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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汉服物语 / 一 为什么我要死

一 为什么我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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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哥,你看呐,会飞的灯笼!”
  但现在什么都干扰不了他回家的欲望,心想只要一直走直线,遇到山丘不拐弯直接翻过,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信走不出龙神冷。
  行不足一刻,他果然见到一座山丘后灯影摇曳,有人在大喊大叫,猜想是到了哪个村寨,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快绕过山丘,却登时傻了眼,心说到底是自己腿有问题还是面前这几个人比他跑得快,预先埋伏?
  但见四个提着大红灯笼的小矮人正在拼命对趴在地上的一个少年拳打脚踢,少年束着一头长发,约莫十七八岁,紫色主调的衣衫却与和服很相像。
  另有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衣少女站在一边哀求:“别打啦,别打啦。”
  紫衣少年一声不吭,奋力想要撑地而起,都被四个小矮人踩垮。
  杨凤麟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知所措。他先前看到的四个灯笼,现在已经各自有主,它们的主人竟然都长着一双奇怪的脚,脚跟在身前,脚掌长在身后。而他们四人的面目又大不相同,一个缺了鼻子,一个少半边眼睛,一个只有一边耳朵,另一个五官俱全,一张大嘴巴却长在右脸上。
  没鼻子说:“你们家自己都不清不楚,还管人家拉屎放屁?”
  半边眼说:“也不要管人家吃饭喝汤。”
  一只耳说:“也不要管人家洗澡刷牙。”
  歪嘴巴说:“也不要管人家……都不好意思说啦。”
  蓝衣少女扑上去用力推一只耳,却被半边眼一把抓住腰带,扣在紫衣少年身上踢打。杨凤麟见少女着实长得美丽,心下怜惜,灵机一动,大喝一声说:“我放屁啦,挡我者死!”
  当四个小矮人停手瞪过来时,他的热情已经凉了一半。没鼻子大吃一惊:“是他?”
  半边眼说:“果然是他?”
  一只耳说:“真的是他?”
  歪嘴巴说:“他是谁呀?”
  见杨凤麟来到面前将屁股一撅,皱着眉头憋上一股气,似乎一个臭屁呼之欲出。四人连忙四散躲避,就连没鼻子也捏住了脸的中央部位,“尊屁莫放,要杀要剐都可以。”
  蓝衣少女听到这话也捏住了鼻子,等待杨凤麟的惊天一屁。
  山野瞬时沉寂,夜间空气清新,风起云涌。
  但杨凤麟扭曲着脸憋了半天,自知好屁难得,直起身子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咱们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怎么样?”
  歪嘴巴听了凑近一只耳悄悄地说:“你说喝茶容易放屁吗?”
  一只耳思考片刻,说:“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开个紧急会议。”挥手将没鼻子与半边眼招来,四人走到一边悄声议论,片刻来到杨凤麟面前,歪嘴巴说:“我们是懂得尊重人的,刚才商量了一下,你喝茶的提议我们觉得不是很符合你这样尊贵的身份,以及你尊贵的屁。所以呢,我们四个在经过了重要的表决之后,一致认为可以把这个送给你。”
  杨凤麟看着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不想多说,接下了他们递过来的一个小花帽,“嗯,那谢谢啦。”他故意一皱眉头,做出憋着一个屁要放的表情来,齿间丝丝的吸气。
  “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凉了蜘蛛炒玉米。”歪嘴巴说着与三个同伴提着灯笼转身缓步离开,待确认脱离危险后,四个小矮人一溜烟逃得杳无踪迹。
  而杨凤麟确认他们已经离开,突然一屁股坐倒,四肢发抖,手扶着胸口大口喘息,额际出现了一排冷汗。若不是方才骑虎难下,他早就选择了逃走,这一番表演末了幸好虚惊一场。
  那一对少年少女来到他跟前,少女说:“谢谢你啊,也谢谢你没出世的屁。”
  少年碰了一下少女,低声道:“别无礼。”但他也忍俊不禁,向杨凤麟介绍说:“我叫丰臣庄,这是我妹妹丰臣端。”
  “一端一庄,原来就是他们。”杨凤麟这么想着,笑着站起来打量着兄妹两人的衣着,见他们的左袖上还绣着一个徽章,是一片梧桐叶上长出三串花序,左右各五朵花,中间七朵。暗道:“我是不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了?他们明明说着侗语,衣服却像日本人。”于是说:“请问,现在是哪个朝代?”
  “朝代?”丰臣庄陷入深思。
  “现在就是现在呀,你从哪来的?”丰臣端一笑说。
  杨凤麟心想:“你不告诉我是哪个朝代,我怎么知道二零一二年离现在有几百年?算了,懒得纠缠。”当下他把自己最要紧的困难提了出来,说:“那怎样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呢?我迷路了。”
  丰臣端说:“我们也没出去过,路太远了。”
  丰臣庄说:“现今夜色已深,不如你到我家去住一晚,明早我护送你出去?”
