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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匪三人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离那繁华之地相距不过百里。
满身伤痕的阿良休息了一天,草草吃过些干粮,重新踏上了路途。
武当山上,穿着红衣的玉蓝采着鲜花,摆满了屋内所有的花瓶。
少林寺内,武僧悟同击败了十八铜人,正在和师叔交手。
连云山上,秦无艳从子神先生手中夺过纸条,兴奋地看了起来。
而此刻,在南荒,一个无人知晓的深处,一片巨湖之上,一人立在水面。他狂发披肩,手臂被鲜血染红,眼中满是战意,尽管他的枪只剩下半截。这人正是只身赴南荒的狄动。
狄动的对面,是一条数十丈的巨湖毒龙。毒龙全身墨蓝相间,背后生着倒刺,它脖颈处长着鳍,吐着信子,眼放红光。
毒龙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攻击,痴痴地盯着远处水面之上。狄动也收回了战意,遥遥望向远方。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手握古卷的人影缓缓行来。那人边看书边行走,走了很久,感觉像走过了几度春秋。走近,方才看的真切一些。他双眸睿智深邃,嘴角带着温柔平和的笑容,整个人透露出一种浓郁的斯文的书卷气,让人平白无故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他虽在走路,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书。他走到了毒龙和狄动之间,方才合上书,抬头看了眼巨湖毒龙,毒龙轻轻地伏下头。
“去吧。”他朝毒龙挥了挥手。
毒龙伏了伏身子,静静地潜入了水中。
青衫男子看了眼狄动,报之一个善意的微笑。
狄动全身微颤,他单膝跪地,低下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先生,我有一事欲请教先生。”
青衫男子用手将其托起,伸出一指,遥遥指向东方。不等狄动反应过来,他拿着书,继续前行。
狄动弃掉了手中断枪,解脱地笑了笑。他知道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在何方,便够了。看来,南荒之行,到此为止了。
青衫男子姓孔,名不详。知道他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先生。
没人知道这位先生活了多少年,他经历了无数的朝代,很多古籍中都记载了他的存在。他见证了很多事,多到有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他总是在一个地方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他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但他从不与人言。
先生喜欢看书,各种各样的书。他走遍所有地方,只为寻得自己想看的书。他路过一家农户,农户家中有一本垫桌脚的书,他给农户挑了三天的粪土,换来了这本书。农户后来知道了先生的名字,到寺院磕了三天的头。
千年之前,先生相中了皇宫之中藏书阁里的一本书,想向人皇借来一阅。人皇贪欲,问先生长生之法,先生负手离去。
有人传言,大通商行的钱多多,曾花了几座山的黄金,收集了十万万本书,只为了向先生求一件事,先生只取了一本。很多人都在猜测,但没有人敢妄言此事真假,除了钱多多和先生。
此时,先生便握着那本从钱多多处得来的书,作为交换,他告诉了钱多多何处能救他的发妻。拿到这本书后,他去了南荒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静静地看完。
取这本书的时候,他便发现这本书只是上册,而下册,在十万万本书中,并没有找到。钱多多承诺过,一定给他找到那剩下的半册,所以,这次,他要去京城取书。
他从南荒深处走出来,向着大周京城前行。
这一次,他准备再去皇宫走一遭,看看昔日的那本书是否还在。如果还在,他不介意再借一次。书,是神圣的,那么与书交换的东西必然也是神圣的。千年前的人皇以自身贪欲换书,他没有答应;老农以劳作换书,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磕头实在是多余了;钱多多以一份情谊换书,先生倒是觉得贵重了。所以,他决定送钱多多一份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