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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只有七岁,却是在雪山之颠迎着风雪奔跑,和其他人混着鲜血厮杀,很不幸他是这样的命运,也很幸运,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是一群没有父母,没有名字,没有人疼爱的孤儿,从他们记事起就只有这座大雪山,只有那群同伴,还有那群对他们非打即骂凶神恶煞的人。他们的命运注定如此,无情无恨,无欲无求,唯一的追求就是活着,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工具。用自己的生命,换给别人辉煌。
他就这么活着,凄苦吗?在旁人眼里是的,在这样一群人眼里,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为了活着,他们可以精赤上身奋尽全力绕着雪山奔跑,可以和比他们大得多的,强壮得多的人拼命厮杀……从未有过同龄人应该有过的欢乐,应该有过的父母的疼爱,在这样一群孩子眼里他们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哪天会死在谁的刀下,也许那凶神恶煞的老师一下令,同伴的刀会落在自己身上,也许比别人落后一点,老师的刀会捅到自己心窝,也许一次任务失败,会被乱刀砍死……是的从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老师就告诉他们全世界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所以他们是冷漠的,冷血的,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就这样,他们每天看见的是茫茫白雪,每天做的都是手沾鲜血,似乎永远没有休止。若是永远都做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有足够的实力干掉所有的对手,有足够的体力完成所有的训练,每天如此,他就以知足。但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有一天有一个人来到雪山之巅,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被带走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不过对他来说,只要让他活着,跟谁走,替谁杀人都是一样。那个人给了他一个名字,叫做辛。意味着他是雪山之巅被选来的第八位。而他也是有史以来被选来的最年轻的一位,那一年他十七岁,选来的地方在大漠。也是在这里他开始不为活而活着…
那天他遇到高手,虽是成功击杀对方,却弄得自己满身伤口,浑身是血,走着走着便倒在沙漠里本来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而这一天不是。他遇到了她,一个漂亮而善良的大漠女孩,她虽生长在大漠,却没有半点大漠人的粗犷,大漠的烈日也没有晒黑她的皮肤,她的皮肤就像蛋清那般白嫩,一袭淡绿色的纱裙,一头漆黑长发垂在腰间,粉嫩的脸上嵌着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一眨的,仿佛是在说话。她看见他浑身是伤,又昏迷不醒便把他带回了住处,用自己要找寻好久的清水替他清洗伤口,为他买药,为他疗伤。她每天都和他聊天,不过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讲到高兴处,他就笑笑,从未开过口,从未说过话。她就以为他是哑巴,就更加怜爱他,更加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给他讲述她的童年,她的过往,就这么过着日子,他的伤渐渐好了,他却不愿意离开了,他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他只是不想走,只是想在她身旁听她的故事,听她的歌声。
这又是一段日子,一段让他觉得自己有了快乐这一种感觉的日子。他们一天天,一月月地这么相处着,忽然有一天她问到:哑巴你有名字吗?他摇摇头,那…那你身边人都叫你什么。他在沙子上写了个辛字。她眨了眨那灵动的眼睛,微微撅起了嘴唇,说:这哪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吧,你说好不好啊哑巴。他点点头笑了笑。她拢了拢鬓角被风吹乱的头发,口中说到,哑巴,这个辛就当作你的姓吧,你不会说话,又那么安静,就叫辛默吧,好吗。辛默还挺好听的,你听好了,我叫雪儿,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他们说是雪很漂亮,我吵着要让他们带我去看雪,他们说好带我去的,结果他们在前年遇到了风暴,离开我了。说到这里她竟趴到他的肩上哭了起来,这可难住了他,他从小刀光剑影惯了,从未见过女孩掉眼泪,一下子他的脸就红了,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竟吭吭巴巴的说了句,雪…儿…你不要…哭了,你哭…我也…难受…
