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赶我们走，或许是想试试我们的诚心。”龙天说道，“老先生总有出门的时候，只要我们在大殿下跪下，一直磕头，拜师，或许老先生就会收下我们。”
　　殷天则点了点头：“嗯，老先生本来也准备收下华月生。这说明他正有收徒之意。或许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只是，那老头真有像两年前叔叔说的那样，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殷天则尚有半句话为说出口。
　　但华月生却发现了什么：“等等……紫玉姑娘呢？”
　　殷天则也反应过来：“对了，紫玉呢？”龙天脸色微微一变：“她莫不是……已被老先生收为弟子了？”
　　“……没错。龙天，或许你说对了。”殷天则看了看龙天的眼睛。这家伙……恐怕不是我在京城见惯的那些纨绔子弟。那么，他那天的举动，为何如此愚蠢？看来，我得正视于他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华月生终于开口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回去？”
　　“现在回去做什么。”殷天则想了想，说道：“老先生前脚赶我们走，我们后脚就走回来，这岂不是反复无常、道心不稳的体现？还是先在山脚旅店住一晚，明早再上山。这样也能体现我们悟道之诚。”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走吧。”龙天听完，慢慢带头下了山。
　　大殿上，紫玉拜师礼已行过，正式成为老者弟子。童子也很高兴：“喔！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师姐啦！大殿也不那么冷清了。”紫玉正待微笑，老者却说道：“怎么，和我住在一起，很冷清么？”童子吐了吐舌头：“额，不是，只是多个人更热闹。”
　　“那么，师父，我需要将大殿门关上吗？”紫玉已经改正称呼。
　　“不用，”老者轻吐一口浊气，“他们还会上来的。”
　　“那要是他们不上来呢？”童子问道。
　　“那么……就在听到第一声鸡鸣时把门锁上吧。”老者目光射向大殿之外，一直绵延到上山路漆黑的树丛之中。“是道器吗？是我想要的弟子吗？”老人轻语。
　　睡不安稳。华月生感觉旅店客床上仿佛有千只蚂蚁，撕咬着他的肌肤。探寻身世的路途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将之错过。虽然明天还有机会，但他……真的睡不安稳。
　　那就起来吧。华月生悄悄起来，穿上衣服，唯恐惊醒了熟睡的两人。他想上山，哪怕不能进殿，在殿外等候也行。机会就在眼前，华月生真的不能安心。
　　穿好衣服后，他轻轻套上鞋子，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去。但临出门时，他又往回望了望。殷天则的床上，只有被子，人却无踪；龙天则眉头紧蹙，似乎做了噩梦。
　　不好！殷天则骗了他们！
　　华月生迅速跑向龙天，奋力推龙天的脸。哪知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龙天的脸，便被龙天迅猛的“蒲牢指”挡住。华月生的阴阳真气自动护主，两气相交，华月生感到手指一阵刺痛。
　　“是你。”龙天醒了，但两眼布满血丝。“怎么了？没伤到你吧？”
　　“没事。”华月生道，“我叫你起来……是想告诉你，殷天则已经上山了！”
　　龙天脸上却无半点吃惊。“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惊讶。”明明是个小孩子，怎么那么难对付？“走吧，我们也上山。”至少，这已成了我的把柄。姓殷的，你做事不够稳啊。
　　“师父，你确定他们会回来？”紫玉没熬过夜，眼框已蒙上了一层黑眼圈，如同画上一层黑眼影。
　　“嗯……只是不知谁先谁后。”老者也在暗自猜测。也许是殷公子先来，这可能性最大，也许是华月生独自先来，这可能性小点。龙天也可能最先到……但可能性太小，和一起来的可能性一样。
　　“师父，我想先去睡了。”童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许。你可得和你的师兄们搞好关系。”老者严厉地瞪了一眼童子。
　　“啊啊啊……你们快点上来啊！”童子哀嚎。
　　谈话间，殷天则已带着淡淡微笑登门而入。“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果然……是他先到。
　　“油嘴滑舌。”老者一个冷哼。“不是叫你们下山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晚辈对于至高武学之道实在追求，不忍就此离去。”殷天则微笑。
　　“哈哈哈哈……”老者抚须长笑。“燕雀也追求蓝天，但可曾达到过大雕的高度？”
　　殷天则笑道：“那是燕雀不知鸿鹄之志！”老者又是一声大笑：“那么，你知吗？”
　　“知！”
　　“不，你不知。”
　　“……对，我不知。望前辈指示。”
　　老者道：“不知，那就下山去吧。”
　　殷天则脸色微微一变：“我只奢望得到前辈些许指点。”老者微笑：“这是给你最好的指点。你不适合‘道’。道，应当是翱翔于九霄之上的神鹰，若是被更多的俗夫知道，那还是道吗？俗夫知的道，知得再多，也不是真正的道。”
　　殷天则咬了咬嘴唇。“但是，前辈，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我努力了，我尽力了，一定会得道。”
　　老者望了望大殿外，星星逐渐隐去的天空。“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道。再说，你不是道器，你得不了道。”
　　“不，我是道器。”殷天则忽然跪下：“望前辈收我为徒！”
　　然而老者只轻轻一哼，衣袖一甩，殷天则已滑出殿外，却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不收！我已收了一个道器，一块精美的宝玉，不需要你这块璞玉！更何况，你或许还不是璞玉。”
　　殷天则一言不发，依然下跪。“若前辈不收我，我便一直跪下去！”
　　然而老者重新闭目，再无言语。
　　“师姐，师父不是说会收他们为徒吗，怎么三番两次的拒绝？”童子担忧地问道。“不知道，也许，师父是想试试他们的诚心吧。话说，你为什么叫我师姐？”紫玉说道。
　　“因为，师父并没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