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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囡囡,快点。马上就要到庙会了,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吗。”在向囡囡招手的是她的未婚夫,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夜的前一个晚上。
“来了苏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就是那个十五年后被人敬而远之的屠夫。当然是没死的时候。
“囡囡,马上就到我们结婚的日子了。你知道吗,我已经等待这一天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了。现在每天晚上连做梦都能够梦见你的身影。”苏耀一脸兴奋的转身看向属于他的未婚妻。
“嗯,我也是。”囡囡一脸平静的说出令人会感到些许害羞的话。苏耀微微皱眉。
“囡囡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怎么不会知道,我也是啊。”无论是恋人的亲昵还是保证的誓言囡囡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任何语气,就像是一台生锈的冰冷机器。至少现在这样。
“囡囡,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事情你要记得,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苏耀你在说什么呢?”
“告诉我吧,我其实...”
“苏耀,看,那边的狐狸面具好可爱,能买一个给我吗?”囡囡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打断了他的话。
“嗯...”
“对不起...苏耀,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因为我已经死了。”空洞的双瞳中慢慢浮现出一双暗红色的竖瞳而后又隐藏在这之下消失不见。
七天前。
“喂,囡囡!开门,我知道你在家!怎么要结婚了也不叫上跟你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我呢?”叩击木门的声音不断从房外传来。
‘咔’,看来是来的人生气了,一脚踹开了上了年纪的脆弱木门。
来的人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五出头的略微英俊的男子,从身体线条来看也是属于经常锻炼的那种类型。唯一令人违和的就是他脸上那副阴沉沉的笑容。
‘嘭’,房门被粗鲁的推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嘛,为什么要躲着我呢囡囡。”
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个不停的正是七天后要结婚的囡囡,此时她正露出一种害怕又愤怒的脸色盯着闯进来的男子。
“囡囡你为什么要跟那种家伙结婚?他那里配得上你?他明明只是一个家里没钱的下贱农民。长的也称不上好看。为什么?为什么?”男人越说越激动,甚至整个人都已经逼近了囡囡,两人剩下的距离不到一公分。
“为什么?就因为他不是你!”囡囡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然后她像是想了什么似的又缄默不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啊,他不是我。是我就不行。但是你别忘了!凭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下贱种拿什么和我争,哪怕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将你交到其他男人的手里!”男人开始大笑了起来,说完便一脸得意的走出门去。
囡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从角落里站了起来。从背后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一路奔向背对着她的男人想要把短刀刺进他的体内。可是她还是失败了。就在她近身的一瞬间男人像是预料到了一般转身反手握住了囡囡的手腕,一用力,匕首就应声而掉在了石板地上。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男人嗤笑道。
“沐子卿,去死吧!”囡囡再次吼道。
“再见了。”沐子卿像是习以为常的说道并真的走远了。
六天前。
子时。
“沐子卿,让我变成厉鬼将你的下半生搅得永无宁息把......对不起了,苏耀,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自言自语完囡囡便踢掉了位于脚下用来立足的木凳。一根长长的红绳环绕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吊在了房梁的正下方。
一刻钟后。
“大夫,她还有的救吗?”沐子卿一边抱着脸色苍白的囡囡一边向一旁的布衣大夫问道。
“唉,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年轻人。”老者叹了口气摸了摸白须说道。
沐子卿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两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吼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把她给我就活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是我不想,而是实在太迟了。”被称为大夫的老者转念一想。“或许,你可以去询问一下妖婆,就是那个居住在城外的人称包治百病的妖婆。她的传闻你总听过吧,至于代价嘛......”
“我会去的,没用的庸医,切。”
老者似乎很怕沐子卿继续发火,被骂了之后还一脸讨好的弯腰走出了房门。
城外
“这就是妖婆居住的地方?明明只是一片鸟不拉屎的废墟而已。”沐子卿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实在是很难把那位被敬而远之的妖婆与此景联系起来。因为天色的原因,月光洒在一根根残缺的柱子上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手掌,细看竟令人背脊发凉。
沐子卿扒开一块块阻挡在面前的砖块终于来到了位于楼顶的主室。在哪里等待他的只有一位身着红衣艳若桃花的年轻女子。
“她就是你喜爱的人吗?”女子指了指被沐子卿抱在手上早已死掉的囡囡。
“是...是的。”沐子卿差点看的呆住了,原来妖婆长的竟会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年轻女子,果然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将她救活吧?”女子淡淡的说道。
“嗯,无论是什么代价。”
“那你是否知道,她很讨厌你?”
“那又如何?只是因为当年我犯下了一件再也无法挽回的过错,此后我便只能终日以此阴沉的面貌示人。”
“我知道,你无须多说。”
“那我们就开始吧。”女子看向沐子卿说道。
“代价是什么?”沐子卿此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
“让她取代我的位置,还有。你在尘世间的缘。”
“啊?”沐子卿愣了一下。“你到底是谁?”终于,以往的从容与狂傲都消失在了他的脸上,剩下的只有不安的心跳声。
“真是的,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你们就擅自叫我为妖婆呢?我的名字是颈绳哦,你也可以叫我颈绳小姐。”
五天前。
“你是谁?”囡囡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却发现一只长满白色鳞片的暗红瞳大蛇正盘踞在她家的院子里。奇怪的是她居然第一时间把它当成一个人,也就是跟她位于同一层面的物种对话而不是牲畜。
“我是蛇,只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神。”大蛇嘶嘶的吐着信子,但囡囡还是听懂了他在讲什么。
“什么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沐子卿死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确实,那是囡囡一直想要的。可知愿望达成的时刻又是这么的突然,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自己缘与你的性命救活了你,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了过来,而是作为我的部下活着。从此你真实的名字就叫做颈绳,对外随你自己喜欢。此外,你的缘我也收下了。嗤嗤嗤嗤嗤,还真是美味啊。”
白蛇一边嘶嘶的叫着一边吐着令人恶心的信子。
“...”昨晚的记忆通过突然涌入囡囡的脑海里。“确实,前天。我上吊自杀了。”
“不过没有成功不是吗,不对,应该是成功了。只是那个人类小子突然插了一脚,多亏了他你才能够见到我。”白蛇的信子都要吐到囡囡的脸上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
“失去缘之后会怎么样?”
“人间失格。”
“也就是说。”
“没错,对于没有神的沐子卿来说,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而你要是没有我也会和他一样。”
“昨天的那位女子也是你的部下吗?那位自称是颈绳小姐的人。为什么她要我代替她的位置?”
“嗤嗤,最后一个已经问完了哦。”说完白蛇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囡囡就再也没有遇见沐子卿了,因为她明白,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