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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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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霜厉色如冷雨一样地密集送出,而原先只能躺在地上蜷缩的人,却竟在不知何时恢复了气力!如燕一般轻盈的身影已和指尖的一抹亮芒合为一处!
  她贯了内力的这招走得急且快,饶是金大复内功修得再浑厚也无法从这须臾的时间内将全身的气罩封上!
  噗——
  利器穿过肉体发出一声钝响!而出剑之人尚不及收手,便被迟来一秒的气罩震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一人被摔在墙上,一人被钉在金座!
  躺在地上的人止不住地咳出血来,这阵猛力一摔已让凌昭听见了头骨断裂的轻响,可她仍是笑:“……看来怀信将你伤得不轻,你既已无法从金座上站起来,便已是个废人。”
  肥胖男人的身躯已奇异的姿态扭曲着,瞪圆了的怒目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这样滞了好一阵,才缓缓将视线投向左胸上的铜色剑柄——插在他第五肋之上的位置,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他张了张口,像是想问什么,暗红色的血液却抢先一步涌了出来,“你——怎么……”
  “你还是不要妄想将这剑拔出来的为好,是失血过多先死,还是脏器破裂先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
  女剑客笑出的声音嘶哑,“还是说你忘了——这杀人要透心的招式可是你教我的啊。”
  金大复握住未亡的剑柄不住地发抖,仍不敢相信这完全一边倒的局势究竟怎样在一瞬被她破解逆转,“你如何会……”
  视野中蓦地现出一丝银白。
  甬长地室中成排的火把在地面上划出明暗分明的界线,躺在一尺之外的女人的发,悄然无息地蜕成了与丧服同样的色彩!
  “为了杀我,你竟不惜催发经脉,并以己命为代价……呵呵……哈哈哈哈!”
  他大拍着金座的扶手,扭曲着狂笑:“好,很好……那么,咱们便一齐下地狱吧!”
  “咔哒。”
  机关碰触的清脆声入耳,座上的男人噗地将剑拔出执在手心,一剑捅向抬着金座的几人!
  “你想不想知道那么多年前我是怎样杀掉你的父母的?呵呵呵呵呵……看着……就是这样!”
  淬毒暗器和袖箭以极密的阵势撒了出来,男人的狂笑声和自脚底传来的巨大震颤几乎在同时发出!而那些密卫来不及闪躲,在地势震荡的失衡一刻时,已有不少中了他的暗器,又接着被墙体两侧洞开的机关射出的暗箭和爆炸铁花密密麻麻射成了筛子!
  这样不分阵仗的出手,已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了!
  凌昭惨白着面,看着那肥胖身躯狂笑着屠戮自己的手下,心下也随着即将崩坏的鸣震一同震颤了!
  头顶的石方砌砖在漏下沙泥时分顷刻崩裂,而背底地面也已拱曲四散,昔日熟悉的血腥地牢将在片刻之后化为乌有,而这些被无数人血浸泡着才能存活至今的杀手,也将在此刻背负死在他们手中千百条人命的重量。
  而背负上人命的人生是那样沉重。
  世间仇怨是否能化解?
  有人对她说放下屠刀的时候,她年纪尚小不懂其意,后来她为一人放下了剑,再想重归人间,却发现偌大世间已无安身之处。
  崩天漏沙迷住她的眼,撑地牢柱颤声碎裂,因催发经脉而干枯的躯体已如老妇,凌昭不再想挣扎。
  远近炸开的火花将视野燃得一片通红,桀桀惨笑在耳边响起,“凌儿,现下该轮到你了……”
  未亡在他手中震鸣,如同发出无可抑制的尖叫,她看见那肥胖扭曲的身体巨虫一般地瘫拱过来,而沉柱碎块轰鸣四溅,凌昭闭了眼。
  砰。
  砸在某种物件上的声音沉闷,接着便听尖锐声响穿透肉躯,而她没有感觉到疼痛。
  ——剑和石块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
  春风和煦的气息复又无声在二人的身周凝聚成球,被藏在怀中之人缓缓睁开眼。
  淋漓鲜血汇成细流自面庞上方缓缓落下,染血剑身凭空从他的右胸膛贯穿而出,如同整只剑都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分毫难动。
  “呵呵……哈哈哈哈!蝼蚁!!蝼——”
  癫声大笑的男人乘着脚底火花一齐炸飞,凌昭抖着手抚上那熟悉的剑尖,颤声问道:“……为何不躲?”
  萧陌然没有回话。
  凌昭掐住他的衣领,视野中那只沟壑纵横的手背已不属于一位年方双十的女子。
  “为何要来!”
  他轻轻笑了,掏出在怀里捂了许久的花朵,白色的花瓣因衣领的磨拭而变得有些陈旧发黄,“你说想看栀子的……我不该来?”
  面容枯槁的老妇孩子一样哽咽着攥住他递过来的花,哑声哭道:“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来?你不该来……”
  “我来了,那便来得及了。”
  男人轻轻地笑,眸中光亮如星。
  “你记不记得,你同我喝那合卺酒时我怎么说到?”
  ——一杯合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阿凌,我没能救你,你嫁我可悔?”
