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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削,少年飘飘舞起于北国雪中,锦夜辉煌,红袍少年突蹿急纵,通身灿烂,威慑全场,浑如流星游龙,势不可当。“哈”一声叱喝,雪花弹身而后蹦射而出,八方四面,只见少年连圈几转,剑身竟闪出淡淡紫光,明明灭灭。少年奔出七八步后停定,恰在场中,内力输送,剑身明耀如同灯烛。少年乍然抖腕,剑势斜去,倏然转至场中东南角处以剑截取灯芯七盏,而后回收剑身以手一扳,上弦月一样的弯弯剑身一弹,七点断芯灯烛七面飞穿,恰恰点燃了最高处的七盏古代灯烛,七烛燃亮七只雪中看不分明的古兽图腾,七只古兽图腾口中折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玄幽光线,七线在所有人头顶上织出瑰丽不明的远古图案,看去似是一片山脉或一片汪洋那样,亘古未名。
“好!”四围锦衣大服之人多数放下上品青釉盖盏击掌应声。场内广阔,劲风扑旗,凛凛雪花中,华灯之下,演武坪外围分站着数以千计服饰、颜貌不同之壮士。壮士个个虎颜狮口,豹睛龙面,此番是来自全天下百省万县所召至,来者皆为江湖武林中大有来头之属,自少年以至老年英雄皆有齐备。然则站在四围锦衣大服之人身后,这天下武林中向来飞扬跋扈之一众豪杰人士竟屏息噤声,无一个敢吵嚷开来。
是因这是当今天下帝皇之皇庭,天下帝皇盛战时年三十有六,身长八尺,远望生威的他高高坐于左右闪耀一青一紫夜明神珠的翡翠高椅之上,临风品茶,天方月上,月之辉处正淋沐在他黄龙龙椅之身,后畔一青一紫两个如同天上仙女一般的宫中殊丽为其手持凤翎大扇。左右是锦绣灿烂之百官文武,以及天下列国各省权势熏天之人物。其时正是农历腊月天,绵绵絮雪纷扬而落。
盛战生性嗜杀爱战,豪勇不羁,标崇攻城掠地,在他所为帝君之一十八年载,天下烽火,四处举兵,将这万里千秋的东神大陆终于彻底平伏,神乎其技地创下强爷胜祖、从来所无的煌煌基业。天下终于一统,万众仰望,然则这君主战心不死,兴之所至兴办了如此煌煌宫廷武林盛会,对外名号曰:“天下第一高手选拔大会”,迄时已历二届。承办初年,隶职官本是字为“天下第一高手选拔盛会”,因一字冲到帝君之威严,被划为叛党,无可挽回地诛杀内外七族。
“哈哈哈。”盛战声震洪钟,气盖众人,满场只听见天月之下他巨手拊掌而笑,宝相威仪道:“爵儿耍得漂亮,是安国公之功劳,是安国公之功劳。”一句话隆隆作响,震得场中英雄入耳昏昏。文武百官奉承,左边数去十座之后,白须白发白眉的瘦弱的安国公持起一只小巧青铜酒爵轻轻微笑,眼眸不抬。右面数去十座之后,则是同样长须长发长眉(虽皆是黑色)的另一位瘦弱的老者。这位却不饮酒,而是淡淡地用随身带的小巧滤器剩下了最清最浅的茶水,再慢慢喝入口去,浅浅苦笑,同样在万众喧哗声中眼眸不抬,浑觉置身世外,是空谷中之幽兰、瓶插中之水仙。
他的椅塌之上,却是一个看样儿六岁不到的小男孩子,小男孩儿双目炯炯有神,大眼珠子画龙点睛墨一般黑。乱扯着师父的灰白色淡纹格子绸缎长衫,小男孩儿激动地看着场内,他半坐着,光滑白皙的小腿儿一只伸踏到座位上,师父也不去说他,只顾闭目品茶,良久才饮一杯。
场中,盛战大儿子盛爵正腾蛟起凤,上圈下转,剑之去势迅如燕尾、疾如鱼翼般潇洒掠意,威武精灵。倏忽听聆时辰官那边“梆梆梆”远近敲来三声巨锣,不得不收下剑舞,却不愿告退而下,站正在场中间拱手屈腰对着父王道:“儿臣求恳入会参拔,儿臣已十岁有八,当父亲······”天下帝君盛战却左手轻挥,叱骂道:“安国公何在?吾儿止是用来作宾客娱乐之事,不知体统,在天下英雄当前说出乱话,可是你失职不严管教之罪?”
