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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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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坊位于盛京城的西面,盛京城共分四坊九门内外城,内城指的就是皇宫大内,也叫紫禁城,而外城就是剩余地方的统称。盛京城整体布局就如同一个立起来的‘田’字,上头那个口字的地方是皇宫,住的自然是皇上和三宫六院以及未能开府建牙的诸位皇子和公主们。皇城外一圈的地方是康平坊,那里是京里们贵人们住的地方,朱紫贵人,文武功勋,皇亲国戚以及当今储君——延成太子。所以说,这里就是盛京城权利的中心,这里的每一位的身份都不简单,全大晋四万万百姓的命运就掌握在这康平坊的诸位大人们手里。紫禁城坐北望南,虎踞龙蟠,背靠紫金山,向南是朱雀大道,朱雀大道是盛京城最宽的路,足足有二十丈宽,通体是由淮北道的青钢石铺就,坚硬如铁又不怕雨雪风霜的侵蚀,若不是青钢石本身过于笨重,早就被人开采尽了,也就只有朝廷之力才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康平坊南面是昌茂坊,城中的富贵商贾大多居住在此,所以这昌茂坊也算是城中的富人区了。寿宁坊和长乐坊分居东西两侧,这两个坊市也是比那两个坊市要大,都是平民百姓的住处,两坊大体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相国寺坐落在长乐坊。
  当孙文领着苏有方师兄妹二人走近自己所在的柳条胡同时,街坊们都主动的向他打着招呼。“孙大郎,家里来客人啦!”“孙大哥,今天回来的早啊”孙文也熟稔的向大家回以谢意,虽然双手拎着东西,还是抬起手来,向街坊四邻抱拳行礼。街口的娃娃们也都稀奇的看着孙大叔家里来的贵宾,那男女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尤其是那个仙子姐姐,真是好看极了。孙文的家在这条胡同最里面,这一路走过来倒是惹得无数人注目。
  “吱…呀”的一声,孙文推开了院门,随即后退一步,抬手请二人先进,二人也不客套,抬步进了院内。孙文家的院子不小,左右三间,当中是个正厅,正中间供奉着儒家至圣先师孔圣人,颜回子路分侍左右,大厅两边各放了两张椅子。左右两侧的房门禁闭着,看不见内里情况,估计是卧房与客房。
  “我自幼丧父,五年前家慈思念先父过甚,也随着去了。左右邻居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平时我出去的时候也不锁门全由街坊帮忙照看,贤兄妹先去堂中安坐。我去厨房料理一番”说着,孙文拎着刘老大给的用芦苇杆穿起来的大草鱼和刚买来的时蔬走进了左厢房改成的厨房。师兄妹对视一眼,迈步进了中堂坐在了左手边的椅子上。
  不多时,孙文便整治了几个菜出来。扁豆烧肉,韭黄炒蛋,秋葵烩虾仁,酱烧草鱼,剩下的鱼头还和豆腐一起做了个汤。孙文从东首自己的卧房抱出一张方桌,大踏步的走过来放在院中。,又把几盘子菜摆在桌上,边忙活着还边说到“我这里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就没有饭厅,恰好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咱们就在院子里吃些便饭吧。”师兄妹二人表示客随主便,还帮忙从厅中拎了三把椅子出来。
  “不知苏少侠可善饮酒,我这还真有几坛老酒,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好久,可也比那些酒楼里的所谓的十年佳酿好上不少”,“孙大哥哪里的话,你我一见如故,既然我管你叫一声大哥,你就不要再提什么少侠,只管叫我有方就是。否则,这饭我可吃不下去啊。”,“哈哈,好,那你俩先坐,我去把我那坛上好的花雕取来。”,说着话,孙文又去屋内取出一个大约有五斤的酒坛子。又进了厨房,捧出一个小泥炉来,里面还生着火呢。这花雕本属黄酒,饮用时加热最好。隔火加热,酒里面放上红糖、红枣、姜丝,慢慢熬煮到微微烫口最好,煮的火候也要掌握好,短了,则体会不出那柔和的口感,长了,就会失去了酒的香气,所以,这温酒,也是一门本事。
  酒温好,孙文给师兄妹二人分别倒了一杯,二人本想拒绝要自己来,却不抵孙文执意如此。孙文给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杯对二人说“我就是一个河上讨生活的船夫,今日能够相识你们二位,不嫌我粗鲁卑贱,我很感动。这些年我见过的文人墨客男女少侠也不少,却从没有像你们二位这样的平易近人,恰逢今日还是我的生日。所以情不自禁的,冒昧请二位光临寒舍,二位赏脸。这杯,是我敬二位的。”听得这话,苏有方和付瑶连忙站起来,“孙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我二人也是看出孙大哥一片赤诚,是个胸怀坦荡的好汉,所以才和孙大哥一见如故”,“对呀对呀,不知道怎么的,反正我看到孙大哥的第一眼,就觉得孙大哥你是个好人”少女接着道。“生而为人,岂能分什么高低贵贱。豪门大户世家子弟也会有人渣恶棍,市井草莽中也不乏仗义豪杰。这杯酒算我兄妹二人敬孙大哥的,干了这杯酒,这种见外的客套话就不要再提了”说罢,苏有方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干了。少女紧随其后,也是一口干了。孙文听了这话,“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苏老弟,干!”孙文喝完,三人对视一笑,只觉得对方都是个直爽的性子。
