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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奕追上了小印蒂。
目睹林彬用卡提那的生命之火温暖小独角兽,这位黑桃K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此刻的他仅能靠信仰之力保全自己,即便如此,在这个冷库般的场所,他还是冻的瑟瑟发抖。光秃秃的脑袋被冻的发紫,眉毛、睫毛、以及下巴的胡须都挂上了冰凌。
一般情况下,卡提那看到此情此景肯定会说些诸如:黑桃J幸亏你长出了头发,要不然肯定会冻成冰棍之类的话语。可是现在这把断头剑,却像睡着了似的不再言语。
根据前辈们的记忆,林彬知道此乃透支卡提那力量的结果。如今已经顾不上了,当务之急是保护小印蒂。保留这个对抗雨季的火种。
路途并非想象中遥远,也不像预料中那么平坦。
这是林彬第一次在虫洞通向里世界的道路上跋涉,而在前辈的记忆中却有几十次相同的行为。所以,这位黑桃J并没有惊慌,甚至十分淡定。他清楚这里是现实世界与里世界的夹缝。与通过照片穿越不同的是,虫洞往往被里世界某处的巨大能量吸引,并将出口置于那里。与之对应的,穿越者必须用自己的脚步丈量两个世界间的距离(在照片穿越时,穿越者就像坐电梯,被保送到里世界)。
不知走了多远,晶莹剔透的冰封天地终于在一股黑色混沌之气中戛然而止。那里便是里世界的所在,那里便是宿命对决的战场。
这次秦奕没有谦让,哆哆嗦嗦步入混沌之中,仿佛渴睡者扑向温暖的大床。
“打起精神来,战斗就要开始了!”
看着消失不见的背影,林彬轻拍小印蒂的脖颈,轻声细语。
“咴儿。粑粑,抓紧哦!印蒂要加速了。”
小独角兽前蹄刨地,扭过脸冲“父亲”点点头,继而奔向那片混沌。
寒冷可以侵袭他们的身体,却更能体现彼此间的情谊。
意料中的战斗很快到来。
混沌散去,清晰的景象填满了视野。虽然里世界是白天,却囤积了大量的食惧种和桬椤。
林彬翻身下马,端起尼康F3T。
“粑粑,您不用动手,都交给印蒂啦!”
不等林彬答复,这只小独角兽已经催动四蹄冲入敌阵。
眨眼工夫,朱红色雾气已经顺着地面铺撒开来,像海浪一样掀翻了壁虎般爬行的食惧种;包围了自地缝伸出,肆意扭动的桬椤根系。
胜负已定。
这些里世界的夜行生物,在小印蒂面前脆弱的可笑。利爪尖牙对于朱红色烟雾毫无威胁,躲在地底只是省去处理尸体的繁琐工序。
不多时,披头散发丑陋不堪的人形生物---食惧种;触角挥舞,本体躲在地下的毛毛虫---桬椤,都被朱红色烟雾吸干了体液,密密麻麻倒毙在地。
林彬深吸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屠杀之后特有的死亡气息。在他脑袋里,装满了自己以及前辈们的杀戮记忆。所以,即便是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在他心底也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而一旁的秦奕又开始了祷告:
“世人遭遇的,兽也遭遇,所遭遇的都是一样;这个怎样死,那个也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人不能强于兽,都是虚空。都归于一处,都是出于尘土,也都归于尘土(出自《圣经》)。”
语毕时,他微微低下头,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作为犹太教圣徒,黑桃K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是,林彬知道在小印蒂杀戮敌人时,秦奕并没有袖手旁观。强大的信仰之力束缚了食惧种和桬椤的身体,使它们坐以待毙。
前进是接下来的主旋律。
出于摄影师的本能,林彬从包里拿出尼康D5数码单反,将杀戮场景记录下来。拍着拍着,他发现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识。
“粑粑,这里的人工建筑好多耶!”
小印蒂在天上盘旋一圈,重新回到林彬身边,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黑桃J早已察觉了一切。此处便是猫铭市最繁华的商业区,高耸入云的优力科恩大厦就像地标一样屹立在远处。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秦奕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足以吸引虫洞至此的能量源,肯定与那些独角兽有关。”
秦奕一般说,一边扫视同伴,目光最后定格在小印蒂身上。
“伯伯,您的意思是印蒂的同伴都在附近吗?粑粑,印蒂现在就想救出同伴!”
听闻此言,小独角兽激动起来,迫不及待腾空而起,向“父亲”央求道。
然而,在林彬作出答复之前,事态又产生了变化。
耳畔突然想起防空警报声,空荡荡的街道随之传来“隆隆”震动。
“粑粑!有一支人类队伍过来啦!”
空中的小印蒂看清了那群“动静制造者”。
“该来的总会到来,黑桃J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在秦奕的建议下,林彬决定静止不动。
堂堂里世界之王没必要东躲XC。
十几分钟后,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视野中。三辆装着推土铲的渣土车开路,后面是各式各样拿着武器的人类。
空中的小印蒂重新释放出朱红色烟雾,只要“父亲”一声命令,它便会冲入敌阵。
林彬却再次拿出数码单反相机,尽量靠近杀气腾腾的敌人,拍摄照片。
对于优秀的摄影师来说,刺激的拍照过程才是无上的享受。如今的情况正是如此。
敌人近在咫尺,冲突一触即发。
“柔和的舌头,能折断骨头。(出自《圣经》)”
秦奕盯着对面的队伍,嘴巴开合,飘出高亢威严的声音。
林彬知道,这位优力科恩总裁正在告诫他“不要硬来,要使用正确的方法。”他更知道,这群敌人都是在现实世界中三魂不全的人类,或许都是雨季从现实世界中引诱进来的战争受害者。
同时,那三辆渣土车也引起了黑桃J的警觉。
这不正是那名侍女,也就是关婧薇地魂的座驾吗?
“挡住他们。”
林彬冲天上的小印蒂下达了命令。
在下一瞬间朱红色的雾气铺撒而下,在敌对双方面前竖起一道三米高的烟墙。
细心查看,可以看见墙体由细小的虫子构成。任何胆敢跨界的家伙,都将被吸干体液,变成干瘪的尸体。
这时候,防空警报停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