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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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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鹰愁岭群山间缭绕的云雾还没有散开,众人就依先天留置的初步标记,前往各处开始排查和现场勘探。
  卓武也率领几个人,往早前认定的一处最有可能是清莲失事的地方赶。朝阳、雾岚、霞光,象大家伙的心一样复杂而充满期待。出门才一、二里多地,忽然有人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大感诧异地惊呼着。
  “快看,快看!”
  卓武顺着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里距离英武堂大约三四里路左右,只见一个屋舍俨然、良田环绕的小镇集市上,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车马喧嚣。市面上,各种买卖正在紧张而有序地交易着,卖木炭的,买桐油的,卖菜蔬的,铁匠铺,酒坊,绸缎庄,典当行等一一历历在目,清晰可见,酒旗招展,幌子飘扬,活像一幅活动而繁华的清明上河图。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去过这个集市。
  于是有人提议,磨刀不误砍柴工,就近去这个集市上一探究竟,顺带着买些寻人救人的必用品,再回来寻人也不迟。
  众人都同意,并加快了脚步赶去,四处的雾岚和云霞渐渐退去,但走着走着,再去看时,那个神秘的集市却突然不见了。
  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杂草丛生,树木苍翠,地形复杂的所在。及近一看,非常醒目的两棵大梅花树下,卧着一堆大青石。搜寻人员在青石边的一根灌木条上,发现一根挂住的黄金首饰条。这里正是昨天认定可能是清莲姑娘出事的地方。
  鬼市!有经验的人说,这是传说中的鬼市,几十年来,神农架经常有人看到这种鬼市,当地人也叫山市,近似于海市蜃楼之类的幻境。大家听了之后惊叹不已——因为就算虚幻,也仿佛是清莲姑娘在暗示导引大家?
  而黄金首饰条,估计来自清莲姑娘的金步摇。嵇中宵听到这个消息,信心大增,迫不及待的来到现场细细察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靠近大青石的下边,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深坑,下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仿佛就是个莫测的无底洞。虽说巨大,但坑壁陡峭而危险,长满了苔藓、杂草和长长的灌木条,使整个深坑显得隐蔽,如果不注意,根本难以发现。
  众人把深坑口子上的草木清理干净,不断向下面喊话,隐约能听到回声,但不知道这回声是喊话的回音还是清莲姑娘的回应,嵇中宵自信清莲姑娘就在这个深坑下面,决定亲自下探,一窥究竟。
  但下面情况不明,不可盲目的贸然闯入。众人于是弄来一个特大号的竹篮,和一根又粗又长的棕绳,把一端绑在竹篮上,将绳子在坑口边的一棵大松树上绕了一圈之后拉住,等一切准备就绪,确认结实而可靠,嵇中宵就坐在竹篮里,众人在上面慢慢的送绳,试探着往深坑中徐徐下降。
  越往下,嵇中宵发现越暖和,但峭壁上潮湿而滑溜,根本无可攀缘,植被也变得越来越稀少,这大概是传说中的冷暖洞——冬吹暖气,夏结冰川。只是光线越来越变暗了。
  嵇中宵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深坑中的情况,以防止任何意外和危险。突然竹篮停止了下降,上面传来叫嚷和吵闹声。他不知出现了什么情况,在打着转儿的竹篮中向上张望。
  原来是花间派的杨三变捣乱来了!他不知道英武堂的人满山遍野的找什么,以为是找无邪剑,于是沾沾自喜,认定为师父报仇的机会来了。
  趁嵇中宵被放入深坑中缓缓下降,既不能上也不能下的时候,杨三变手拿酒葫芦满脸诡谲地出现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卓武一见大骇,如临大敌,一面拔剑而出,一面叫大家停止送绳,把绳子固定在大松树上。有人见状,赶紧跑去通知堂主山友枝去了。
  杨三变喝了一口酒,手指着卓武等人,酒鬼一样说着醉话:“你们在这里竹篮打水啊?还是井底捞月啊?要本公子帮忙不?本公子正闲得慌呢,我来······”说着,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此刻,本公子的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在七上八下的中间呢!”
