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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面手术正在紧张的进行着,手术外面刘东挺着肚子踱来踱去,小月则坐在等候区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叼着一根黄红梅。春萍两眼无神的坐在小月旁边,一边等待,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手术成功。剩下的人被安吉带着去饭店吃饭了,这么多亲戚朋友来帮忙,吃饭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大家都吃不下什么。安吉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兜子,兜子里面装着一千元钱,这是春萍给他的,临走时偷偷交代安吉这顿饭不能让别人拿钱。
安吉一行十几人找了附近的一家饭店就进里面坐了下来,安吉总觉得大家的气氛有点压抑,沉闷,在他看来,父亲做个小手术而已,大家不必如此这么沉重,可这种死气沉沉又有一种让他说不出的怪异。大家随便点了一些菜,很快就都不吃了。安吉从座位上起来说要去厕所,其实是想要偷偷摸摸把帐结了。
“服务员,总共多少钱?”安吉走到前台小声的询问着。
“您稍等,我加一下。”服务员按起了计算器,滴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安吉,你干啥呢?”这时一个个子很高,身材微胖,一头短发,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穿着白色裙子,还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走了过来。这个人是安吉的二姑,是王海龙的妹妹,王海琴的二闺女,是一名中学教师,嫁给了县城里的另一名中学老师,如今也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我,我没事”安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在家里人或陌生人面前安吉总是很拘谨,腼腆的。
“你别算账,让你姑父来,你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个钱你别拿,听二姑话”二姑严厉的说道。
“不行,我妈让我带钱来的,不让你们花钱!”安吉并不想让二姑去花这个钱。可最后还是坚持不过二姑,被大家连拉带扯拉出了饭店。外面阳光很灿烂,大家的情绪和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行人沉默着不紧不慢的向医院走去。
手术室的黄色的圆头门锁轻轻转动,一个挂着口罩的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张主任。春萍急忙迎了上去,刘东也跟了过去。
“这才三个小时,怎么就出来了?”刘东知道手术时间预计七个小时,于是细心的问道。此时春萍的脑子是懵了的,不过幸亏有亲戚的帮忙,在生活中,当没有事情发生时,人们喜欢自己或者自己一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那种生活快乐而又惬意,没有太多烦恼和纠葛。可当有事情发生,我们会发现,朋友几十年的友谊,和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又显得如此重要和珍贵。
“手术不是很成功,转移了,胰腺上也有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下个引流管,把他身上的黄排出去。”张主任机械的说道,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不是说可以做的吗?”春萍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张主任。
“真的没想到病情恶化了,现在你们考虑一下,要把结果告诉患者吗?我建议最好瞒着他,告诉他手术成功了。让他能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张主任对面前的患者家属提着建议。
“嗯,就这样瞒着他吧。也能活的久一点。”说完这句话,刘东望向春萍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
“嗯”春萍仅仅嗯了一声,这是她仅有的冷静了,小月急忙过来抱住春萍。
“嫂子,咱再想想别的办法,你要坚持住,安吉还不知道这事呢,你也该和他说了。”
过了一会,春萍总算冷静了下来,此刻安吉已经回到了医院,得知父亲手术完了,并被转去了重症监护室602室,便一溜烟的跑上了楼。病房的门开着,安吉看见母亲坐在父亲的床边,屋子里还站着几个人,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洁白床单上的父亲吸引过去了。宏志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嘴上挂着一个氧气瓶,脖子上,胳膊上,手上挂满了输液管,身上还绑着心跳检测仪,防止病人没有了心跳,最主要的是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父亲,躺在那里,有种再也不会醒来的错觉。他想大喊一声爸,可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叫不醒父亲的。
“安吉先别叫你爸,刚做完手术都这样,没事的,麻药劲没过呢,过一段时间就醒了,先别叫他了,你和你妈出去一下,你妈有话和你说”说话的人是刘东。
安吉望向母亲,心想还有什么事呢?他没有丝毫不详的预感,这世上任何好事或坏事的来临人们总是难以捕捉的。春萍将安吉拉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把抱住了安吉,抽搐,大哭。委屈,绝望,悔恨,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释放。
“怎么了妈?别哭了,我爸这不是做完了吗?好了好了,没事了”安吉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我和你说,你要坚强,妈不能没有你,你要是不行了妈也不活了。”春萍拉着安吉的手,止住了哭声,带着血丝的双眼坚定的望着安吉。
“我没事的,到底怎么了?妈”
“你爸得的不是小病,是癌,还是晚期,才做的手术没成功,癌症扩散转移了。”说完春萍又哭了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你可不能有事啊儿子。”
好一个晴天霹雳,如果不是母亲亲口告诉他,安吉永远也不会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即使听到了,安吉也是不敢相信的,直到父亲去世后的好几年,他才真正意识到,父亲真的已经不在了。
此时的安吉木讷的站在那里,本能的伸出双手将母亲抱在怀里并安慰着:“没事的,我没事的妈,你别哭了。我没事的,我爸什么时候得的病?”安吉的手不断拍着母亲的后背,不断地说自己没事来安慰着母亲。
“你爸三个月前就检查出来了,怕耽误你学习,就一直没和你说。现在等你爸醒了要瞒着你爸,就说手术做成功了。”安吉哦了一声,除了安慰母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安吉的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的,而春萍也只是一味的哭诉。
于是两人又抱头痛哭了一阵,就回到了屋子里,一个接一个的送走了大部分亲戚,医院里只留了安吉,春萍和春萍的老舅照顾宏志。春萍的老舅是一个风流之人,不过为人处事特别厚道,家里养了十几头牛都不放了来照顾宏志。不过命运对他来说也是坎坷的,这是后话。
夜里宏志醒来了,询问了一下手术结果,大家早就商量好了的,宏志听完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黄色小袋子。
“这是张大夫给你下的引流管,里面是排出的你身上的黄。”春萍的老舅对宏志说道。
现在的宏志说话还很吃力,所以这一晚上,除了春萍的老舅给宏志接了几次尿,就很安静的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