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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游原。
这里是越秀山顶的一片草甸。它绿草茵茵,绵延数十里,适合大队骑兵驰骋。而周围又山平林密,野兽成群,更是狩猎的极佳场地。
百多年前,这里就被越王圈起,成为了王族私用的御射之所。
紫荻原本被司嬷嬷留在了别院之中。
“我还没看够王子的音容笑貌,更模仿不来他驰骋在马上的英姿。不行,我必须跟着!”
他一副无比敬业的神态,另人难以拒绝。
“那你别想着逃跑,泰国卫士的弓箭,足能百步穿杨。”
最终,紫荻穿上了卫士服,骑上了高头大马,被护卫们裹挟其中,一路向乐游原而来。
越国二王子鲜活,已在路口相候了许久。
见英朱的车队走到了眼前,他伸展本来就很长的脖子哈哈大笑几声,提马迎了上来。“英朱才女,终于能邀得与你共处。活幸甚也!”
说完,鼓起鸳鸯眼死死盯着车门。
没等多久,护卫打开车门,英朱披着一席黑色长袍,轻移莲步,款款下车。
今天她没有面戴黑纱,肌肤白皙闪亮,五官娟秀如画。若不是眼神凌厉,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势,就活脱脱是那位姑射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鲜活只是听说英才女同时也是英美女,今日却是首次一睹芳容。看了一眼,他的小心脏就差点跳出喉咙,人这么能这么好看,自己十几个嫔妃的所有优点加起来,怕也不及她十一。
英朱对各式各样的猪哥神态已经免疫,微微见礼,“见过二王子!”
见她面露微笑,如春风拂面,鲜活终于回过神来。暗道军师说的不错。英朱这样的佳人,必定喜欢剑胆琴心的男子。刚才自己豪爽的大笑以及文绉绉的开场白,必定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既然印象不错,那就必须尽快拉近距离。“我已备下山珍野味,英朱妹妹快随我来享用。”鲜活很自然地妹妹想称起来。
英朱闻言一愣。她地位超然,还真没人这样称呼她。鲜活这次是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只不过这个印象比较恶心。
“我带着胜晨王子,是来与你切磋骑射技艺的,你尽快安排一下。”英朱脸上已没有笑意。
鲜活却不知英朱已给他打上了“没轻没重的废材”的标记,依然一脸兄妹情长。“得嘞,我早已准备妥当,妹妹请好吧。”
转身望向随从,“来人,牵马坠镫。抬出我的射日弓。”
胜晨也早已从车中走下,在卫队中随意牵出一匹骏马,取来一面弯弓。
然后缓缓走到煞有介事的鲜活面前。嘴角又瞥到了耳朵附近,“先定下规矩,省得一会胜负难判。”
“你就是胜晨王子?”
胜晨眼角向上,给了他两个深深的鼻孔。“正是!”
“乳臭未乾的小儿!一会输了不许哭鼻子。”鲜活到底不是傻子,怎看不出他的倨傲。人家英朱是大美女,我必须巴结,你算得什么东西。
“越国人的本事果然都在嘴上。”
“不然,本王子****,力气活以及胯下活,样样俱佳。”鲜活说完,斜眼看向英朱。自己说话如此风趣,又满是内涵,只等她投来崇拜的目光。
英朱完全对他无视。交代司嬷嬷快去与鲜活的军师,把比赛的规矩定下。
片刻之后,大家就商量已定。本来么,这里的狩猎比赛就像地球上划拳行令一般,规矩都是现成的。
他们确定的是,这次较量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只以射杀的麋鹿计数。
当香烛燃起,鲜活带着胜晨的护卫,率先冲向北面的山林。在马上还不忘向英朱抛了个媚眼。
胜晨等他起步,这才带着鲜活的护卫,冲向南面的密林。
紫荻身边这时已空无一人。这倒是个逃跑的机会,一头扎进深山,逃出生天的概率蛮大的。刚刚意动,脸上就感到一阵灼痛。抬头望去,原来是司嬷嬷正冷冷地望向自己。她手中也拿着一副泰式弯弓,而且示威式的,从箭囊中取出一把箭矢,轻轻拍打自己的手臂。
