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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隧洞的另一端,斗笼的工作人员如同看天神下凡一般看着逐风。
逐风丝毫也不予理睬,他走进自己的休息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为了生计而来参加地下角斗了。他未曾想过斗笼之中的战斗是如此的惨烈和你死我活,他自认为以自己的实力,只需要将对手打趴下就行了。
为了钱或者地下角斗的虚妄名声而与素昧平生的武者死斗,这是他绝不愿意的。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自己从低沉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那个泼猴团的老大,很有可能是一个强悍的对手,逐风只有一个选择,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无论怎么努力,荒野临死前疯狂的模样和看台上人们狂热的表情却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旋转,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叩响了。逐风站起身走到门边,他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外乡人,你的身手确实不错。不过你犯了一个错误——你杀害了我们‘伊甸之蛇’的一员大将。”逐风明白对方所说的大将指的是荒野,“不过上头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便免去你杀害荒野的死罪。否则,你会被我们完全抹杀。”
说完,门缝中塞入了一张卡片,上面绘着一条毒蛇,嘴里衔着一个苹果,这个图案和逐风在斗笼门口守卫的脖子上看到的刺青一模一样。
想必是个势力很大的帮派。逐风想。
但他猛然间爆出一股杀意,武魂在他的心中腾腾燃烧,这杀意压迫得门外的人加快了呼吸。
没有人能威胁我,没有人!逐风心中喊道。
“抹杀我?你们尽管来试试。”逐风的声音不大,但却如同极地的寒冰,冷到了极点。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迅速地离开了。
逐风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张卡片,然后他用脚踩了上去,接着用力旋了旋。
他的脚离开后,那张卡片上的蛇皱缩成了一个可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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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用剩下来的休息时间小憩了一会,与荒野死斗后的震撼舒缓了许多。他揉了揉太阳穴,坐了起来。
斗笼人员将休息室的门打开,说:“铸锋,到你上场了。”
逐风听得出来,这个斗笼人员的口气小心翼翼,和第一次的粗暴无礼截然不同。
逐风一跃而起,他走到镜子前,发现脸上的炭灰被汗水冲掉了大半,于是他赶紧在墙壁上抹了一些石灰,涂在了脸上。现在他还不能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否则会有大麻烦。接着,他一言不发地走入黑暗的隧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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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斗笼的另一边,在黑暗中站立着另一名武者,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为即将到来的生死相搏激动得微微发抖。
“令人出乎意料的超级武者,以强悍实力完败剧毒之狼的外乡人——铸锋。他成功晋级骷髅级别的决赛!让我们把他再度请出!”
闸门再度打开,这次逐风身上没有了斗篷,他的脸和****的上半身暴露在聚光灯下。
这次迎接他的不再是口水和杂物,人们兴奋地呐喊着,早已把落败的荒野忘得一干二净。
走入场中,渴望血腥和崇拜强者的观众们毫不吝惜对逐风的赞美。在这欢呼潮水中,逐风只感到厌倦和恶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下一秒他被打倒的话,这些现实的看客们留给他的只会是无尽的嘲笑与奚落。
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个站在场中的,面相油滑的主持人竟一改冷面,冲逐风眨了眨眼,拿远了话筒,带着满脸假笑对逐风说了声:“祝你好运。”
逐风不知道他是真心祝他好运,还是一句在灾厄来临前的幸灾乐祸。
主持人做作地皱着眉头:“接下来请出的这个人,其实斗笼并不欢迎他——因为每次他参与的决斗都失去了悬念!”
“未尝败绩的骷髅赛王者,斗笼的绝对传说,泼猴团首领。”主持人拉长了声音,“让我们再次喊出这个名字——铁猴子!!!”
逐风霎那间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主持人刚才喊出的名字难道真的是他的那个瘦小的、可怜的徒儿,铁猴子?!
接着,洞开的闸门打消了他的疑虑。
从那闸门中走出了一个人,凌厉的黑发,鬓角间挑染着闪电状的银丝。一双如电的眸子闪耀在有着黑眼圈的眼眶之中。浑身哥特风的黑色皮衣精干而充满着破坏性的美感。
虽然已经是个英武少年,但仍然看得出他小时候的眉目。
缓缓走入斗笼的,就是逐风的徒弟,铁猴子。
逐风拼尽全力才使自己平复下来,他不知道从他的外表能不能看出心中如同暴风雨般的震撼。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个整天跟着他的跟屁虫,那个偷偷练习疾风拳道到深夜,那个会将自己的馒头分给伙伴的徒弟,竟然是废都的帮派领袖,以及地下角斗场的超级明星。
铁猴子傲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没有认出逐风。在他的眼里,面前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只是一个很快就会被他打倒的敌人。
在震惊之余,逐风心中慢慢地多了一些东西,那就是怒火。在五年前他离开废都之后,铁猴子一直是他心中挂念着的人之一。
曾经他一直担心这个瘦弱的少年,他太善良,太倔强,很难在恶棍满城的废都之中好好的生活。
但如今,在逐风的眼中,这个曾经的故人变了,从内心深处变了。铁猴子不仅没有被打倒,甚至成了一个以血腥决斗为乐的武者。
对此,逐风只有愤怒和失望。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又如同逃难一般向场边跑去:“好吧,迎来正式的高潮吧:我宣布,骷髅决赛,正式开始!”