  “哈哈,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良辰好景······”
  卓武紧盯着对方,仗剑而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安的还有什么好心?滚远点,否则休怪我英武堂无情!”
  杨三变晃悠着身子道:“哈哈哈,无名小子,信口雌黄!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这个深坑是上天早就给你们掘好的坟墓。”
  说着,也不出红牙檀板,拿着酒葫芦就向卓武等人出拳扫腿了。
  但卓武等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得采取车轮战术艰难地拖延时间,阻止杨三变砍断绳子,一时已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正是万分紧急危难的时候,幸得堂主山友枝及时赶到,远远的就喝问道:
  “花间派的杨三变,我英武堂刚刚开山立堂,你就来挑衅滋事,欺人太甚!”
  “如果还不滚开,扬名立威,我英武堂今天就拿你来开张了!”
  杨三变:“堂主误会了,我无意和一帮土匪,不是,是无意和英武堂作对,只是要给师父报仇罢了,这是两码事,跟英武堂没关系,切勿挡路!”
  山友枝:“没关系?在我这里的都是英武堂的人,至少也是英武堂的客,不管是谁,敢在英武堂家门口撒野,就是寻死来了。”
  杨三变:“哈哈,一帮土匪,大言不惭,谁死还不一定呢!”
  杨三变说着,红牙檀板已经拿到了手上,炫技般摆弄着。
  见山友枝快靠近了,只见他纵身一跃双臂张开,人竟腾空而起,形似一只大雕叼着一枝花,盛气凌人地向山友枝扑来。
  山友枝注意到,杨三变的两只手在动态变化,时而如鹰爪,时而如抓钩,时而如掌,时而似拳,时而象竹枝,时而若利箭。时快时慢,时虚时实,变化不断。
  杨三变在江湖上又名杨三影,这是他经常用的“云破月来花弄影”!
  如此凶狠致命的招式,却有如此诗意的名字,还有第三只手,第三条腿,还像诗人有第三只眼睛!
  山友枝也不抽刀,只拿出了紫竹玉箫,用了同样有着一个诗意名字的招式——曾是惊鸿照影来——唱和着杨三变的攻势。
  其实山友枝本来就是惊鸿武的正宗传人。
  当初,他的父亲,也就是竹林武七贤中名动江湖的山海,早年在中原经营了一家客栈,做着南来北往客的生意。彼时,大别七煞里的老七——鬼小二方废,正在客栈里做着小二,见老板经常在后院练武,于是偷学了一些,其人机灵狡猾,悟性不错,很快便掌握了惊鸿武中的惊鸿脚和惊鸿掌。可惜心术不正,被山海赶走了,后来居然成了大别七煞中老七,尽干些黑暗的勾当。
  二人一上一下,轮番强势凌空,互不相让,据势力争。
  杨三变见一下子难以取胜,一下子柔的更柔了,但硬的更硬。刚才那股子酒劲不见了,代之以花间的温柔,变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像个奇怪的人妖。
  一招“娇柔懒起,帘幕卷花影”的武学阐释开始了!仿佛一股强大的无形气流,卷席而起,直欲把山友枝掀向深坑之中,绑着嵇中宵吊篮的那棵大松树都摇摇欲动,作倾倒状了。
  好阴险的功夫!
  山友枝急忙将自己弹射开外——霓裳入破惊鸿起——翻入杨三变的后边,借力使力,欲将杨三变打入坑中。
  但杨三变却一手抓绳,一手拿檀板,倒着身形,顺着棕绳而下,目标直指嵇中宵!
  这是杨三变杨三影的经典招式之一——“柳径无人,堕絮飞无影”!看似绵绵无力,既能以柔克刚,又是绵里藏针,无聊防守和杀伤力都极其强大有效!
  好险!嵇中宵暗叫道。索性在晃荡的竹篮中出来,一手抓住竹篮,沿着深坑的坑壁奔跑着绕起圈来。
  深坑黑黝黝的看不见底!杨三变见上面有山友枝,下有嵇中宵,目前局面,是上不能上,如果再下,要么被嵇中宵杀了,要么杀了嵇中宵,都没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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