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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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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雷从田静那要来了墓地的手续,帮助高原的父母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将墓碑更换为高原的墓碑。
  高原的父母相互搀扶,尽管因为夏天雷的身份,他们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无论怎样,那墓碑下面埋葬的是自己又爱又恨又连心牵骨的人,尽管他们看不到墓碑上的字,更看不到墓碑里的人,但是,他们的心是看得到的,那个人真的再也不回回到那个他一直嫌弃的家了。
  夏天雷的心情复杂,旁边陪着的程立也一脸的无奈。事情还没有办完,田静的电话便打来了,还是那个话题,她想去见小白。
  “我说过,地址我告诉你,但是,我不建议你去,至于原因,你知道,比起在他面前忏悔和让他再次消失,你觉得哪个重要!田静,我想,作为母亲,我奉劝你,别太自私了!”
  夏天雷没有等田静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如果不是有眼前的这种气氛,夏天雷的语气也许会缓和些,言辞也许会委婉些,但是,面对死亡,夏天雷觉得不需要更多的修饰,它是那么真实而不容置否。
  电话再次响起,夏天雷以为还是田静,刚要挂断,发现打来电话的是小崔,便忍住了火气,转身走得远些,接了起来,
  “喂?”
  “雷哥!那个,那个,”小崔的口气有些慌乱。
  “怎么了小崔,你慢慢说。”
  “飞扬走了!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就走了,而且,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是说辛助理?”
  “啊!”
  “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啊!昨天还一起开会呢!晚上我先走的,他说还有些事要做,我就没多问!”
  “那他带走什么了吗?资料什么的?”
  “没有!”
  “那他在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就说,‘崔总,我走了,你好好干,咱们后会有期!’”
  “这叫什么话!”
  “对嘛!我都没回过神儿来,他就挂了!”
  “那电话呢?打得通吗?”
  “打不通!”
  “你再查查看他有没有什么东西带走了,不过,听你刚刚说他和你告别的话,他应该没做什么,不过,也得有心理准备。”
  “嗯!哥,我是不是又人骗了!”
  “别想那么多,商场就是这样,如果有人诚心想骗你,那就是防不胜防了!他手上的工作有没有耽搁下来的,明天就要和慈云项目那个酒店管理公司谈判了,这个一直是他负责!”
  “资料呢?他都整理好了?”
  “整理好了,都在他办公桌上了!”
  “好吧!这样,我这边还有一会儿,我大概下午能赶回去,你先别急!”
  “那,我用不用报警呢?”
  “这个!”夏天雷的直觉告诉他,暂时还不用报警,“先等等!”
  “好,哥,我等你啊!你快点儿!快点儿啊!”
  夏天雷知道小崔的心里阴影又开始浮现了,放下电话,他给米兰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让她先去照看一下小崔。
  从小崔的危机里暂且脱身出来的夏天雷看到远处高原父母已经哭得摊坐在地上,程立也蹲在一旁安慰着。
  夏天雷和程立将高原父母临时送到了摩哥那里,摩哥给他们找了个房间先住下来。
  由于辛飞扬莫名的离开,小崔的情绪有些急躁和不安。夏天雷虽然也是明天谈判的参与者,但是,小崔和辛飞扬的感情已经潜移默化的深入很多,成长中上一个伤疤尚在愈合的小崔,再次遭遇背叛,而且,是毫无征兆,这让他一个人躲在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床上非常颓废。
  国际酒店管理公司的谈判人员已经入住到了本市的酒店,明天上午十点,谈判准时开始,临时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第一次独挡一面的行动,小崔有些釜底抽薪的感觉。
  “海潮,作为一个企业的老板,你要适应这种人员的流动,即使是亲兄弟也要成家立业,也有需要远行的时候嘛!我相信飞扬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你给他些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没有他也能做得很好的机会,既然他说后会有期,就一定会和你再见面的!这个项目如果你自己谈成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向他炫耀一番,还可以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通,可你要是,现在就放弃了,那到时候,你去骂他,那可就是在找理由了!”夏天雷语重心长的说。
  小崔翻了个身,看样子,又是偷偷哭了,哎!夏天雷假装没看出来。
  “那,哥,你得帮我!”
