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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们回来了。”草帽少年也就是赵平静冲着一间升着袅袅炊烟的平凡房子喊道。
“傻根”则是慢慢系好了老牛,拖着载慢蘑菇的箩筐进了这间看似平凡,实则温软的小屋。进门的左手边一个中年汉子正在给土灶添着柴和,见着“傻根”笑着说道“傻娃,回来了,狗子没欺负你吧?”
狗子也就是平静的小名,很多农村的孩子都有小名,比如二蛋,牛蛋,名字低贱,好养活。赵壮的本意就是希望儿子一生平平安安,宁宁静静的过去,毕竟现在的世道不平静。好人得不了善终,反而祸害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爹,我还是您儿子吗?您儿子的人品您问问十里八村,谁还不翘起大拇指?”赵平静抗议道。
“得了,你给我少惹点祸事吧,咱家刚打的猎物,到家了四条腿变成一条腿已经算别人同情了。”老赵无奈的叹道。
儿子人品是可以,不偷不抢,不骗不盗,但唯独有一点,好打抱不平,见不得欺软怕硬之辈,这段时间没少惹事,不是揍了张家她娃,就是李家他娃,后来有一次见赵屠户他家仔子把一个小姑娘欺负哭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把这个比他壮两个的小汉子给揍了,虽然他挨的揍比较多。
年仅十三,但骨子里刚烈的紧,不是自己约束的多,早不知几时要缺胳膊少腿。
但老赵人却宽厚的很,平时务农,闲时打猎,自己过的不是很好,但碰到有需要的人,还是偶尔送粮送肉。村里不少人都得到他的接济,虽然他的儿子赵平静三不之惹点小事,大家都看在老赵的面子上不怎么追究,但老赵于心不忍,所以只要儿子出了什么事,不管对错,都往别家送点东西看望下。这可能就是一个农村人的朴实。
“爹,怎么个意思?又不是儿的错,是他们有错在先,干嘛还要给他们赔礼?”赵平静怒道。
“你还这么犟,我..”说着赵老头就要去拿家伙什了。
“啊八,阿八”“傻根”傻笑着拦住了冲动的老赵,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
“要不是“傻根”拦着我,看我不教训你个兔崽子!”老赵哼哼的说道,很给面子的坐下了。
“我..”赵平静还想说什么,被“傻根”傻笑着看了一眼硬是憋回去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好像,似乎,貌似有那么点瘆人..虽然他不会承认。
“你要是有“傻根”一半的随和就好了,虽然“傻根”他,哎…”老赵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傻根”不是这傻小孩的真名,是这赵家村的人自己给这可怜孩子起的。记得是去年的冬天,那天很冷,老赵像往常一样,去附近的一个山上去打猎,回来的时候只带着一个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半大小子,本来老赵以为这个孩子熬不过这个冬天,但奇迹的是,只用了七天,这小子就能下床自行行走了,但遗憾的是,这孩子像傻了一样,从睁开眼到下床,一直是一种呆呆的表情,如果非要用一个成语的话,就是“行尸走肉”。
你喂他东西,他吃,你喂他水,他也喝,但就是你问他话,他从来不曾回过。村里都知道了这个孩子,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那么冷的冬天,他一个人昏死在山里?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有甚者去所在的县里查过,但知府老爷花了很大的气力,也不曾查出他的出身。这孩子就像谜一样,唯一可能知道的,也只是这孩子的大概年龄了。最后大家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面无表情的过了大约有半年,吃着百家饭,喝着乡亲水,说来,这孩子也挺坚强,懂事,哪家有困难了,需要帮点小忙,比如砍柴,挑水什么的,这孩子也乐的帮忙,虽然他走路有些问题,但淳朴的农家人哪会让他做重活累活?毕竟,大家也都挺可怜他的。直到有一天,不知是谁起头叫他“傻根”开始,大家也就这样叫了。毕竟,像傻傻的草根一样顽强,对他也是一种鼓励吧?
渐渐的,在周围小伙伴的影响下,“傻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不再那么呆板,可眼中的死气却还是不曾消除。
“爹,我和“傻根”采了不少蘑菇,您把那只花尾巴鸡杀了,咱们也开开荤,来个小野鸡炖蘑菇好吧?赵平静欢乐的说道。
“小兔崽子口馋了是吧,去把毛拔了先。”老赵笑骂道。
“好勒。”不等赵平静说完,“傻根”已经熟练的拧着花尾巴鸡出门解决它去了。
不知不觉,那弯弯的月亮已经含羞的挂在了天上,屋内,油灯散发出来的浊黄色的灯光照在拼凑起来的餐桌上,照在赵家父子和“傻根”欢笑着的脸上,洋溢着的只有满满的温馨。
时间,真希望能定格在这一刻啊。
“咚.咚.咚..”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只听一声低沉的喊杀声瞬时打破这美妙的温馨!
“快躲起来,定是那马贼来了”老赵慌忙起身走到墙边,并挪开一米缸,只见那米缸下有一个一人粗细的暗道。
“快进去!你们顺着暗道一直往外爬,会绕道后山前面,然后你们就进山躲起来,快!”老赵着急道。
两小孩慌忙爬进地道,见着老赵并没有进来的意识,反而想把米缸移回原位。
“爹,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赵平静急忙道。
“孩子,爹随后就来,如果让他们发现这家里空无一人,他们定会生疑,不难发现这个密道,爹得拖住他们,放心,爹不会有事的。还有..“傻根”替我先照顾平静,我相信你。”
很难相信,这位汉子会对一个痴呆儿说出这种话,但“傻根”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郑重的表情,并点了点头。
待赵平静二人含泪钻进暗道,爬了一会,忽听见一声不甘的痛苦声,和一个低沉的沙哑声,仿佛说着“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那个男孩!”
顿时“傻根”呆若木鸡!这声音,这声音!没错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咬着牙,双眼瞬间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