  看着俏丽可爱的丰臣端,杨凤麟心有所动,答应了下来。一路上,他时不时偷眼瞧她,听她古灵精怪的笑语,纵然是天生不喜欢说话的他,也免不了回应几句。
  从她嘴里杨凤麟知道了龙神冷分为外山与内山,内山是一片青山绿水,养育着丰臣家、张家、吴家、滚家、王家、郎温枕及萨芭七个家族;外山荒丘如阵,就像座环形大城保卫着人们的家园,走进来的人既出不去也找不到中心的内山,永远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徘徊,直到死去。
  他心说:“难怪我蒙大哥会迷路在这里呢,这下对《将军岭》的构思又有新进展啦。”
  阴风袭人,杨凤麟戴上了四个小矮人赠送的小花帽,丰臣端转过头来再想说些什么好笑的话,却突然变色,惊慌说:“他去哪儿了?哥,你看他不见啦。”
  杨凤麟笑道:“他是谁?”
  “你在哪里?杨凤麟,你别做那些把戏啦。”丰臣端一转眼不见了杨凤麟,却听到他的话声。
  杨凤麟也十分纳闷,“我就在这里呀。”说着捏了少女柔嫩的肩膀一把。
  “别怕,端。”丰臣庄说:“凤麟是戴上了郎温枕的由境冠,所以我们看不见他。”
  “啊?这么好玩?”丰臣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你脱掉帽子看看?”
  忽然之间,杨凤麟重新出现,手里捧着那小花帽如获至宝,吃惊说:“庄,这就是郎温枕的戴上就看不见人的帽子?”
  郎温枕是侗族传说中的山野精灵,与世无争,有着超凡的异能。因为长寿而矮小,如同幼儿一样稚嫩,故被称为“野孩子”。
  有这么一件好玩的东西,顽皮的丰臣端急忙从杨凤麟手里抢过由境冠戴在自己头上,她袅娜的身姿顿时消失在两个少年的视线之内,兀自格格娇笑道:“看不见我啦,看不见啦,还看得见我吗?”
  丰臣庄说:“这叫由境冠,顾名思义,就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推及到人,也是如此啊。”
  这个紫衣少年眼中深藏着的忧愁,尽管是在暗夜里,杨凤麟也能窥得一二。忽然觉得丰臣庄的名字确实符合其外表如一件礼器一般形貌得体不逾规矩,但他心头也许更多的是不满,尽管他并不愿承认。
  杨凤麟本还想问郎温枕为何要埋伏袭击他们兄妹,此时已然没有了这个兴致,他不在乎那些争斗的缘由,只知道丰臣庄似乎是一个局外人而要替当局迷者去承受。
  “原来是这样,真有郎温枕呐。我以前就听老人说曾经有人得到了郎温枕的帽子,戴上之后到集市去偷东西,最后露出破绽被打得半死。”杨凤麟脑海里浮现出那四个小矮人的可怖面目,不禁毛骨悚然,但回想他们的言行举止,却觉单纯得有些可爱。
  忽然丰臣庄问道:“凤麟,你们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杨凤麟答道:“我们,有城市有乡村,穿西方人的衣服,就像我身上的;使用各种古怪的工具,但那些东西造出来大多是逆天而行,弄得空中、地面、水里又脏又臭,所以生病的人很多,各种灾难也很多。”
  丰臣端把由境冠一摘,挨近杨凤麟好奇问:“你说古怪的工具都有哪些古怪,比这个帽子还好玩吗?”
  杨凤麟说:“西方有人发现天上的闪电也能像水和火一样为人所用,就琢磨出了制造电的方法,从此世界上有了只要连接一根有电流通的线就能一直发光的灯,有个叫电话的东西可以让远隔千里的两个人如同对面一样说话,有个叫电视机的东西可以看戏不用去戏台下,里面的小人演戏给你看,但它不是真人,就像我们做梦梦到一幅画可以动一样。还有一个大缸能代替人洗衣服,有不要牛马拉只用灌油即可行驶的车,有替人计算的计算机,哦,呵呵,还有能自己拔鸡毛的机器呢……”
  他知道,久居深山的兄妹二人不会对这些事物没有兴趣,而且兴趣还很浓。他们的兴趣越浓,杨凤麟心中就越失望,他并非对兄妹二人失望,而是所有的人。在这些人中,他有意地排除了自己。
  谁甘愿困在山野?谁甘愿落后贫穷?