  “我们大家这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你也别太大压力,大不了,咱就不用什么酒店管理公司,找上万总他们,咱们自己挖人去,自己组个公司!”
  小崔眼睛骨碌骨碌转了转,
  “行!”
  小崔像个犯了考试综合症的孩子,晚上赖着要和夏天雷一起睡,夏天雷也是没有办法,任凭他像个孩子,在自己的床上左蹬右踹。
  上午十点,多功能会议室里一切准备就绪。米兰负责在大厦下恭候酒店管理公司的谈判人员。
  这个酒店管理公司是一家国际知名管理公司,而他的老板却是华裔。如果这次谈判能够成功,整个集团也将得到不小的品牌提升。
  会议室的门外,可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夏天雷直了直上身,小崔不由自主的清了清嗓子,双手已经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做好了随时准备起身的姿态。
  一行衣着考究,的男士走了进来,米兰做着引导,夏天雷却看到米兰用眼睛飞速的向他看了一眼,眼神又引导着夏天雷向其中的一位男士看去,那人,是辛飞扬!
  小崔已经站了起来,双方在做着谈判前的礼仪介绍。
  小崔机械式的以董事长身份回应,而当介绍到一位名叫飞利浦.辛的人时,小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对方却用他熟悉的笑容向他点头,并伸出右手,说道,
  “崔总,你好,我是飞利浦.辛,我的中国名字叫辛飞扬,你也可以叫我飞扬,我们好像认识!”
  夏天雷怕小崔失态,忙从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小崔,小崔才没有失礼的机械的伸出了右手,说道,
  “你好,我是崔海潮,我们,我们认识,吗?”
  小崔没有笑,表情依然凝滞在惊讶状态,飞扬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落座后,小崔小声的对夏天雷说,
  “哥,这小子什么意思?卧底吗?这谈判是不是砸了?”
  “要是砸了,他们就不会来了!嫌货才是卖货人!别慌,谈判得有几轮呢!这才刚见面!”
  不出夏天雷所料,对方对中国市场、集团情况了如指掌,谈判虽然充满着官方用语,却进行的非常顺利,小崔也随着谈判的推进,情绪渐渐的稳定了。
  本来在中午,集团准备了午宴,对方却坚持要推进谈判,不介意到食堂吃。
  下午,谈判继续进行。
  下午谈判结束时,因为双方有一些分歧,因此,第二天和第三天,双方各自商议,双方约定两天后,上午十点,再进行第二次会谈。
  晚宴,对方依旧拒绝,这让小崔有些不爽,夏天雷安抚着他。
  取消了晚宴,小崔要和夏天雷他们自己去喝酒,夏天雷也拒绝了,倒是不介意陪他吃饭。
  “哥,你说,他这什么意思啊?”吃饭时,小崔抱怨着。
  “还用问是什么意思,很明显是卧底嘛!”
  “真是让他玩了!”
  “小崔,聘请酒店管理公司的提议是谁提的你还记得吗?”夏天雷问。
  “不是你吗?”小崔说。
  “不是,我记得是飞扬提的,我是附议的!”夏天雷回答道。
  “这就对了嘛!他就是个卧底!”程立肯定的说。
  “那要是卧底的话,他应该是来之前就知道我们的项目了!”夏天雷琢磨着。
  “那时候?”小崔问,“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要做成什么呢,他们就知道了?”
  “这些国外的管理公司的触角可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夏天雷说道。
  “那会不会有危险?”小崔问。
  “谈谈看吧!看今天的样子没什么!”
  “之前我还当他辛飞扬没什么呢!”
  这时候,夏天雷的电话响了,是米兰,
  “喂!”
  “你们几个没喝酒吧!”
  “没,吃饭呢!怎么了?”
  “我刚刚搜索到一条重大信息!”
  “什么信息?”
  “这个飞利浦辛,就是辛飞扬,不只是陪着来谈判的!”
