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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鱼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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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神庙工程从冥县开始向外拓展。接着是幽州,然后向周边更重要的州郡推进。短短三年时间,就在乌龙国各地重要城镇建起鱼神庙,搜得金银无数,攒下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当时正值天灾人祸,举国萧条如寒冬。我独拥巨金自然成王,轻易就兼并全国最大的几家银号,再通过银号掌控亿万巨资,然后如洪水漫延,迅速向其它各个重要产业渗透。没多久,全国的经济命脉皆掌控在我手。我也由当初那个磕掉门牙的地方小牙子变成大少爷。老爸逐渐老迈,我成为这个黄金帝国的国王。我缺掉的那颗门牙早就镶上黄金,正应了当初老爸哄我那句“口中含金,富贵一生”。我不仅成为最富有的人,盖遍全国的鱼神庙更使我声势如日中天,单单庙宇的僧侣就有数万,其下更有数百万信众。
  百业萧条,唯我独兴。所谓树大招风,我自然也成为人世的焦点,权贵的红人,匪徒的目标,为了保护各地的产业和维护庙宇的秩序。我招募精壮,建立专门的队伍遍布各地,对各地产业进行督察和护卫。这支队伍达数千之众,而且尽是精英骨干,正所谓亦军亦民,亦官亦商。通过他们,我轻易可舞动百万之众,当然,这一点我并不声张。
  至于那条鱼,当然不能放,这是万年也难得一遇的事,正因为当初下得了狠心,才成就我的黄金帝国。虽然如此,我想,我也不算亏待它,作为回报,我让它享尽尊荣,全国的鱼神庙供奉着它的神像,而且通过神庙教化人们保护鱼类,使之繁荣兴旺,这也算是造福它的鱼子鱼孙。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不能说出来的原因,那就是我明白它是致命武器,一旦放了,若落入他人之手或者使我这一切暴露,则我将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免不了,鱼神不停地责问关于放回乌龙湖的事。这一晚,它又在我梦中出现了。
  它说:“我离开乌龙湖滞留你家已数年,替你找得金银无数。如今,我必须返回湖中!”
  我早已为“王”,不再是惜日的小牙子,即使面对这尊鱼族之神,我也依然气盛,也更是因为经历这么多年,天天应对它,我早已习惯,心知它奈何不了我,而且我已经手握天下财富,不再依赖它,因此我不再怕它。还有,我必须考虑的是已然困囿它多年,其心必生恨,若放了它,它脱困后想必会向我报仇,所以是断不能放的,它只要在我手中我就是安全的。
  我习惯性地敷衍说:“你看我给你盖的鱼神庙,遍布全国,举国的人都敬你。这多好,享尽世人的供奉,你就安心在我家吧!我不会亏待你,而且,你的信众越多,你的鱼子鱼孙越得到保护。你在这里教化人间就是身为鱼神对自己鱼族的贡献,你说是不是?”
  鱼神说:“你已得到足够的金子银子,不再需要我,为何还不肯放我走?”
  我当然不能道出真情,继续编织理由说:“我是不再需要你替我找银子,可天下的人们需要你呀?你的鱼族,鱼子鱼孙们需要你呀?”
  鱼神勃然大怒:“无耻……我替你找金无数,你却屡屡食言,久困我于一鱼缸,还说没有亏待我。你到底是为何?”
  已不是头一次见它发怒,我早已习惯,但马上清醒过来,毕竟它是神,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神结仇,谁知将来会不会有个万一,若它或者有别的什么神用神力来对付我的话,那我岂不……我毕竟为凡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撕破脸皮。想到这,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惊出一身冷汗,忙双膝着地,下跪请罪道:“鱼神啊,请原谅我一介凡夫俗子不懂礼数!我绝不敢对你不敬呀!只是……”
  “只是什么?”鱼神质问。
  我急得双眼猛转,急着寻思对策。都怪这些年被胜利冲昏头,钱太多,以致于有傲过当朝皇帝的冲动,再没有花心思在这尊神身上。不过这不能完全怪我,这尊鱼神就养在那口鱼缸里,它除了能察觉附近有否金银外,未能向我展示过任何别的神功,久了我就难免会对之失去神感,特别是当我赚下足够的钱后,很久都不依靠它了,而且,很多别的事我也曾请教过它,但它皆表现为不懂,久而久之,在我眼里它就变成了鱼,一条普通的鱼,养在鱼缸里的鱼。
  “我也是为了那,哎……”我终于脑筋急转弯,“你也别怪我,这一忙起来呀,很多事就顾不上来了,哎呀……都怪我没有跟你解释清楚,你也别怪我自作主张。我这都是……”
  鱼神追问:“都是什么呀?”
  我有些语结,应付说:“还……还不是盖神庙,教化民众保护鱼类……”
  鱼神冷笑着反问:“这些早就做了呀?庙早已盖完,剩下的就是让这些庙祝僧侣继续庙里的香火并传经讲道。再有什么也用不着我了呀?你已赚尽天下钱财,还不满足吗?”
  “我……这,这是……”我语塞,答不上话来。
  鱼神紧追不放:“你已不需要我再为你寻金找银,却还迟迟不肯放我回湖中,到底是何意?”
  “我,我也是为了你呀?”我狡辩道。
  “哼,为我!”鱼神满眼不屑,讥讽说,“好,你说说看怎么为我好?”
  谎言一旦开始,遭到了追击就不得不继续编下去,但我机灵总能急中生智,紧急应对道:“虽说鱼神庙盖遍了全国,万千民众敬仰你,听从鱼神你的教诲,要保护鱼类,维护鱼族的生息繁衍。但人们仍然以鱼为食呀?每每见此,我……我就……”
  我说中了它的心坎,它有些悲伤起来:“人类以我鱼族为食,本为我之天敌。我为鱼族之神,不能保护我的鱼类子民,使之继续沦为人们口中餐,每每见此,便痛心疾首。因此我对你们人类应当是恨的,但我又如何能违背天命?见你有保护我鱼族的心意,至少还能维护我鱼族的繁衍生息,所以我才支持你盖鱼神庙,帮助你寻找资金。”
  我顺水推舟,顺势演绎说:“对呀!这就是我一直苦苦思虑的,人真的要以鱼为食吗?不,不对,我早就不吃鱼了嘛,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呢?人类以鱼族为食,你说这是天命,不可改变,只能认了。不,我不同意!这一次,我就要改变之,就算是为了报答你,我也要一试!”
  鱼神不敢相信,但被吸引住了,忙追问:“试什么,改命……改变天命!让人类不以鱼为食,这可能吗?”
  鱼神终究是鱼,鱼中的极品。
  我开始放长线:“再难也要为之!这要用心,也需要时间。”
  “你打算怎么做?”鱼神问。
  这一下,我又可以顺势而言:“有遍布各地的鱼神庙,有万千信你的信众,这就是有力的条件。使人们由保护鱼类生息繁衍转变到不杀鱼不吃鱼,这里头要做很多工作,比如撰写故事、创造神迹、宣讲等等。这些工作不简单,你要给我时间,支持我才行!”
  鱼神神色转为凝重,低头沉思,许久才抬头说:“你若真为之,我定当支持?”
  转眼间,我又掌控了局面,成为神的领导者,使之服从我的调谴。所以,我的黄金帝国并不是靠撞神捡来的,我越来越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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