  “真希望有机会到外面去走一走,看看在另一个世界里,人是怎样的生活。”丰臣庄莫名发出喟叹,杨凤麟心里说要是你看到了那些浑浑噩噩的人生,你一定会失望。
  但丰臣庄早就在绝望。
  “到寨子了。”丰臣端清脆嫩声让杨凤麟抬头看到四周已经从无尽荒凉变成了一个古老侗寨,像所有的侗寨一样,有鼓楼,有风雨桥,还有音乐。
  未进入丰臣家,丰臣庄先嘱咐妹妹不要说郎温枕袭击的事。
  两兄妹的爸爸名叫丰臣孝之至,四十多岁一如年轻时散发着青春活力。他们的妈妈是张家嫁过来的,双名子晴,仍很美丽。
  丰臣庄只说在外山遇见杨凤麟,便请他来家做客。夫妇二人听说杨凤麟是外面世界的人,异常欣喜,当晚杀了一只下蛋的母鸡设宴,请了几个叔伯兄弟来陪伴。
  杨凤麟从来不爱喝酒,也不到能喝酒的年龄,但这时想不到自己这样被别人喜欢,心情大畅,与每人都敬了一碗。
  夜间他醉卧在丰臣庄的榻上,梦到了好几个他追过的女孩,她们都那样美丽,都那样冷漠,都抛下了一句话:“你是蒙毅,可我不是玉漱。”
  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宿醉未消,眼前朦朦胧胧,只听到丰臣孝之至喟叹道:“遵先祖遗训,我们要将他投进龙穴中去。”
  杨凤麟睁开眼睛,但见四周环绕着青松古柏,日光从树木围成的圆圈中投射而下,照在了他所横躺着的大圆坪台上。坪台高出地面三尺,青石垒砌,鹅卵石在坪上镶嵌成日月图形,香炉烟火不断,供奉着三尊石像,中间的石像是唐末侗族农民起义领袖杨再思,号称飞山大王,左右是侗族最早的款首贯公、款师骆郎。
  款坪是侗族款组织的公众会议场所,赏罚祭祀,皆举于此。现在,款坪的四周人山人海,这还只是五个村寨的各个家主,都已几近千人。村民们人多却不嚷乱,神情凝重地看着款坪上的丰臣孝之至。
  “怎么回事?”杨凤麟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被人用一条粗壮的草绳反剪住双手,见款坪下丰臣庄与丰臣端兄妹都不敢与他对视,疑问道:“庄?端?”
  丰臣孝之至高大的身躯挺立在他身旁,也没有说话。
  忽然丰臣端满怀心事走上款坪,将由境冠捧到他面前,说:“还给你吧。”
  “为什么?”杨凤麟直直瞪视着小女孩,他一点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端,你跟我说。”
  丰臣端澄净的双眸开始漫上泪水,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泪,把由境冠塞进杨凤麟衣服中,默默走出人群。
  “伯父,这是要干嘛?”杨凤麟最终还是直接问丰臣孝之至,但心中隐隐猜到他不希望的答案。
  “因为你姓杨,所以今天你……要受死刑。”丰臣孝之至也不愿与他四目交接,生怕泄露一点点的感情,只是如此低沉而冷淡地回答。
  杨凤麟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说给我听我一定改。”
  丰臣孝之至说:“你没错。”
  杨凤麟说:“那又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心中满是慌乱与疑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们又干嘛吞吞吐吐?既然自己无辜,何以至死?
  但他不在意什么样的原因,只关心一个结果。
  是真是假,是生是死?
  丰臣孝之至不好回答,选择沉默。
  “伯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没有罪。即便有罪,我也可以做工抵偿,可以……”杨凤麟还要不断求饶,却见那道冷峻的目光直射下来,令他语塞。
  昨晚还是那样的慈祥亲切,今天是如此冰寒刺骨。
  丰臣庄从人群中走出,对父亲说:“爸,请让我行刑吧。”
  “你要放走他?”知子莫若父,丰臣孝之至大声道:“我亲自送他,大家想去看的就去,公开刑罚。”
  丰臣庄望着满眼恐慌却呆滞的杨凤麟,越来越难以忍受,说:“规矩比人命还重要吗?”
  “当然是人命重要。”丰臣孝之至道:“然而这规矩却是用比这更多的人命换来的,数不清的人命。”
  他拉起杨凤麟,说:“你不要逃跑,我的手比你的脚快而有力。”带着杨凤麟走下款坪,沿一条曲折回旋的石板路下山。人潮涌动,齐向东方而去。
  丰臣庄望着款坪外围镶嵌着的一块块石碑,其上深刻着侗族祖先订制的各种约定赏罚。他与众人背道而驰,穿林离开。
  千人进入深山,来到外山的一座高峰,它形如尖锥,超拔众山。杨凤麟曾经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剑峰”,意为蒙恬将军埋剑之地。剑是否存在,他心里清楚,他是否还能存在,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
  人群从峰巅排到山麓,他们都盼望此事尽快了结,好去做自己的活路。
  剑峰尖端,丰臣孝之至推杨凤麟前进几步,在荒草之中发现了隐藏着的一个无底深坑,日光下不断有白气冒出。
  这就是龙穴。
  杨凤麟止住泪水,浑身不停抽搐。突然身后被一只有力的手推搡,他大声惊叫,声如裂帛,跌入了万丈深坑。人的眼睛看不见坑中三米以下,当黑暗将他吞没,他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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