  “那是什么?”
  “他将是中国区的总负责人,他是少当家!”
  “什么?他们老板也不姓辛啊!”
  “他随母姓!在中国念的经济,后到国外继续学习酒店管理,从去年起开始正式介入公司业务的!”
  夏天雷没了回话。
  “夏天雷,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在听!”
  “你说他这是在搞什么?”
  “这,这说明他是下了大力气要和我们合作的!”
  “哥,你们在说什么?”小崔迫切的想知道夏天雷在和米兰说些什么。
  夏天雷放下电话,说了米兰传来的消息,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还是小崔第一个打破沉静,
  “这,这是什么事儿啊?他这算不算是间谍?”
  “我的亲弟弟,人家也没拿你什么,也没出卖你什么,说回来,你还用了人家家的少东家当了半年多的助理呢,一想你让人家给你拿可乐我就想笑!”程立奚落道。
  说到这,几个人也不禁笑了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夏天雷说道。
  由于这些事情的冲击,小崔没再留意项甜歌的动向,意识的焦点全部集中在和辛飞扬的公司谈判上。
  签约这天,双方终于在一起举杯庆祝了。
  而辛飞扬出人意料的走向小崔,举着酒杯要与他碰杯,小崔小孩子气一样扭了脸。
  “怎么,崔总,还不信任我?”
  听了这话,小崔想到了当初他怀疑辛飞扬私吞回扣的事,不禁有些不自然。
  “不想和我谈谈!”
  “该谈的都在谈判桌上谈完了,你这国际集团的大公子,我没的谈,高攀不上!”
  “呵呵,崔总查我了!”
  “再不查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因为我的项目呗!”
  “我来的时候,你的项目应该还没有这么高的期望吧!”
  辛飞扬这句话说到了小崔的好奇点,他扭过头,辛飞扬依然举着杯,做着希望与他碰杯的姿势。
  小崔举起手中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来到了会场外,酒店的花园里,月色在园艺灯的烘托下显得不那么明朗。
  两个年轻人不顾西装革履,都坐在了草地上,小崔索性仰身趴了下去,用双臂,交叉在脑后,支撑着头。
  “崔总,你今天签约有什么感想!”
  “别想让我谢谢你!”小崔倔强的说。
  “那我想,这个谢谢,你还是应该说的!”
  “想的美!”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随你!”小崔依旧用着倔强的口气。
  “我父亲很早就关注中国市场了,所以,才把我送到中国来念经济,可是,国外的教育和国内的教育差别很大,生活习惯也有很大差别,我很不习惯,那时候,我也很自闭。但是,在我同一个寝室,有一个人帮助了我!他叫狄竞!”
  听到这,小崔不由身子一抖,猛的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向辛飞扬,月光和园灯下,辛飞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他标志性的笑容,他看了看小崔,用手把他轻轻的按回到草地上躺下,继续说道,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狄竞!他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大学最后一年,我提前离开,我当时邀请他,毕业后一定来找我,我们到时候还在一起闯天下!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直到我从其他同学那知道了他已经不在了的消息。而且,那么!”辛飞扬顿了顿,显然是在控制情绪,“再后来,在我对进入中国市场做着准备的时候,我知道了你的这个集团公司,以及发生的一些事。”辛飞扬又顿了顿,“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当时来你公司,并不是想来合作的,说的更直接一点,我是想要一个相反的结果而来的!”
  “那你怎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真相,我看到了真相,或者说,我抛开了那些外界的新闻、消息、流言,看到了真相,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没别的了?”
  “如果说,还有别的,那就是,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而且,你也无意中和我谈起过狄竞,包括你带我去给他扫墓,我想,虽然你没有和他相处过,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一样会喜欢他,如果当年在一个宿舍里见到的是你,他一定会对你和对我一样好!所以,我想,我有责任,把他对我的帮助,给予你!”
  说到这里,辛飞扬看到小崔把身子翻到了另一面,肩膀抖动着,而辛飞扬的双眼也已看不清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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