这一说,着实是吓了雪儿一跳,他更窘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心想我会说话她为什么要怕呢?再看雪儿,早就擦干了眼泪,留下了发红眼睛,吃惊的看着他,过好一会儿,雪儿才说到: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们相处了半年,你竟半年没和我说话,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可怜人,给你疗伤,向你说我的心事。原来你骗我,说着又开始哭了,然后就跑着离开了,他哪里知道那些哄女孩子的话,他的俩条腿仿佛也和灌了铅一样,竟不会走了,竟看着雪儿跑出去好远…
看着雪儿的背影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慢慢的消失在夕阳里,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要追的,他马上施展轻功,向着夕阳奔去…忽然听过他听到了雪儿的声音,雪儿在喊救命,救命声他原来常常听到,那时候他都置若罔闻,因为杀人者就是他自己,不过这次他显得非常着急,大声喊着雪儿的名字,雪儿听得他在呼喊自己,也大叫哑巴,救我,有好多狼。他听见她的喊声带着的恐惧与哭泣,不由加快步伐向她奔去。他看见她了,一群饿狼把她围在中央,她都快吓坏了,粉嫩的脸上早已没有血色,她哭喊着,地上的沙土被风扬起,扬在她泪迹斑斑的脸上,混成了泥土,好不狼狈,好不让人怜爱。
只见辛默纵身一跃,便跳到了雪儿旁边,正是这时,一头饿狼朝二人扑来,雪儿吓得大叫一下子抱住辛默,辛默顺势抱起雪儿飞身一脚正好踢中那狼腹部,那狼发出一声哀嚎,便趴在地上不动了,显然是死了。辛默将雪儿放在不远处,转身飞来,又连毙几头狼,还伤了几头,其余狼见状,不由逃窜去了。
雪儿见狼群散了,哭着跑来抱住了辛默,在他肩头抽泣,口中说:哑巴,我刚才好怕被狼吃掉啊,我好怕…说着哭的更厉害了,辛默也不动,任由她哭着,像他这种木头哪里会安慰人啊。雪儿哭了一会儿,忽然推开辛默,说:哑巴,你原来这么厉害,你也不和我说,你这个大骗子,我真的再也不要理你了,原以为我没了阿爹阿妈,还可以有你这个亲人,没想到你是个骗子,谁用你这个骗子救我,让我被狼吃掉好了,让我去见阿爹阿妈好了。说着就跑开了……
跑着跑着雪儿回头看,竟没有发现辛默跟着,心中不由得更恼了,心想你这个大骗子,我以后绝不可能见你理你了,心里是这么想,头却不由得向后看,只是始终没看辛默的身影。雪儿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她草草的洗了洗脸,整理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就气呼呼的睡了。半夜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让她开门,她知道是辛默,却故意不开门,直到她听见辛默的语气越来越弱,她才觉得不对,她一开门竟发现一个血人,不是辛默又是谁呢?雪儿急得又哭了起来,说着哑巴你怎么了,你那么厉害,你不会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还希望你带着我去看雪呢!哑巴,哑巴,她一边哑巴哑巴的叫着一边为他清洗伤口,为他疗伤,她发现辛默胸口藏着一只小狼,浑身雪白,眼睛黑黑的,舌头还舔着辛默的胸膛,好不可爱。但雪儿发现辛默的伤却不是狼爪所致,却是刀伤剑伤,伤口很深,对方像是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如此下手。
辛默昏迷了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雪儿为他请了不少大漠的大夫,大夫都说辛默必死无疑,只是迟早的事罢了,雪儿不信,依旧每天从很远的地方打水,为他洗伤口,为他上药,给他讲故事,为他唱歌,一直陪着他。那头小狼似乎很喜欢雪儿,雪儿去哪里它就去哪里,雪儿在辛默床边趴着睡,它也蜷着身子睡着了,毛茸茸的像个小绒球。辛默醒来时,雪儿已经醒了,出去打水了,这个小家伙还睡着,也许辛默是它见过的第一个人,有些许感应吧。它也立马醒了,舔了舔辛默苍白的脸,就兴奋地跳到地上了,由于身子太小还摔了一跤,圆滚滚的好不滑稽,这小家伙爬起来,跑到雪儿那里,用还没几颗牙的小嘴咬着雪儿的裙子往回拽,雪儿还以为它顽皮,就轻轻地踢开了它。哪知它又做这个动作,雪儿就跟着它往回走,一直走到床边。雪儿惊喜的看见辛默醒了,不由得抱起那个小家伙亲了一口,说原来你这么聪明啊,知道他醒了,跑来告我,你真好,说罢就又亲了小家伙一口,那小家伙似乎很得意在地上翻起滚来,好不可爱,把辛默都惹笑了。