物,也不敢动弹,谨慎地问道:“这位大师,可是有事?”
老僧也不抬眼皮,也不动身姿,嘴唇微张,询问道:“少林寺的《易筋经》你是怎么来的?”
云小匪的心一下跌到谷底,强稳住心神,至住准备开口的不语,开口道:“当然是我偷的。我凭本事偷来的难道看不得吗?”
老僧满意地点点头,淡淡道:“你们下山吧。在不多时,便有人追捕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云小匪心中疑惑,可丝毫不敢怠慢,也不怕眼前这位老怪物撒谎,他要灭自己,怕是易如反掌。立即拉着不语,冲出了少林寺,沿着最近的路,向豫州南阳城奔去。不语不会武功,自然跑的极慢,云小匪心中急躁不安,反正他抗揍,于是拖着不语便一阵狂奔。不语在地上磕磕撞撞倒也无恙。
不远处就是南阳城了,已能看见城墙上斑驳的痕迹。云小匪却丝毫不敢松懈,只有入城,混入人群,才有逃脱的可能。身后未见来人,猛然传来一声巨吼:“守城诸将,速关城门,少林寺追捕歹人。”这一声,震的云小匪耳膜发痛,脸色苍白。正是佛门狮子吼。
守城将士听闻这一吼,愣了片刻,一堆堆慌忙下城,齐刷刷推门,想要将城门闭合。可城门何其重,慌忙的士兵缓缓移动,怕是来不及了。城门上一将军装扮的男子,当下取来一口大刀,斩向城头上一碗口粗的绳索。绳索应声而断,自城门上方,一口闸门呼地落下,眼看就要拦住整个城门。原来这城门有两道,一道闸门,一道两扇门。
云小匪退便是少林众僧,进又恐赶不上门落下,依旧要面临少林众僧。弃了不语,奔雷般出现在闸门之下,却并未进去。只见他双脚分开站定,双手微抬,头微微低下。轰的一声巨响,云小匪以双肩力扛闸门。云小匪此时双眼泛红,目眦尽裂,额头上,双臂上,腿上青筋暴起。不语虽不知道云小匪为什么拉着自己跑,但他明白云小匪拖着城门,必是为了自己,放下从地上爬起,疯一般向城门跑去。滚进城中,云小匪一声暴喝,从闸门下滚了进来。闸门轰的一声插在青石板中。守城的士兵包括斩绳的将军,一时都惊呆了,他们终日与这闸门打交道,怎能不知这闸门分量,三十个守城士兵才可勉强拉起,更别说止住下坠的闸门了。缓过神来的将军止住准备追赶的士兵,他可不想为了少林之事陪了自己的手下,大周皇朝跟武林盟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程度。
看着落下的城门,悟同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吧,师叔祖说追不上便不勉强了。”
此时的云小匪扶着不语,一面吐血一面前行,当真是狼狈异常。
“和尚,少林呆不了了,你要去哪儿?”
不语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哪儿,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云小匪看着不语,这和尚,真傻,傻到无可救药。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最精彩的故事。”
不语认真地点点头。
自此,江湖有传闻:
连云山出了个云小匪,入少林,盗《易筋经》,众僧追至南阳城下,云小匪力扛城门,拒敌于城外。
云小匪,名扬豫州。
此后不久,连云山上,当真是张灯结彩,喜气连连。众位当家齐聚一堂,且歌且狂饮。就连秦无艳也喝得烂醉如泥。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肯定能搞出大事儿。”辛虎狂饮数口道。
秦无艳拎着酒壶,偏偏倒倒,推了推挡住路的辛虎,打了个酒嗝,开心道:“我家小匪,嗝…那必定是猛虎下山,杀的那群土鸡瓦狗哭爹喊娘。来,大家干!谁要是不喝,就是不给老娘面子。”秦无艳说完,扫了眼众人,见众人都在乖乖地饮酒,满意地打了个酒嗝。正得意间,她猛然瞧见子神先生端着一杯茶,正在老神在在地吹着茶叶,秦无艳酒劲上头,一步跨过去,揪住子神先生的胡子,恍恍惚惚道:“你这老鼠,什么意思……”话说完,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子神先生摸了摸被揪乱的胡须,无辜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