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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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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悠悠,由远及近,若隐若现,本来一片嘈杂的伊人楼刹那间静到极致,人山人海的地方却出了琴声毫无一点杂音,此时琴声更显得如梦幻般的空灵。
  抚琴之人隐藏在三楼隔间,温馨的纱缦后可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挺拔的脊梁,显出俊秀的身材,双肩抖动着,双手便是奏出这美乐的源头,此人正是凌霄阁阁主顾黎。
  清秀的面庞,丝毫不减男人的英气,本应因练剑而起茧的双手,看起来却像未曾受过风霜一样,这便是小七的功劳了。以内力驱动琴弦扩大琴音的声音,《百花绽》之音必然附之以《百花绽之舞》,此曲流落民间的不过是些断章,没有人能够再补作像原曲那样有神,此曲是多年前一位启国皇后与皇帝所作,此舞为皇后所献。这样一曲凤凰之配,更像是一曲示爱之曲。
  听这音至高潮百花争艳之时,只见三层高的地方突然落下几条长段红绸,从天而至,随即无数花瓣从天而降,而花瓣之间绕着一条红绸旋转飘落着一位女子,如仙子般的女子,如花瓣般轻盈,众人倒吸一口气,此情此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只见落地后的蒙面仙子水袖披身,随着音乐轻柔下来,她慢慢地像花一样开放,直至激昂的琴声又起,那妖娆的舞姿让众人都忘记了喘息,人群中二楼雅座中一位一身华衣的贵胄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这位仙一样的女子。
  “阿贵,这个人什么时候进的伊人楼?”他转身问身后的随从。
  “少爷,她叫凌月,是这里的头牌,来这里快两个月了,据说美得倾国倾城,只卖艺不卖身,而且这卖艺还要看她的心情。”
  “凌月……凌月……”他念叨着,也在思考着。
  此时二楼隔间对面三娘和以萱站着观察着这个雅间的一切。
  “他倒是挺沉得助气啊,怪不得玉儿说他不好对付呢。”以萱有些佩服对面这个薛大公子哥了。
  “他毕竟是薛丞相的儿子,虽然贪女色,可那戒备的心总是有的,怕是要观察一阵才会动手呢。”
  “是啊,这么美的美人,相信他等不及的,也就玉儿那么有耐心去钓这么个人当线头。”
  “希望越来越近了啊,你看。”
  以萱指着对面,只见薛睿起身,站在栏杆边上观望着一楼舞动的女子,手中的酒杯在手里把玩着,嘴角含着一丝坏笑。
  “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据说这个凌月不贪钱不贪贵,怕是不太好弄啊。”旁边的随从劝着他。
  “没有我薛睿得不到的,何况只是个**而已,能有多清高,看小爷我怎么破她的处。”说完饮尽杯中的酒,放在桌上便向楼梯走去。
  一曲罢,琴音在寂静的伊人楼里回响着,那舞的出神入化的美人,在飞起一挥袖洒出漫天花雨的情境中,飘落到舞台中央为尽,蒙着面的玉儿,双眸闪动,任谁都不能移开眼。
  还沉浸在刚才仙境中的众人在一个响亮的鼓掌声中惊醒,只见二楼楼梯处出现一位少爷。
  “我说美人,这舞是极妙啊,不知你这容貌是否也是倾城之容。”他调笑着玉儿。
  玉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福算是行礼。
  “如此佳人,怕是除了我薛大公子,再无良人可配了,今日便随我回了丞相府吧。”说着走下楼来,众人因惧怕薛家势力竟无人敢言语。在美色与生命生存之间,大家都变得看破红尘一样。
  “哎呦,薛大少爷,原来是您啊。”一个妩媚的声音响起,三娘不知何时到了一楼,向楼梯上的薛睿走去。“您真是稀客啊,好久没来了,今天可得玩的高兴些啊。”
  “我说三娘,你这进了这么好的货色竟不直接送到府中,还在这卖弄啊,怎么想卖多少钱?今天爷高兴,你开价就是。”
  “爷,您太客气了,只是这位姑娘不是我伊人楼的姑娘,只是暂时留在这只卖艺不卖身的,您看凝翠都等您好久了,我早就让她在楼上准备好好酒好菜了,您就上去坐坐吧。”三娘委婉的笑闹着说。
  “你这意思是我带不走这个凌月了?”