雪儿放下小家伙白了辛默一眼,说你这个大骗子,真是担心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就像大夫说的那样活不过来了。说着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了,这可就又急坏了辛默,他最怕雪儿哭了,不过雪儿立马转过身去,擦掉眼泪,为他倒了一杯水,气呼呼的递给他,还怕他烫,连声问到烫不烫啊,哑巴。辛默连连答道不烫不烫,却把喝进去的水全都吐了出来,还连连吸着冷气,雪儿看到他这样不由一笑,说你个傻瓜,连烫不烫都不知道。辛默看着她笑着,不由得看呆了,雪儿察觉到他一直看她,脸一下子红了,说你盯着我干嘛。也不知道辛默这块木头如何开了窍,竟说了句,雪儿,你真好看!让雪儿粉嫩的脸上又泛起一朵红晕。雪儿白了他一眼,说饿了吧,昏迷了那么多天。辛默点了点头,雪儿说等着,我给你做,你醒了真好。不一会儿雪儿就端着饭过来了,边喂他边埋怨他让她担心这么久,怜爱之心尽显。不过她并没有让他解释为什么会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她知道辛默是个有故事的人,他要是想对自己解释,早晚会说的。
两个月后辛默就好了,不过这两个月里,辛默还是没有说他的过去,就连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从哪里来都没说,只是说他从小在雪山长大,一定会带雪儿去看雪,还说要摘几朵雪莲送她。还有那个小家伙也长大了一点,长胖了一点,走起来一滚一滚的,加上浑身雪白根本没有半点杂色,十分可爱,雪儿见它圆滚滚的样子,就把它叫做雪球。
就这样一个冷血少年和一个大漠少女产生了情愫,他们在那个年纪也许不懂什么叫爱,但他们知道如果谁离开了谁一天,那么另一个人都会不自在,都会很想很想对方。他们说好谁不准离开对方,并且从大漠南下,因为雪儿听父亲说过,说大漠的南边有个地区叫江南,哪里很美很繁华,辛默当然好了,这些年他除了四处出任务杀人,哪里知道有什么江南美景,不过就算他知道有他也不会有兴趣,要不是雪儿想去,他是无所谓去哪里的。
几月后,他们已经离开大漠了,外面的世界让二人觉得十分新奇,十分留连,而外人见了二人更是觉得十分奇怪,二人中男子面容刚毅,棱角分明,一身黑衣,显得十分干练精神,女子面容美丽,搭配上一袭长裙更是动人无比,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上男子的眼光。令人们奇怪的是二人身旁有一头浑身雪白的小狼,不,已经不能叫小狼了,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小家伙已经快长成成狼大小了,若不是雪球温顺,怕是早就吓坏路人了。二人一路嘻嘻闹闹,甜蜜无比。惹得许多羡慕眼光,,不过辛默还是话不多,雪儿觉得他本如此,也就不多心了,直至一天晚上,辛默忽然对雪儿说起了他的过去,说起了雪山,说起了他童年的刀光剑影,童年的不堪入目,说起了他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沾满鲜血,直至说到那个小家伙雪球的由来。
原来那天并非辛默没有跟着雪儿回家,是辛默听见了几声小狼的呻吟,辛默觉得它可爱,想要送给雪儿,便把它揣在怀里,那知一直在外寻找他的雪山之巅的杀手遇到了溃散的狼群,从伤狼身上发现了辛默的线索,一直找到了辛默,辛默明知道自己和世俗的人发生联系,那么组织的人便要杀死那人,而自己也得回雪山之巅进杀手冢。辛默哪里舍得雪儿死,便与之大战,将其全部击杀,自己也身受重伤。说到此处,雪儿早已是个泪人了。她既可怜辛默的遭遇,也有辛默为自己身受重伤的感动,还有她对二人未来的担忧。她知道辛默既然说了,那就是他察觉到什么了,二人马上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辛默说,雪儿我自己去和他们回雪山之巅,你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有任何反应,千万不要,你记住我会处理好一切,只有听我的,我们才能保住性命,我们才能再次见面,一起度过余生。辛默伸手将雪儿紧紧地搂在怀里,说,待会儿我走后就回大漠去带着雪球在哪里等我,五年之内我一定回来。雪儿哪里信他,抱得他更紧了,说我不信你还能活,我们现在就跑不行吗,要是你死了我就不活了,哑巴,你答应我,你这次绝对不会骗我的,好不好!如果五年之后你没有回来见我,我真的就不活了。辛默,轻轻地把雪儿的眼泪擦干,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不会骗你,我会带你去看雪的,相信我。又轻抚着雪球,说保护好雪儿啊,小家伙。
二人正搂在一起等待着一会儿发生的事,辛默脸上似乎十分平静,他这几天早已打算好一切,他打算用自己的牺牲换取雪儿的性命,可他哪又知道雪儿早就把他当成她的命……