  她未答,只是反问:“你娶我可悔?”
  烈火焚着不知谁的尸体,他将她牢牢抱着,任火舌卷上自己的袍角,轻声道:“我不悔。”
  地底密牢转眼间坍塌殆尽,埋在地底的一十三只炸药大小不一地在雪中怒放,那些秘密便已同焚着的尸体一同化为滚滚浓烟,将夜幕之下的雪片融成了雨滴。
  城内五更的梆子已响,寒冬之夜的天色未明,北风便如同永无休止地在耳边哭号,像是一曲无名的丧歌,悄然谱出了离人的梦境。
  “……结束了吗?”
  她问。
  “嗯。”
  “真好。”
  郊原的无垠雪地中,躺在爱人怀中的老妇将模糊视线停留在深蓝色的天幕里,无数融化了的雪片悄悄凝聚在她的发间睫上,而她颤着积了大小水滴的眼睫,忽道:“……你可听过一支曲子。”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轻轻地唱,他则轻轻地合,荒原的夜雪和呼啸北风无止境地席卷而过,风雪咆哮盖过了歌声,低低续着唱歌的人悄然变成一个。
  有人在倦意中睡去。
  有人在风雪中独歌。
  流亡于江湖之间的旅人,终于在风雪之间找到自己的栖处。
  **
  簌簌飞雪自蒙蒙的天穹尽头落下,接连飘了七日的大雪将江南尽数埋葬于皑皑白雪之下。
  西厂诏狱被焚之事在朝廷引起一番风雨,那斥了大工程才建起的皇家通审之处,不知为何竟在一夜间化为埋葬在泥土之中的废墟,连着西厂主金大复和未亡剑的下落都在那场大火的焚毁中匿迹消失。
  ——彻底得就如同本就未存于世。
  朝堂风雨未平,江湖风浪又起。
  罗圩观主莫道黔在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周身经脉皆已错乱,神志全然不清,逢人便说那桩
  二十一年前的灭门惨案,形容枯槁而语无伦次,已成为了彻底的疯子。
  五大正派的首位无法交付给予一个已入痴症的垂死之人,而因这换位之举掀起的江湖血浪重重,一时间竟搅得天下武林无一安宁之处。
  后来罗圩观出现了个名为陈千钧的弟子,其用尽一切手段的狠辣本事本不为江湖人道,可罗圩大弟子萧陌然消失无踪,再倚仗其妻叶良宵的家世厚底,那些反对他的声音渐渐竟也小了。
  年方二十八的年轻男人,就此将罗圩道观一举收归囊中。
  “我将你带到这里的前一日,莫道黔派人来你这取了血,他要的育沛草药,我也一并给他了。”
  黄衣女人对空敬了一盏,仰头将那烈呛的酒液一饮而尽。
  她孤零零坐了一会儿,复又抬手为自己满上杯,一面若无其事地夹起搁在地上盘里的花生,略带嘲讽地笑道:“这回我可带了醉香楼的盐抄花生,只可惜你吃不到,便只能看着我吃了。”
  “……我前些日子去寇岛取治伤之材,碰见一个着白底蟒袍的疯子,他求我给他续上已被断掉的根,我说断躯无法医治,他便自己从船上跳下溺水而亡了。”
  说到此处,陶满又凉凉笑了:“你看,我虽是个医生,身传神医谷高绝医术,那样千山万水地寻一味药材欲救一人,这世间却仍有数不尽的人如弃草履一般放弃自己的性命。”
  空绝的谷,无名新碑在风声中静静伫着,不发一语。
  “——那么你呢?你既知晓她之命数已到尽头,又何必陪她一同上路?”
  萧陌然的伤本不过伤及肺脏,以陶满之力,大可将他从鬼门关救回,可他不让她治。
  自寻死症,便无药可医。
  细绒春雪棉花一样地化在斜照而下的阳光中,在山谷中折射出一道五彩光芒,静悄悄地搭在年轻谷主的面前,而她跪地无声哭泣着,有泪珠顺着那纤细的指缝漏出,啪嗒掉落在地。
  “你不是贪生吗?你这个骗子……”
  寒凉谷风吹过,她的发丝被刮得极乱,耳边却传来极轻地一声叹:“阿满,莫哭了。”
  她愣愣抬头,像是在虹那端望见一个白色的透明影子,那人模糊着一张面,冲她淡淡笑着作了一揖:“这阵子有劳于你,萧某感激不尽,只是时间不早,便不与你多言。此处一别,山高水远,自己保重。”
  她酿跄着起身,猛地伸出手抓了个空,忙问:“你去哪里?”
  那笑声淡淡:“她等我许久,想必是该等急了。”
  “不——!”
  风声在耳畔大作,林间枝木被逆风刮得哗哗作响,头顶日光猛地被一片灰云遮住,她被这风吹得睁不开眼,而当她复又睁眼,那隔空架在谷涧的虹桥和人影已然不见,只有寒凉月光下的零散酒坛反射出的微亮光芒。
  倚在碑前睡着的女子蓦地一愣,一边摸着湿漉漉的眼眶,一面喃喃:“……梦?”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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