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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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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昌城·青石镇
  天空拂晓,在一条通往青石镇的乡间小路上,慢慢的出现三个人影,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小男孩,男人身上背着个鱼篓,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儿子,等一下到了大街上别像往常一样乱跑,今天国庆,大街上很乱。”孩子的母亲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男孩漫不经心的回道。男孩的父亲只是默默的走着,并没有参与他们话题的意思。小男孩名叫孟阳,今年9岁,父亲孟改之,母亲何水仙,普通的农村家庭,家住于江村,靠打渔为生,今天像往常一样到镇上卖鱼。
  一家人刚到青石镇,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一些商户刚刚开门,都在门前收拾着。一家人径直往菜市场走去,将昨天打上来的鱼卖掉。刚到菜市场,张屠夫的声音就传来“哟!孟秀才,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您又这么有学问,不得写一篇锦绣文章,好让我们这些百姓开开眼。”周围其他的菜贩子们跟着附和“是啊,是啊!”面对大家的调侃,孟改之只是微微一笑,走到自己的摊子前,将鱼摆好。孟阳虽然小小年纪,但特别懂事,立马回了一句“张少两(大街上的人都这么叫他,指他卖肉缺斤少两),别又让人砸了摊子”,话音刚落,大街就传来一阵笑声。这样调侃的话语,大家都习以为常,没谁会放在心上,只图一乐。
  孟改之确实是个秀才,在这个年代,读书人卖鱼,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会被大家当成笑话。孟改之以前是青石镇孟家的大少爷,孟家祖上曾在朝廷当大官,退休回到青石镇。一直以来孟家都是青石镇的名门望族,虽后来一直没出什么贤能之人,但家里商铺、田地着实不少,所以一直未成败落。孟改之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读书也很有天分,10岁那年便考取了秀才,整个孟家视他为珍宝,但不料14岁那年参加乡试,来到中昌城,脱离了家里的管束,迷醉在中昌主城的繁华里,吃喝嫖赌样样学,再一次赌局中被人下了套,不仅输掉了身上的银子,更是写下了天价借条,自己逃回了家里,当一群人拿着借条找上门时,孟阳的爷爷才知儿子闯下弥天大祸。孟老爷子也算硬气,子债父偿,将整个家业卖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孟山。孟山早年跟哥哥争家主位置,自己空有一身赚钱的本事,无奈传长不传幼。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赚了很多钱,当哥哥来求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将侄子的债务还掉,自己也就接管了整个孟家。此后不久孟老爷子上吊自杀,没人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自己看不开这种身份的变化也许其他什么的。孟老爷子死后,孟山念及叔侄情分,将孟改之留在了孟府。孟改之在父亲死后整天喝酒麻醉自己,似乎这样就能忘记以前自己的过错。孟山的儿媳李秋月可看不过去,本来就看不起孟改之,早就想把他赶出孟府。有一次,看到孟改之在府里喝酒,直接上去就将酒瓶摔了,孟改之上去顶撞却被刘秋月打了一巴掌,读书人哪能受的了这种屈辱,跑到于江河,投河自尽,被一对好心的打鱼父女救起,从此也就跟着这一对父女生活。
  有一日,消失多年的孟改之提着鱼到市场上卖的时候,大家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大家都在嘲笑,唐唐孟家大少爷成了渔夫,这得是多少人的饭后谈资啊!但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孟阳的外公在孟阳出生一年就去世了,孟改之自己天天出去打鱼卖鱼,何水仙在家里照顾孟阳,等孟阳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孟改之就开始教孟阳读书写字,希望他能替自己完成父亲的遗愿。孟阳从小聪明伶俐,但跟村子里面的孩子一起长大,性子特别的野,对读书不感兴趣,对学武特来劲。孟改之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学武,一来怕儿子吃不了苦,二来读书人骨子里的那点清高,从来没有答应孟阳学武的事情。
  孟阳从小跟着父母打鱼卖鱼,所以对整个青石镇的大街小巷特别的熟悉,经常趁父母忙的时候偷偷跑到大街上玩耍,有一个地方是孟阳经常去的,那就是茶楼,因为茶楼有说书先生。茶楼老板也算是个好心人,从不赶小孟阳。驱妖战争不仅仅留下了伤痛,也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也就从茶楼流传开来,流进了孟阳的心里,这也是孟阳为什么想学武的原因,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侠客,斩妖除魔,拯救百姓于水火。
  没过多久大街上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吆喝声也开始响了起来,整个青石镇开始嘈杂了起来,“仙妹,等李府开门,我带儿子把这几条鱼送过去,昨天李府管家跟我说了要些鱼。你在这里看着摊子。”孟阳的父亲说道。
  “恩,等一下要看住孟阳,今天国庆,大街上这么乱,别走丢了。”
  “娘,知道了,您今天都说多少遍了。”孟阳抢着说道。
  “你从小调皮捣蛋,从来都不让人省事,上次还摔坏了人家茶楼的水壶。”孟阳只是默默的站着,也不做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孟改之放眼东望,太阳已出半圆,他知道这时候李府开门了,于是说道:“儿子,我们该送鱼了,今天卖完鱼,买点五花肉,让你妈给你做回锅肉,好不好?”
  “我可不吃张屠夫家的肉!”
  “那我们就不去他家买,我们到别处买,行了吧,走了。”
  父子二人提着几条鱼向李府走去,李府就在整个镇中心,出了菜市场往西走没多少路就到了,门前放了两个大石狮子,但他们不能直接走大门,得沿着小巷绕到后门,有一个青衣小厮在门口守着。孟改之经常给李府送鱼,所以跟他已经很熟了,就直接上去打招呼“小哥,我来送鱼了。”“跟我走吧!”青衣小厮回道,后门离厨房很近,所以先到厨房把鱼称了,然后到账房结钱,到了厨房,厨师跟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的准备着早饭。
  “儿子,我先去结账,你在这里等我。”孟改之望着孟阳说道。
  李府很大,账房离这里也很远,所以就让孟阳在厨房里等着。在孟改之刚走没多久,厨房门口探出个小脑袋,一个扎了双马尾的小姑娘,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孟阳。小女孩名叫李梦,李府主人李新农最小的女儿。李新农,典型的暴发户,肥头大耳,满身的铜臭味,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李梦,她是李新农最喜欢的小妾生的,所以对李梦宠爱的不行。虽然李新农长得不怎么样,但李梦肌肤雪白,胖嘟嘟的脸带有一对小酒窝,笑起来甜腻腻的,可爱又漂亮,随她娘,用孟阳的话来说“你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嫁给你爹呢!”孟阳看到李梦,立马走上前说道:“快走,我爹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拿包子去。”说完就往厨房里面走去,没过多久拿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出来并递给孟阳,然后一起往后门走去。
  出了李府,孟阳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把另一个递给李梦,她并没有接,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孟阳说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此时正值六月天,李梦身着丝绸裙,而孟阳上身短马褂,下面半长麻裤,上面还有几个补丁,身份差距如此之大的他们却是好朋友。“小渔夫,我们这样偷偷的跑出来,你父亲不会骂你吧!”
  “不会,他带我出来送鱼,就是故意让我溜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在我父母收摊之前赶回去就好了,倒是我母亲又得唠叨半天了。”
  “你父亲真好,我每天只能在家里学礼乐、女红,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嘻嘻!”说话的这伙功夫,两个包子已经到了孟阳的肚子里。
  “走吧,逛街去了。”孟阳说道
  “你不是说带我去看一出大戏吗?”
  “是啊,你跟着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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