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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七星长剑 / 第三章 比武场

第三章 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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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徽站在伊家的比武场里。
  他立的端正,站的笔直,像是一根柱子般杵在那。
  如果不是看到他粘着鲜血的双手,恐怕没人相信这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就是击杀了比武场里十五人的北汉第一勇士。
  腥臭的味道盖过了弥漫的梅香,脑浆、肠子、血肉、屎尿散落一地。有些人忍不住这样的味道和画面,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男人崇尚力量。母系氏族结束后,这便成为铁一样的定律。小到追逐打闹,大到家国情仇。拳拳到肉的碰撞,远比三寸之舌来得靠谱。江湖中,武功算得上强的,很多。强手中的强手,很少。成为站在顶端的人,需要智慧,天赋,勤奋,耐心,勇气……
  武功越强的人,大多境界越高。因为他们参研武功,亦是在参研自己的生命,参研世间的万物。
  张元徽很强很强,但并不是江湖人眼中的仁者。
  “杀人恶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
  “他就是刘崇的一条狗!”
  “北汉的人都是野人,是契丹人的杂种!”
  ……
  很难说清楚在场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谩骂着张元徽。在他们看来,每一句侮辱张元徽的话,都是正大光明的讨伐。他们要把这些恶毒的话当作利刃,疯狂地插进张元徽身体里。
  张元徽武功盖世又如何?就算他能拿到七星剑又如何?
  江湖人耻于和张元徽这样的渣滓为伍。只要和张元徽有关的东西触碰到了他们心里设定的界限,他们都会像是看到了恶心的东西,从里到外地觉得,脏!
  于是,佛家的人说张元徽杀心太重,愧对师门。道家的人说张元徽魔性缠心,需要修行。江湖上三教九流的,更是骂成一片。此刻的伊家山庄与其说是在比武招亲,倒不如说是在罗列魔头张元徽的罪状。
  而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张元徽,也只是站在那,任由他们将自己捆绑在道德柱子上鞭笞。
  柴荣今日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衣,鞋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白色。他腰间挂着一块环玉,手持一柄折扇。冬天拿着一柄折扇,本就是奇怪的。可这柄折扇在他手里却恰到好处。他看起来温文儒雅,像是来自世家的公子。似乎是因为昨日没有休息好,他的眼睛仍是有些血红。但整个人已经比昨日年轻了许多。
  在柴荣看来,张元徽的天罡气功世间难有匹敌。张元徽面对这些人,有如面对世间的一草一木,一河一水,可摧之,可取之。可让柴荣费解的是,尽管这十五人对张元徽下了杀心,但张元徽自始至终都没有流落过杀气。柴荣看不透张元徽,就像是看不透他的师父清禅子。
  柴荣看了眼远处,仍是只有伊阁一个人坐在那里。他随后又望着台上的张元徽,默不作声。
  人群中闪出一条道路,一身形高挑的白面男子走了出来。他脸庞瘦削,走起路来步伐轻盈。他两根手指捏着一把长剑,像是拈着一朵花一般优雅自在。只不过看到他的人都会本能地躲开他。因为他脸上的白是死尸一样的白,眼睛是蛇一般的眼睛。
  赵匡胤在看到这个人后,不禁失声道:“他果真来了!”
  来的人是皇甫晖。
  皇甫晖曾是赵匡胤的师兄。在相国寺修行的几年里,赵匡胤对皇甫晖就像是对兄长般敬重有加。但皇甫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皇甫晖从来不和赵匡胤说话。不止是赵匡胤,皇甫晖似乎天生不喜欢和人说话。他可以用整整一天的时间研习武功,却懒得和别人聊上几句。他本应是相国寺的未来主持,却因为偷学大日如来咒被逐出了师门。
  赵匡胤仍然记得自己离开相国寺的那天。一夜风雨过后,山里秋意袭来,薄雾萦绕。湿漉的地上铺满了青黄的银杏叶子。他踩着潮湿鲜活的叶子,看到师父站在硕大参天的银杏树下,喝着葫芦里的烈酒。
  “将来若是遇到了皇甫晖,离他远一点。”
  很多年过去了,赵匡胤仍记得师父的这句话。赵匡胤和皇甫晖并无来往。只听说他投靠了李璟,成了南唐的戍边将军。现在的皇甫晖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留起了长发,蓄起了胡须,整个人也更加消瘦。赵匡胤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躲藏在皇甫晖的身体里。赵匡胤说不出来,可心里总有些不安,甚至害怕。
  赵匡胤流过血,杀过人。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多。
  皇甫晖站在了比武台上。
  如果可以用美这个字来形容男人,皇甫晖无疑是美的。他用右手将额前的长发向后拢起扎上,露出蛇一样的笑容看着张元徽。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出手。但他也只是缓慢地抽出了长剑,一动不动。
  许久以后,皇甫晖仍是未出一招。人们等的不耐烦了。也就是在一瞬间,空气里传来刺耳的声响,许多人本能地捂住了耳朵。当他们回过神来时,才看到皇甫晖的利刃已经被张元徽挡住了。
  张元徽的左手摆成了虎爪状,横在自己的咽喉前。
  他挡住了皇甫晖迅如闪电,响若惊雷的剑气。
  长剑被定住了,在他的掌心前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张元徽顺势将长剑扯向了一边。他的右掌像是出水的蛟龙,笔直地往皇甫晖的胸膛里刺入。而皇甫晖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张元徽的重击。
  台下的郭驼子骂道:“太他娘的厉害了!”