  “孙大哥,我看你说话行事,显然是胸中自有一番沟壑啊,怎么在这白水河上干这摆渡游人的活计呢?并非是我瞧不起这个买卖,只不过我觉得孙大哥你干这个有点屈才了。”孙文听完这话,沉吟了片刻说道“苏老弟,既然你问了我也不瞒你。”“愿闻其详”。
  孙文的父亲叫孙思成,昔年乃是一个六扇门的密探,奉命潜入一个邪教的组织消息,以便配合官兵清剿。事成之后晋职加俸,又调回京城任一个清闲的小吏。娶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慢慢的,孩子越来越大,孙思成也越来越老。谁料,当年那个邪教居然还有余孽,这帮疯子唯一的执念就是当初背叛他们的人。这些年一直都在追查当年那个卧底,很不幸,他们找到了孙思成。那年孙文才六岁,在一个平常的夜晚,邪教余孽找上门来。本来这一家三口应该是无一幸免的,却没想到危机之时孙思成武功突然突破,拖延了时间,才能使闻讯赶来敢来的铁手神捕救下他们母子。但,孙思成受伤太重,没能挺过那个夜晚。铁手神捕那时候还不是神捕,武功也没有现在高,再加上救人心切,竟是让那邪教余孽又跑了。孙思成死了,家也在打斗中毁了。于是,娘俩用六扇门的抚恤在长乐坊买了个大宅子,就此搬到了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孙文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给我起的,他是想我能够做一个读书人。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不用像他那样,在刀口上舔血,拿命来换饭吃。后来,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我十六岁那年,终于还是离我而去了。”寥寥数语,透着怎样的心酸。“孙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苏有方慌忙道,“没事,不妨事,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明白了,只要我活的快快乐乐,就比什么都好,我要把他们的那份活出来!”孙文坦然道。
  再后来,年轻的孙文送走了母亲。又面临着一个问题,生活。母亲在世时,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母亲缠绵病榻时,都是靠着家里的积蓄来过活的。现在,吃饭成了大问题,虽然说街坊四邻吃饭的时候都会叫上孙文一声,但老吃着人家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这样,孙文就跑到了白水河边讨生活。借着太平盛世的光,孙文在这干点小买卖小日子干的还算凑合。街面上的老捕快也都知道他家的状况,能帮衬一把也就帮衬一把。再后来,孙文心思活络,花钱雇人造了条小船,从此泛舟河上,日子过的还挺轻松滋润。“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没事还读一些书,只不过,我这脑子看看还行,真让我去考个功名,我可没那个本事。反倒是弄得一嘴的文不文白不白的,让苏老弟与付家妹子见笑了。”说罢,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
  三人吃着菜,喝着酒,聊聊京中的趣事,不知不觉中竟然已月上中天。孙文跟苏有方是自觉的酒逢知己千杯少,那边的少女付瑶也是吃的眉飞色舞,不时还给自己满上,再‘吱溜’的一口,倒是好不潇洒。只不过看那泛红的双颊,估计也是不胜酒力。这时,苏有方突然正色道“苏大哥,不知你的志向是什么?”“志向?”“对,志向。恕我直言,孙大哥。我看你现在的日子确实过得不错,但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你读过书,还练过武,以你的本事不应该终日忙碌于这白水河两岸。你应该去做更适合你的事,不能埋没你自己。”“我~我也曾想过要登天子堂,为官一任牧守一方为百姓造福,可我偏偏生来就写不得的八股腐文。我也曾想过仗剑天涯,为弱者鸣不平,可我这练武十余年还未登入先天。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仗剑扭乾坤。我能干什么啊!”“大哥此言差矣,江湖人人习武可天榜高手只有十人,天下读书人数不胜数可顾首辅只有一个。若是人人都想着做那十一人,那怎么会有我大晋的煌煌盛世。”孙文听后默然不语,半晌,才哑然到“想我孙文痴长你这么多岁,竟然没有你看的明白,我虚度光阴却还在沾沾自喜,如今你一语点醒了我,真是恨不得早能认识苏老弟。”
  苏有方正欲说话,却听见‘啪嚓’的一声。连忙回头看去,就看见少女付瑶双颊绯红,眼色迷离,左手拄着桌子,右手指着苏有方的的鼻子大声道“老苏,拔剑,今天我非要打得你管我叫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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