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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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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琛个子不算特别高,很瘦。虽然从不精心打扮,但因为自身忧郁清冷的气质,穿什么都显得特别相衬。他最喜欢的还是风衣,随便穿件衬衫,把风衣套在外面,任一条银制十字架项链随意地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只是轻轻一瞥就足以让任何女生心动不已。
  有一种男生是俊美到连同性也忍不住惊叹的,陈琛就是此类。
  即使无情如秦羽也不能免俗。在她终于抛弃固守已久的幼儿园时陈琛的邋遢形象,下定决心重新认识他时,秦羽又不幸地发现:陈琛长得这么帅,可他的成绩却这么让人……看不下去。门门科目不是不及格就是低分飘过,而且常年稳居班内倒数前三名。
  他自己倒是心宽,专心致志研究自己的计算机编程,似乎从不在意学校成绩之类的这些小事。
  于是高三时候,秦羽本着“发小之谊”给他发消息:
  “你学习成绩怎么搞成这样啊,平时你都不听课的吗?”
  陈琛很快回复:
  “不是啊,我也学了,但就是学不会嘛。”
  秦羽一脸黑线:
  “你连电脑编程那么复杂的东西都会,难道还不会学习?好,从今天起你的学习任务交给我,有我在,肯定不会再让你不及格。”
  陈琛回复: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该怎么报答你?”
  秦羽微微挑眉,说:
  “不必了,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个。”
  陈琛想了想,回复说:
  “那以后监督你吃午餐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偷懒不吃午饭了,你本来胃就不好。”
  秦羽特别喜欢午休时在寂静无人的走廊里散步和思考,所以为了享受这片刻宁静时光,她就干脆不吃午饭。这个习惯她连苑望也没告诉,陈琛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回复说:
  “好吧。”
  于是高中剩下的两年里,秦羽都会把自己整理的笔记多印一份给陈琛,而陈琛带了什么便当来学校也会多给秦羽准备一份。
  他会在早晨托人把便当给她时留下字条再三嘱咐她要按时吃饭,他会时不时带个水果在午休后给她一定要看着她吃完才离开,他会在中午走廊没人时‘突击检查’秦羽是不是乖乖在吃饭。每当这些时候,秦羽虽然眉头紧锁如同欠了他的钱,却格外地听话。
  陈琛虽然长的干干净净,可桌子却常常弄得乱七八糟,各种物品东放西放找都找不到。秦羽就每天天不亮来学校自习,路过他班门口时悄悄进去替他先把桌子收拾好,把各种东西摆放整齐。然后再把印给他的笔记不动声色地放到他的桌角。
  陈琛喜欢熬夜打游戏或做编程,常常要到两三点钟才睡觉。秦羽就故意陪他一起熬夜,非要看到他电脑下线了才休息。
  陈琛常常在上课时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秦羽就拜托了和他同班的人在每节课留意他的举动,如果陈琛哪节课没听,秦羽就会皱着眉头气冲冲地发短信骂他一顿,再耐心地替他把那节课落下的笔记重抄一份。
  同为秦羽死党的老苑对她过于明显的偏向行为极其不满:
  “你干嘛要对2班的那个陈琛那么好啊,他父母是不是拜托你看着她来着?”
  秦羽说:“没有。”
  老苑不解,旋即一脸秒懂的八卦表情:
  “那你这是喜欢上他了吧!哎呦,万年冰山终于被爱情的小火苗融化啦?”
  秦羽淡淡地解释说:
  “我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如果朽木如陈琛的人都能在我的教导下迷途知返一心想学,那样比较有成就感。”
  苑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想给陈琛写封情书,你能不能帮我送给他?”
  秦羽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苑望自从认识陈琛之后就开始化妆,还总是拉着她去逛街买衣服。
  老苑一边在镜子前试衣服一边问:
  “哎,你说这件红色的好不好看?陈琛会喜欢吗?”