在观众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铁猴子摆开了架势。
他如同在跳一支奇怪的、充满攻击性的舞蹈。
卡波拉战舞,逐风一望便知,是一种将灵巧性和力量型合二为一的街头武道。
这家伙连我教他的疾风拳道都忘了,真是跟过去断绝得干净利落!逐风想着,摆开了基础拳法的守备式。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铁猴子以惊人的速度袭向逐风,右腿划过一条凄厉的弧度。
一声闷响,沙地的沙粒都不由得震得跳起了一下。逐风双手格下了铁猴子的踢击。
难以抑制的,逐风竟然有些惊喜:这一记踢击的速度和力道完全就是出自一个B级武者,他曾经的弟子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毫无预兆的,铁猴子的支撑腿竟也高高跃起,在空中踢向逐风。
双尾蜥蜴!铁猴子的左腿真如同袭来的蜥蜴尾,直直地横扫向逐风的胁下,如果被这一击击中,普通的武者通常都会命丧当场。
但是令铁猴子惊讶的是,对面这个神秘武者将右肘一沉,堪堪压在自己的脚背,卸去了这一击的力道。
但铁猴子的攻势远没有结束。那些被他当做沙包踢的强者们,都是在他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踢击连招下崩溃的。
铁猴子双手撑地,两条腿如同旋风般地划出无数踢击。
逐风对于铁猴子的攻击节奏也是之分惊讶,他大约知道了铁猴子实力的可怕之处。
逐风向后猛然一撤,逃出了铁猴子的攻击范围。
但对方完全不给逐风喘息之机,双掌翻飞,一个侧空翻便追了上来。
逐风刚一站定,铁猴子如同变成了一团黑色的旋风,低空侧踢不断地抽击而出,速度快得可怕。
在闪躲的间隙中,逐风的右肩被侧踢狠狠地抽中,他一个趔趄,摔倒在沙地上。
铁猴子,这小子如今确实是强得惊人,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黄金镣铐拖慢了我的速度,这样的速度我还是能应付的。逐风不禁想。
铁猴子依旧保持着惊人的攻击节奏,一记侧翻,融合着踢击袭向逐风的面门!
但奇怪的是,这一招在战舞中被称为“劲戈”的踢击在半空中如同陷入了胶着的空气,竟被阻挡了大半的力道。
在这个空隙中逐风迅速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铁猴子也正了正身形,回到了防御性的架势,他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在刚刚铁猴子使出劲戈的一瞬间,被黄金镣铐限制了的逐风知道自己已经躲闪不及,所以只能发动自己的武魂能力,用一阵逆风化解了铁猴子的踢击。
铁猴子仅仅只是犹疑了一秒钟便重新展开了自己的攻势。
他腾起身体,双手撑地,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压得紧紧的弹簧,然后在一瞬将释放出身体积蓄的所有力量,以双腿为箭头,浑身如同一根射出的箭一般攻向逐风。
对于自己的速度和对方的节奏有了概念,逐风不再托大保留自己的真正实力。当铁猴子这一招“鳐鱼尾”滞空时,逐风在刹那催动风之力,瞬时让自己的速度提升了几个档次,以人眼难以企及的速度闪向铁猴子侧身。
这一招是疾风拳道的步法“飞廉步”:逐风以最快的身体速度辅以强劲的风流,以惊人的速度移动的一种步法。
在普通武者眼中,逐风在一瞬间消失后,下一个瞬间已经到达了另一个地方。
观众们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几乎全都无法理解刚才逐风的瞬移是怎么回事。
而仍在滞空的铁猴子,已经从侧面狠狠地挨了一踢,向旁边飞去。
落地后他仍然保持冷静,双手一撑,以一个侧翻作为缓冲。
站定后,剧痛让铁猴子不由得用双手揉了揉被猛击了的腹部。他双眼紧紧地盯着逐风,如同在看着一个难以理解的怪物。
在铁猴子的记忆中,没人能用这种诡异的方法战斗,除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