  柴荣也来了兴趣,问道:“你觉得这两人谁会赢?”
  郭驼子看着台上不断过招的两人,摇着头不言语。一旁的张珂道:“赵老二,皇甫晖不是你的师兄吗?你来说说看。”
  赵匡胤皱着眉头,双臂交叉着。他似乎特别喜欢双臂交叉,不管在何时都能看到他的这个动作。
  “皇甫晖的确是我的师兄。但他现在的武功没有一点相国寺的影子。”
  赵匡胤说的是实话。
  除了大日如来咒,皇甫晖精通相国寺所有的功夫。但相国寺并不以剑法为长。赵匡胤不知皇甫晖究竟从哪习得了这样的剑法。他的剑法慵懒至极,有些像伸着长腰的懒猫,躺在河面漂流的赖獭。这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破绽的剑法,武功稍不错的人都知道该怎么破。张元徽自然也知道,可就是很难打不到他。
  柴荣自然也知道相国寺不会有这么精妙的剑法。他本以为皇甫晖用的是青羊宫的剑法。可是越看,越觉得皇甫晖的剑法远超青羊宫。青羊宫的剑法是自家酿制的酒。精挑细选,苦心酿造,细品之下仍有瑕疵。皇甫晖的剑法却是深山老林的清泉,远山之巅的雪水。它舒服,绵柔,让人一品再品,不忍释手。
  不止是柴荣几人,不断发出惊奇声的江湖人谁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功夫。
  而渐渐地,柴荣也发现了张元徽的变化。他像是寻觅到猎物的野兽,眼睛里有了渴望,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兴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霸道。江南盐帮副帮主赵四海,西域青蛇教教主花蛇子,五虎门掌门李霸天,契丹的耶律材……每一个在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都死在了张元徽的手上。而张元徽和他们比武时,竟然连认真的劲都没有提起来。
  柴荣将折扇顶在左眼眉骨处,右眼盯着张元徽。他的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恨意。
  漫长的交手后,比武终于迎来了胜负。
  每个人都听到了长剑崩断的声音。
  皇甫晖败了。他急忙拉开和张元徽的距离,嘴里吐着鲜血。他在台上站了好一会儿,才去拾起那柄断成两截的剑。
  这把剑是用青海的白铁铸造而成,剑身镌刻着精细的青龙花纹。
  剑是削铁如泥的青龙宝剑,龙是断成两截的神兽青龙。
  在皇甫晖走下台的那一刻,他看了眼赵匡胤和旁边的柴荣。还是蛇一般的眼神。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没有任何的情绪。
  皇甫晖就像是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来到,又不留痕迹的离去。只是他的笑容里,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味道。
  赵匡胤看不懂皇甫晖。这个人的身体不正常,行为也不正常。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似乎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他蠕动了下喉头,对柴荣道:“少主,现在该怎么办?”
  周与汉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如果让张元徽得到七星剑,无异于如虎添翼。柴荣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能赢下张元徽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他不能冒这个风险。七星剑以后还是有机会得到的。可如果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她呢?
  柴荣这才意识到心底的这个声音。
  是啊,她呢?她该怎么办?
  她将穿上红色的嫁衣,成为张元徽的新娘。张元徽是个英俊的男人,而她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美女爱英雄,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会再对我有什么期待了。我抛弃了她,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有多少个夜晚,她孤零零地趴在窗台前,盼着我的归来。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时光的流逝带走了她眸子里的光。当她得知我已经牵了别人的手,就该死心了。她不会再对我有留恋了,只有恨。对,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想到这,柴荣像是认了命的羔羊。他看着张元徽,看着已经起身的伊阁,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命运。
  他放弃了。
  曾经跨过山,逐过浪,金戈铁马,与天竞自由的柴荣,选择了放弃。
  只是柴荣究竟放弃了什么,怕是连他自己也不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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