  秦羽看着镜子前穿着红色碎花长裙的老苑,说:
  “他可能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你试试一些素色的吧。”
  ……
  在某天放学,秦羽和陈琛一前一后地走回家。秦羽手里紧紧攥着苑望的告白信,忽然叫住陈琛。
  “陈琛!”
  他回头,她走到他面前,犹豫一下,把信递给了他。
  “这是……苑望写给你的信,你回家再看吧……”
  “好。”他接过信,一头雾水地看她。
  “你……听说你接到过好多女生写的情书?”
  “嗯,但那都是她们写的,跟我没关系。我都给扔掉了。”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唔,那……那你……好好学习吧。”
  秦羽觉得尴尬死了,她干嘛要跟他说这些?
  幼儿园那个拖着鼻涕总是咬她的陈琛又回到脑袋里。她还记得那时她被他烦的受不了,终于拿起一把小左轮枪朝他啪啪“打”了两枪。
  小陈琛吓了一跳:
  “你干嘛!”
  小秦羽说:
  “我刚才朝你开枪了,你当然被我打死了啊!”
  小陈琛觉得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于是为自己的死哇哇大哭起来。
  小秦羽不耐烦地说:
  “你别哭了,你如果答应以后不咬我我就复活你!”
  “好好,我答应,你快复活我啊!我还得回家吃晚饭呢!”
  秦羽比划着电视里神仙施法的样子,朝他大喊一声:
  “复活!”
  “谢谢你!秦羽!”
  “没关系,陈琛,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好!”
  小时候的陈琛是秦羽的跟屁虫,她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因为她说他的命是她给的。
  高考之后,秦羽问他要报什么大学,陈琛说“你决定吧,我的志愿你替我填就好”。
  现在,十八岁的陈琛很不客气地发消息说:
  “秦羽,你怎么现在还不去睡觉?你到底还想陪我多久!!”
  收到这条消息,秦羽先是一愣,旋即想起自己高中时曾说过:如果陈琛不能戒掉熬夜的习惯,她就陪他熬夜到底。
  于是秦羽让琴师自动挂机打怪,拿起手机回复:
  “我说过的,你什么时候戒掉熬夜的习惯,我就不再继续陪你下去。”
  没一会收到陈琛回复:
  “你明知道你身体不好不能熬夜,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
  秦羽想了想,短信删了写写了删,最后只发了一句:
  “我只是遵守我的承诺而已。”
  良久,陈琛没有回复。
  秦羽放下手机,顶着同阵营的玩家们此起彼伏的三字箴言操作被打得只剩下不到一半HP的琴师解除挂机状态。
  手机又是振动,秦羽赶紧抓过手机。看到陈琛说:
  “秦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她不知道他发这句话时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感情。
  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回复,只好干巴巴重复:
  “我只是遵守我的承诺而已。”
  秦羽的琴师终于被敌方阵营群殴而死,帮会的师兄师姐们在群聊里仓促说了几句会给她报仇之后就弃“尸”而去。秦羽一气之下索性不再看屏幕。
  她忽然想逗逗他,手指在手机9键上飞快地敲击输入:
  “陈琛,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清净无争的人,在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能让你甘愿为她改变作息?”
  写完这条消息,她轻快地按下发送,猜想陈琛这下肯定不会马上回复了。
  H中校草陈琛的感情经历一直是学校里的一个未解之谜,即使作为他发小的秦羽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她并非不好奇,只是一旦面对陈琛那张无欲无求的脸,她就不敢问了。
  果然如她所料,微信那头的人始终没有回应。
  秦羽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可能他已经睡了吧。”
  她于是关了电脑也去洗漱。良久,回到桌前才看到手机里有两条未读消息。她坐到桌前轻轻点开。
  前一条消息是她发的:
  “陈琛,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清净无争的人,在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人能让你甘愿为她改变作息?”
  后面是他的回复:
  “有的。”
  “只是,她可能永远不需要我为了她改变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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