紫荻望向她的时间最多持续了三秒,然后就被一道倩影深深吸引。
刚才人多视线差,他并没有留意到英朱摘去了面纱。这时看到她如诗如画的精美面庞,着实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画眉的精致面容已是造物的极致,不成想,英朱也有张几近完美的脸庞。虽然未必有画眉那样尽善尽美,比如她的下颚有些尖削,但却愈发显得俊俏。
英朱似乎并不在意正在进行的狩猎比赛,漫步走向不远处的凉棚。里面坐着鲜活请来观礼的一帮越国权贵。
紫荻压下逃跑的念头,带着痴迷的样子,紧紧追随着英朱的步伐,也走向那里。
穿着橙色长袍的一个中年人,含笑迎向英朱。不用问,在越国能穿这个颜色服装的人,必定是皇亲国戚。
他是鲜活的三叔,也就是当今越王的王弟,号封陈留王。
与英朱寒暄几句之后,便虚执她的玉臂,把她引进大棚。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互道久闻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之类的套话。
角落中,只有一位一身黄色着装的老者,手捧酒杯,目不斜视,浅尝杯中之物,对英朱的到来,不闻不问,漠不在意。
“他是符门中的楚仙师,这次出山,是来越国选拔有仙缘的才俊。我们三请四求,他才随我们仙临乐游原。你去给他见个礼吧。”陈留王对这个仙师的崇敬之情,远在英朱之上。
英朱含笑点头,移步走到楚仙师面前。“见过前辈!”
楚仙师只是斜了一眼,淡淡说道:“你也已经入门,只是功法修偏了。”说完,又端起酒杯,再不看她一眼。
英朱脸上现出惊诧之色,不敢久留,快步走回人群,与大家热烈攀谈起来。只是不时用余光,偷偷打量这个黄衣老者。
紫荻在凉棚外,把他们的谈话一一听在耳中。运气不错啊,拔仙会的正主也在这里,一会插个空子,把老艄公的信物拿给他看,想必他就会把自己救出苦海。
紫荻刚才装出五迷三道的样子,就是要接近鲜活带来的这帮上层人物。英朱再美,也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冤家。紫荻怎么可能对她神魂颠倒。
目的已经达到,他转身走向草地,一个老汉钻被窝就躺了下来。阳光和煦,嫩草幽香,他的心情好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昏昏欲睡。这时,马蹄声从山林中越来越清晰地随风传来。不用问多久了,显然是一炷香的功夫。——两位王子的比赛看来结束了。
凉棚中的众人,除了黄衣老者,都满是对比赛结果的好奇,涌向了两队骑手聚集的那片草甸。
紫荻对此毫不上心。一个鲤鱼打挺,然后快步走进凉棚。
楚仙师眉头一皱,又随即展开。来者下盘浮软,虽然探不到他的气息,但也注定不是高手。
“你好啊,楚仙师。”紫荻刚才听到了陈留王的引荐词。
“要想拜师,明天早点来参加宫内的拔仙会。”
“拔仙会我怕自己去不了。”
“那就说明你没有仙缘。”
“有没有仙缘,你看看这个再说。”紫荻从兜里取出黑色玉石。
楚仙师悚然而立,对黑石执起了弟子之礼。
紫荻好尴尬,怕他以为自己占便宜,明日会刁难自己,忙闪身躲在一边,尽力伸长手臂,让黑色小石独当一面。
“它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玄湖湖畔,一位老艄公交给我的。他说拿着此物,就能参加宫里的拔仙会。”
“这是自然!”
“那么,如果我被羁绊在他处,你能引我参会吗?”
“老夫发话,越国还有人敢说个“不”字?现在你就......”他本想说,现在你就可以跟在我身边,但转念一想,带着一个大活人,忒地麻烦。“你身居何处?明早会前,我带人接你。”
危局一下豁然而解,紫荻完全放松了下来。
吾乃天命之人,谁能耐得我何!他要不是颇有自制力,这时就会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