  “薛公子,您大人大量,这个真的使不得啊。”
  “来人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使不得,不就是青楼一个**吗,我倒要看看是有多清高,今天就让大爷我破了她。”薛睿怒喝着走向舞池。
  “薛公子,既然这不是青楼的女子,您又何必这样强人所难呢?”一位坐在舞池下方的身着黑色玄衣的男子说。
  此人倒也大方,长相俊美,气质不俗,倒是出乎所有人意外,玉儿稳定心神,继续看着这计划之外的局面。
  “你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一旁的阿贵替他主子出面训斥。
  “我只是个过路人而已,这位女子的才情,怕是你公子配不上。”他没有一丝惊恐,表情依旧,淡定的说着。
  玉儿心里有些佩服这个人了,观其相貌能看出是个富贵人家,那气质以及身后两名武功不弱的随从,若是官家,必然不敢跟薛丞相的人如此作对吧,那这个人是谁?她猜测不出结果。
  “看来你是不想活着出去了。”薛睿要挟着。
  玉儿慢慢走到舞池边,向那位玄衣男子一行礼,“多谢公子,小女子实在不敢连累公子,还请公子不要沾惹祸事了。”
  “看看小娘子都比你懂事。”薛睿说着离玉儿更近了。
  薛睿向前走的路上突然多出两个身影,这便是那玄衣男子身边的随从。
  “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啊,阿贵,这种不识相的人,这次交给你了。”
  “是,少爷。上!”阿贵命令着身后的人,那些人一拥而上,与那两位高手打作一团,不知从哪又冒出两个人挡住了薛睿。
  正在纠结应该怎么收场的玉儿,被一个力道一扯,拉下了舞池,在人群中穿梭,逃出了伊人楼,被那人推上了一辆马车。
  此时伊人楼一片大乱。一直在三楼观看的顾黎皱着眉头,转身进了厢房,从窗户上了屋顶,寻找着玉儿的身影,无果。
  “姑娘莫怕,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被这样的人侮辱,走出那水火的地方,应该更自在吧。”车内,玄衣男子解释着。
  玉儿看着眼前这个人,猜不出什么,只能一点一点试探了。
  “多谢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
  “这不算什么,姑娘不必客气,伊人楼怕是回不去了,不知姑娘可有去处?在下可送姑娘一程。”
  “本来就是漂泊之人,丢了一个巢穴便再寻一个就是。”
  “姑娘一人这样总归不太安全的,这样吧,在下有一座小宅在城中,虽不大,却也可作容身之所,姑娘若不嫌弃便去那小住吧。”
  这话听着很像是有学问的登徒子所用的方法啊,玉儿沉默的望着他,他似乎明白过来,立刻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姑娘,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莫见怪,那处小宅本是我朋友的,他去别的地方谋生了,便让在下驱使,已空了很久了,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千万不要误会。”
  看着他这样解释着,很谨慎,不曾露出一丝蛛丝马迹,更显得这个人不简单,总觉得这个人不是坏人,玉儿突然笑了笑说:“无碍的,谢公子好意,既然如此,那小女便去叨扰几日,等小女计划好行程再离开。”
  “好的,姑娘请便,当自己家就好。”说着吩咐车夫去小宅。
  下车便看到一做很平常的大门,车夫早已过去敲门,门开了,出来一位中年男子,跑过来说:“公子,您来了。”
  “马叔,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想在这暂住几日,你去安排下吧。”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说着就进去了。
  “姑娘,你就安心住下吧,这里只有马叔夫妇,人不多倒也清静,不会有人找来的,放心吧。”他送她进了院子,边走边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谢公子这么周到的安排,小女子无以为报。”
  “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广言,不知姑娘可告知芳名?”