忽然雪儿发现辛默身上的气息变了,那是辛默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一种气息,逼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连身边的雪球都被吓得趴在地上。辛默说,老师,您还是来了,但徒儿确是对这世俗女子动了情,甘愿受罚,进杀手冢,但弟子请求老师留全这女子性命,这是第子唯一一次求您,如若老师不同意,弟子愿与老师一战,弟子若战死,请放过这女子。那个男人,约莫五十多岁,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却仍无法掩盖那英俊的相貌,他手拿一柄铁扇,十分儒雅,是的他是辛默在通过训练之后的恩师,为人和善,做事阴狠。徒儿犯了错,自然不能波及他人,门规虽说要她死,我不管那些,这位姑娘可以走,但是你要还给我我给你和雪山之巅给你的一切,他说道。辛默又朝向雪儿说,雪儿,现在就走,记住在大漠等我,我会回去带你去看雪的,接着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朝着老师自断全身经脉,废掉那一身傲人的武功。
老师什么话也不说抱着躺在地上的他说,辛,该回家了,老师带你回家。说着一步一步地走了走的很是沉重,很是缓慢。一旁的雪儿,痴痴地看着师徒二人走远,静静地任由泪水淌下,过了许久,雪儿才缓过神来,她心里明白,她爱的那个男人,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她,她也明白辛默五年后回来的机会是零。但她愿意一直守着这个渺茫的希望活下去,当她日后快撑不住时,她就告诉自己,哑巴说过的,他会回来,他会带我去看雪的。就这样雪儿守着这个约定,带着雪球回到了大漠,回到了他和她开始的地方…开始了她的等待…
而辛默,躺在他老师的臂上,经受着他老师的质问: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女娃,你废了你所有的武功,你以后就是个废人,你怎么进杀手冢,你明知道自己回去进杀手冢就是一死,为什么还要她等你,你怕她轻生,对吗?我一身的本事都给了你,但我却对你有很少教诲,因为我们不需要教诲,我们只需要杀人,只需要用自己与他人的鲜血来成就他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身用命换来的本事,你却放弃了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辛默很艰难的说到,老师,我除了这一身本事,我还有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我觉得我是个人,我知道进杀手冢就算功力全在活着的机会也不过五成,现在去必死无疑,但是我觉得这一生有她,有回忆就够了。谢谢你,老师,我生平第一次求你你答应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抱着我回家,老师,谢谢你。那个男子说,我这一生的心血就是你,当你成为辛的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快乐时候……
辛,我这一辈子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为师要告诉你,杀手冢有雪山之巅的大秘密,现在的雪山之巅已经不是原来的雪山之巅,在约莫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一个男人来了我们雪山之巅,打败了我们所有高手,执掌了我们雪山之巅,也就是现在的门主。他当时风光极了,把我们所有高手全部灭口,或是让他们进杀手冢,而他把我们雪山之巅硬生生的弄成了黑势力,公然成为最大的杀手组织,而他所有的信息都在杀手冢内,以及他所有功夫的破解武功。所以我叫你进杀手冢,找出他的信息,学会武功,击杀他,挽回雪山之巅昔日的荣光。
辛默真的沉默了,他从未想到老师会有求于他,放在平常他必定会答应,因为老师教会了他如何在刀光剑影中生存,教给了他傲视世间人的实力。可如今他这副样子他只有沉默了,因为他再也没有能力去办老师给他的任务了。
就这样老师抱着他一直走着,俩人一直聊着,在离雪山之巅不到一天行程老师突然出手在他全身经脉受损处施手,他顿时感到舒服了好多,等到老师施功完成,他竟可以走了而且功力也有了恢复的迹象,再看老师,只能勉强支撑身体以致自己不倒下。辛默平生第一次眼里有了泪水,只为他的老师而流,为一个再一次给了他全部的人而流,他握着老师的手,任由泪水流下,他静静地听完老师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轻轻地合上了老师的眼。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不止有她,还有他的老师留给他的,留给他的他从未想过的爱,还有最后的一次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