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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历八年春,御海城古卫墙内。二三十个小孩正飞快的在一条土路上狂奔。
这群孩子年龄有八到十多岁不等,有男有女,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脏。每一个男孩子基本上都是没有穿上衣的,赤裸着的上身都背负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布兜,腿上的裤子则是油腻并且破破烂烂的,基本上就是块抹油布在腰上系着了。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身上穿的还算完整,只是和男孩子们一样,也背着一个布兜光着脚丫子灰头土脸的狂奔。
为首的一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黝黑,星目剑眉,生的十分俊朗。是这群孩子中年级最大的一个,同样也是块头最大的一个。此时正背着一个满是补丁与油腻的布兜,看上去是这群孩子中负重最多的一个。他奔跑中不忘对后面的孩子们喊着:“都跟上了!谁跑不动了就叫别人搀着,我们天黑前必须赶回去。”说罢继续埋足狂奔。后面的孩子们憋着一股气,追在为首的男孩子后面。在这群孩子身后,浑圆的夕阳正缓缓的下沉着,遥远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还有这一座小镇的轮廓。而随着孩子们的前进,那一圈轮廓也逐渐消失了。同时孩子们面前,出现了一堵黝黑色的墙。
很难想象这堵墙的长度,只是站在孩子们的位置上左右眺望,视线尽头依旧是这堵墙。这堵墙的高度也很惊人,往上看去隐约看到云雾中的墙身,也因此根本看不出墙的厚度。这便是秦轮国的一大盛景――古卫墙。
孩子们对此见怪不怪的样子,一个个更加卖力的奔跑。直到太阳的余晖再也照不到古卫墙上面时,孩子们已经跑到了离古卫墙不远的地方,前方出现了一片简易的房屋,外面还有一圈两米高的土墙。孩子们看见这片建筑后都明显松了口气,速度也慢了下来。
其中一年级较小的男孩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着:“乞晨哥!慢点吧,我听说秦叔今天晚上来了,到这儿咱们就不用担心那群野军了。”为首的少年闻言身子一顿,脸上涌起了惊喜之情:“秦叔来了?那我先进去了!”说着脚下步伐更快了一些,很轻松的就甩开了众人,跑到了土墙下面,使劲的将背着的布兜扔过墙去。少年身高一米五出头,却是一跃而起用双手够到了两米高的土墙顶部。反手将土墙上的一软梯给扔了下来,少年又一跃跳进了土墙里面。
这群孩子见状都不再奔跑,而是慢慢的走了起来。其中有些孩子将自己背上的布兜都放了下来,在地上拖着前行。刚刚那大声叫喊的男孩此时嘟囔道:“我要是有乞晨哥的体质,早就不在这乞窰里混了!”语毕摸了把脸,顿时脸上多了一道黑印。一旁的几个孩子露出赞同之色,连拉布兜的劲都大了一些,可到了土墙下却是只能背着布兜和他人一样顺着软梯翻过土墙。
而那个叫做乞晨的少年早已穿过了一片简陋的房子,来到了这片建筑中心的一座房子前,这房子与周围的房子并无区别,此时房屋的门正大开着。乞晨抬眼望去,屋内有一个和尚正盘膝而坐,肥胖的身躯将一身布衣给撑的扣不住扣子,右眼上还有一道绿色的伤疤,带着一股凶厉之气。不过他手里正拿着一只烤鸡,不时地在身上抿一下,看上去十分邋遢。
看到乞晨到来,和尚立刻不满的嘟囔道:“你这混小子,上回留在这儿的酒怎么不见了?你不会给喝了吧?”又咬了口鸡肉:“我都说过几遍了,小小年纪喝不得酒。别怪我没提醒你,喝酒可是影响根基的,到时候你就喝成废人了。”乞晨快步走进屋里,无奈的说道:“秦叔,不是我帮你买了烤鸡所以才给我那半坛子酒吗?再说我又不是小屁孩了,能别用这借口了吗……”“哼!十一岁不叫小屁孩叫什么,我给你酒又没说让你喝,你还狡辩!”和尚恼羞成怒的嚷嚷道。
乞晨不再与名为秦叔的和尚争论酒的去处,将背上的布兜扔到一旁,旋即兴奋的说道:“秦叔,上次你教我的那套拳法我已经会了,我可以开始通脉了吧!”秦叔闻言嗤笑一声,一脸语重心长的对乞晨说道:“小子,我教你的那些拳脚功夫都是最基础的,你没练好千万别乱吹,想当年……”轰的一声巨响将秦叔的话给强行打断了。秦叔看着屋内一个不起眼的木桩上的一个浅浅的掌印,剩下的话全被咽到了肚子里。旁人不知道,但那木桩是这和尚自己送给乞晨的,全是由一种硬度极大的铁木制成,而且整个木桩都是实心的。“这……”秦叔的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
乞晨正站在木桩一旁,双腿弯曲呈外八字状,不算太粗壮的腿上此时青筋爆突。而他的左胳膊此时正垂在一旁,右胳膊保持着挥掌的动作,其右手背上还有两三道血流正顺着手腕滴落到地上。形象略微有些凄惨。
秦叔将手里还剩一半的烤鸡扔到一旁,快步走到木桩前观察那个掌印。一旁的乞晨身子晃了两晃,艰难的盘膝坐了下来,一脸期待看着秦叔。“嗯……”秦叔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小子,我不得不说你的习武天赋都快赶上我了。半个月聚劲拳小CD快赶上当年的我了。”说着还撩了下自己那并不存在的头发,满脸都是那种对晚辈的欣慰表情。盘坐在一旁的乞晨一脸无奈的反驳道:“当初不知道是谁说的,说这拳法很难练,自己都用了两个月才略有小成。好像还真是你当初鼓励我,让我加把劲追赶你的脚步呢。你还说只要我练成了,就教我如何进入通脉境界,秦叔你作为一代江湖豪杰,可不能耍赖。”
秦叔悻悻的点了点头:“嗯,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养足精神。三天后我来找你,开始你的通脉!”然后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你要知道,通脉是当今大陆上进入武道的门槛。以前我教你的功夫大都是增强你的体质,但人的天生体质有个极限。你的天生体质已经很好了,但也有瓶颈。比如说这聚劲拳,以你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再有精进了。所以要想习得更强的武学,就一定要通脉!所以说通脉对习武之人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乞晨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焦急的问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那秦叔,我们现在不能开始通脉吗?”“开始你个头,通脉的过程是很痛苦的。你现在还是把身体调养好吧,再者说我还需要一些药草,你急也不能急于一时。”秦叔认真的提醒着乞晨:“还是少年心性啊,想当年,老夫我可是被人称作大陆第一稳男子,你要善于学习……”“那秦叔,你快走吧!不是说让我修养吗?你在这儿我怎么修养,快走吧!”乞晨赶忙打断了秦叔的自夸,站起来推着秦叔往屋外走。
秦叔忍不住笑骂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心我到时候不帮你了。”乞晨不在意的说道:“赶紧走吧,不帮我算了,反正没我你是买不到小秦酿的。诶,恐怕你再也享受不到那美妙的气息了。”说着,还带一副可惜的表情。秦叔语气一滞,旋即大袖一挥,走出门去。隐约能听见他那愤怒的叫声:“奶奶的,要不是美酒难求,早就揍这小子一顿了。”
乞晨坐在门槛上,想到马上就要通脉了,再回想起过去的生活,忍不住傻笑了起来。也引得来往的一个个小孩子们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