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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蜿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天边电闪雷鸣,她努力支起身子,扶着墙壁行走,一个个血手印印在墙壁上,这是她孩子的血,她必须尽快赶到茗山之巅的那棵桃树下,认真向它祈祷,她的孩子才有生还的可能。雨帘密布,席卷着乌云,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一棵高大的衫树上,照得她的脸惨白。她在雨帘中独行,一步一步,痛到无法呼吸。
她无数次晕倒在街角阴暗的小道,又无数次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支持着她,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茗山那么遥远,郊外,却硬是让她走到了,她缓缓爬上台阶,倾盆大雨冲刷着她纤细的身体。
电闪雷鸣。
痛得深沉,冰冷得麻木,她一脚踏空,整个人随之一倒,摔倒在旁边的荆棘林里,鲜血渗入土地,得到滋润的荆棘居然人性化的一根根竖起来,顺着血腥味朝她席卷而来。
狠狠插、入她透明的皮肤。
疼……
她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感觉到疼。
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这些荆棘不知餍足得吸取着,她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不过没关系,神族神女的血岂是那么好喝的?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荆棘就因为吸收了太多的神族鲜血,迅速肿胀,爆裂而亡,她躺在大片大片横死的荆棘丛里,奄奄一息。
“何苦?”
化身成人族少年的桃花树从远处走来,凝视着她的眼睛满含深意,他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玄妙和无尽的沧桑。
“我……咳咳……救我的孩子。”她没有别的话,只有这弱弱的一句。
“这是逆改天命,哪怕你是神族,也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除非你能做什么,感动我,感动上天……更何况,你的孩子已经死了,现在在你肚子里的,不过是个死胎。”
“我知道。”她冷静出声。
她表现得太冷静,让桃花树劝阻的话全部胎死腹中。
“死胎又如何,他是我的孩子,难道我能弃他于不顾吗?三千世界,万千生灵,我都可以不要,但他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你……”他动了动嘴唇,竟发现无话可说,唯一能说的只有这么一个字——痴。
“哪怕触犯神明的规则吗?你明明知道生命之神有多强大!”
“那又如何?”明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明明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骨头,她的面容依旧明媚,力量仍然强大。
那又如何……
“你……”桃花树竟无言以对。
“你救不救。”她定定地凝视着他,那眼眸中星辰灿烂,是他难以直视的勇气和力量。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你会死的!”
“这是我的事。”
他不由蹙紧眉,死死瞪着她,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想着什么,孩子以后还会有,但是命只有一条,它只知道,命没有了,神魂也会消失。
从此之后,天地间再无这个人。
连这样,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