  玉儿愣了一下,“锦玉”。不知哪根筋没搭对,居然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想了想,算了说都说了,能怎样。
  “姑娘,这间房收拾干净了,您就在这休息吧。”马叔跑过来指着前面的屋子说。
  “好了,锦玉姑娘,你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先走一步了。”
  “好,谢过公子。”
  “你我不言谢了,以此我们交个朋友罢了。”
  “谢谢言大哥。”
  “好了,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有需要你跟马叔说就行。”
  安排好玉儿,他便离去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出了下神,走进屋子,摘下面巾,看着马叔走远,从手腕上摘下翡翠手链,打开一个珠子,到院中,那蜡烛点燃,瞬时窜向天空,无声绽放一朵兰花模样的烟花。
  坐在院中边赏月边思考着,等着顾黎的到来。
  “玉儿,你还好吧?”关切的问候声传来,玉儿转头看到风尘仆仆的顾黎,心中一暖,从小到大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恐怕也只有这个人了。
  “顾黎哥哥,你来的真快。”她没心没肺的笑着,他却在这一瞬间放下心来,把找不到她的焦虑抛在脑后。
  “你是想吓死我吗?突然没了踪影。”顾黎走到石桌边坐下。
  “这不是被强迫推上车的啊,这个人说他叫广言,感觉不是坏人,却也觉得是个大人物呢。”
  “就为这点好奇你就住到这来了?”
  “嘿嘿,顾黎哥哥还是你最了解我啊,伊人楼那边怎么样了?”
  “薛睿暗中被三娘打残了,却不致命,今天完全不在计划之中,都毁在这个人手里了,倒真要好好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了,不可轻视啊。”
  “哎呀,别卖关子了,顾黎哥哥。”
  顾黎宠溺的笑了笑,这样的话只有聪明的玉儿能听出中间有秘密,“找不到你,在回伊人楼的路上遇到了那两个高手,一路追着他们走,发现他们去的方向是皇宫,因为怕被发现,没敢追太近。”
  “你是说,这个广言是朝廷的人?”
  “基本可以肯定了,不过当今粤国皇帝只有一个兄弟却是个逍遥的闲散王爷,也不过才十八岁,看今日这人的模样倒不像那么年轻,若是官员怕是没有敢与薛丞相作对的,所以还要再看看了。”
  “总觉得他气宇不凡,定是皇族之人。”玉儿猜测道。
  顾黎听了轻笑道:“想我纳克族本应是皇室子孙,现在却要猜测别人是不是皇族之人,命运真是不可捉摸啊。”
  “皇族有什么好的,我倒喜欢我们落日谷的自在,顾黎哥哥,你之前有没有发现以萱救的那个之然跟这个人有些地方很相似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过人已经没了,说什么也找不到依据啊,只能从这个广言下手了。”
  “本想杀薛睿,让丞相府混乱,让主和一派削弱势力,帮一帮那个软弱的皇帝,让他和大将军抓住机会正面迎战启国,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玉儿,你不觉得,那些都应该是男人做的事吗?说着简单,其实要吃很多苦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说着顾黎抬头望月,他真的很怀念在落日谷那样和玉儿欢声笑语的日子啊。
  “顾黎哥哥,谢谢你一直陪我,若没有你,怕是我不会有现在。好了,你回去吧,告诉以萱他们我很好,有事我会放信号给你们的。”
  顾黎无奈的看了玉儿一眼,“照顾好自己。”说完就脚点地,跳上屋顶,没了踪影。
  饮尽杯中酒,玉儿不是不懂顾黎的心,只是这感情此时此刻她怎么能坦然接受,庄以萱是认真的,她知道。
  日复一日的过着安逸的生活,偶尔与马叔聊聊乡里人情,与张婶话话家长里短,过着平凡百姓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容易让人随遇而安,但是在玉儿的内心却并不是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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