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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抚摸过的地方总是伴随着嫩绿新芽,柳絮纷飞,昭示着春的脚步临近了。山顶的积雪一点点融化,汇成溪流。流水潺潺,流过树林,流过草地,流过不知有几万年的银杏树,也流过地上微微张开的拳头花,最后汇入了山脚下的一条小河。河水迎着朝阳向远方缓缓流去,流过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小镇。当东风拂过这个小镇的时候,人们的各色生活又忙碌了起来,春耕播种,诗书传家。
此镇唤名平桃镇,乃是由镇西边的一大片桃花林而得名。镇不大,人口也不算稠密,大家各自过着自己年复一年的生活,或耕、或牧、或冶铁、或看诊、或采药、或读书、或贩卖。冬天天气最冷的时候,很多人都收了做事的家伙什儿,回屋取暖过冬。到了二月末三月初,春和景明,大家就又出来各做各事,小镇也从冬天渐次苏醒,好一派小镇流水人家的景象。
林煌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小镇,此时距离他被镇上的教书先生石雅在镇东的林子里捡到已经过去了十六年,那时的他尚是婴儿,躺在摇篮里哇哇直哭。石雅先生把他从篮子里抱起,在镇上和附近的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可都说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也没见到是谁把他丢弃在林子里。石雅心软,就收留了他。小时候,镇上的一些人背地里笑话过他是喝“百家奶”长大的,但碍于石雅先生的名望,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后来日子一久,大家也就不再提起。林煌自幼在石雅的私塾长大,饱读诗书,虽说不上文采斐然惊才艳艳,却也能写得一笔好文章。除了好诗书,林煌也好剑,所谓“十五好剑术”。虽然镇上没有专门的剑术老师,但好在石雅家中藏书丰富,林煌一次竟无意中翻得几本剑谱,便照着样子学起来。石雅先生也不强求他干什么,由着他性子来。只要他能平安过完这一生,就算幸事一件,石雅先生心想。
这日,林煌刚下了私塾课,出门替先生买菜。刚买好菜,走在半路,忽然听得前方人声嘈杂,好不热闹。林煌望去,只见告示栏附近聚集了好一群围观群众,大家张望着告示栏上的什么东西,七嘴八舌,讨论地热火朝天。林煌挤上前去,只见告示榜上贴着一张大楚朝廷的字报:
今我大楚与吉昌交战,吉昌不顾生灵,有违圣德,举兵来袭。平桃临近大楚、吉昌、南名三方交界处,情势复杂,请诸位做好防范工作,谨防吉昌势力来犯或南名势力偷袭。若有农事之余尚有余力者,也可报名参军入伍,必有重赏。我大楚上修圣德,下安百姓,定能击破吉昌,还诸位一片太平。
“又要打仗了。”
“就是,我们这个破地方老是有战事,整天闹得民不聊生。”
“你看看人家庐东,位居腹地,没有战火波及,那才叫一个人间天堂啊。”
“若是这场仗能打得对方翻不了身,再无发兵之力,倒也是件好事。”
“只能寄希望于咱们的军队了。”
......
林煌穿过叽叽喳喳讨论着的人群,拎着菜篮子,往私塾走去。一想到战事,他重重叹了口气。在他八岁那年,他所在的大楚和吉昌就打过一仗,当时吉昌的部队攻进了大楚的疆土,一路打到平桃,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民不聊生。石雅先生因为阻拦吉昌士兵进入私塾搜刮,被抓去好一顿打,至今落下病根。那段时间大家都躲着,不敢出去。甚至躲在家里也会有士兵突然冲进来搜刮。一想到那几个月心惊胆战的生活,林煌就不自觉打个寒颤。好在最后大楚军队反推了回去,给大家好一顿扬眉吐气。如今又要打仗了,林煌又开始担心起来。
“雅叔,朝廷发文告了,咱们和吉昌又打起来了。”刚进私塾后院,林煌就冲着里面喊。
石雅探出头来:“今天发的告示么?”
“对。”
石雅先生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论兴亡胜败,都是百姓承担着苦楚啊。”
林煌把菜篮子放到院子里,去井里舀了水,一边洗菜,一边对石雅说:“雅叔,这次是吉昌先发难的,我在想,如果咱们大楚能打得对方元气大伤,我们就有安稳日子了。”
石雅仍然在屋子里叹着气:“宫阙万千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林煌洗着菜,没有听清石雅接下来说的什么。
晚上吃罢饭,林煌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剑,大汗淋漓回到房间内,洗了澡,换了衣裳,去书房陪先生夜读。但白天有关的事情仍然困扰着他,让他心神不定。
石雅先生见他无心看书,放下手中的书册,问道:“怎么,白天的告示仍然困扰着你?”
林煌点点头:“我每每想起之前那次打仗就好一阵不舒服。好多人在那场战争中丧生了,铁匠铺的李哥,隔壁的小虎......”
石雅拍了拍林煌的背,说道:“战事不由人。千军万马的事,不是我们这种一个两个普通老百姓能够影响的。咱们平桃又是几方交界,常受战事波及,这是咱们的命。”
“可是,就没有办法了么?”林煌问道。
“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去好一点的地方谋个生计,比如庐东或者桐里。或者,你如果想以自己之力影响战事,可以去应大楚的文试或者武试,入朝为官或者为将,学一身知识本事,让咱们周边那两国再无还手之力,咱们就太平了。”石雅笑道。
林煌点点头,拿起书卷继续看书。
接下来的日子,前线不断有战事消息传来,或胜或败,或喜或悲,平桃百姓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一日,传令员来报,大楚在吉昌境内大败敌军,众人顿时欢呼雀跃。
“太好了!咱们的太平日子指日可待了!”
“咱们大楚圣德清明,百姓安居,岂有不打胜仗之礼?”
......
众人兴奋地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忽然间,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大路上,一个盔甲上满是血迹、正趴在马背上喘着粗气的士兵骑着马跑了过来,没等来到众人面前,那士兵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众人忙上前去看,大家呼救的呼救、倒水的倒水、扶人的扶人,场面乱成一团。
喝了几口水,士兵略微恢复了些元气,他慌慌张张地跟众人道:
“南...南名......趁我们和吉昌交战之时,和赤林谷的人联合,朝...朝我们这边打......打过来了!”
“什么?!“众人听闻大惊失色,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