白须白发白眉之安国公于天下英雄当前立起,拱手弓腰向君王方向道:“是老臣之罪,万望帝君宽恕。”而后离座步向盛爵之方道:“大皇子,且随老夫退下何如?”没想盛爵年少傲气,当众出丑,眼中便泛红有泪,向着父亲方向站正续道:“吾少读史载,当父皇十岁有六之时已承继祖父帝业,当父皇十岁有八时······”盛战向来是强将严父,斥道:“聒噪!带下去。”班阵之中,四名异常高大的持戟黄金侍卫长马上步出。盛爵以目神震住四名金铠金甲、钢领披风的侍卫长,上前两步,坚持道,声音颤抖而加快:“孩儿唐突,今日不得不一问,当父皇十岁有八时,在孩儿这岁数时已挥军南下,肃清川北贼寇,斩杀南蛮国国王荼罗耶定。何故不允可孩儿参与这小小之宫廷比试?真难道怕孩子不堪一击堕了父皇威名么?”这话未毕,龙座当中盛战本人豁然站起,巨目圆瞪,当真威武巨大如天生神人,可以想见此人当时日在血腥战场之中狂血龙杀之威慑力。盛战怒道:“带下去!囚禁三日不可释。逆子当庭与吾为拗,直叫天下豪杰列阵笑于当前。”
盛爵噙泪,灰心丧志被四大金光璨然之侍卫长引带下去,安国公随在后边。盛战为人执拗,当其盛怒,无人敢直掖其锋。此前所述那位喝茶不喝酒之老者苦笑更深,而身下小孩儿则轻声抬起黑色双眸问他:“大学士大学士,兄长为何不能参与宫廷武术比试?”大学士慈爱地看着,摆摆手道:“此时且莫问,明日早上小皇子且来我处,可否?”“可也,师尊。”小皇子眼带深深困惑,但举止谦恭有礼,忽然自视,觉察自己将小腿儿踏放到座位上,微红了小脸,告罪道:“师尊,弟子无仪乱礼了。”大学士看看轻轻摆手笑道:“不妨事,知礼而改,善莫大焉。况仪礼贵在自然,小皇子真诚处事,素来恭谦,偶为越礼倒似是真名士所为。”小皇子闪闪黑眸,低下去摸摸小脑瓜子,而后抬头很好看地笑道:“虽不能全解大学士适才言语的意思,然乱儿必细心思想,知会体察。”大学士又爱怜地轻拍了他肩,而后抬眼略看向场中,因场中今日比武已然续继进行。
当时之夜,正南面高高翘首那一座鎏金镶玉宫阁之高处横梁,贴挂着硕大一幅“天下第一高手选拔大会”十个毛笔大字,字字遒劲有力,宛若出自豪杰巨人笔法。下望只见偌大场中,空荡荡单站了两位绿林好汉,分左右泾渭站开。纷雪之下,二人竟只着薄薄布衫,单只踏地一站,就均透出凛冽气场,有一位甚至身周笼罩气罩,使那寒风与霜雪无从下落飘到他身之上。而另一位,则是雪落其身,似立时被溶解一般消失无去,十分令人诧异。
肥头大耳、重装锦绣的太监唱名官顶着方顶高冠踱步出来,行至场中手执厚厚一册向四面怪声怪气拿腔拿调念道:“为数三日之万人选拔赛已然幕落霞收,遵天下帝皇一世旨意,东神大陆天下第一高手选拔大会二轮在这演武坪举行。入帷豪杰诸君共计621位,皆为武林中有名有姓之人物。第二轮选拔赛同样计时三日,然昼夜有别,自夜分始,至第三日夜分此时完结,生死不论。此届大会规模更大胜以往,可知全境之内、四海之中更太平清隆,热爱武学之豪杰之辈更抱拳为国出力,君王甚感欣慰,特悬赏此番大会前三甲特权如下:一等甲则天下第一高手,为新任武林盟主兼江湖事务总处置官,另赐黄金十万两、御马七匹、免死御剑一把、御笔所书‘天下第一高手’紫金牌匾。二等甲则赐封神武门神武堂堂主,协助九门虎骑兵统领掌管京畿安全事宜,另赐白银十万两、御马五匹、御赐宝剑一把。三等甲则收入朝廷八十万禁军教头名额,另赐青铜十万两、御马三匹、御赐宝剑一把。”
唱名太监大人顿了顿,慢慢咽了口水,慢慢续道:“第二轮选拔赛开始,江湖豪杰之士,待编磬声响之后,你俩可以先行较量。”只见这太监又扭扭捏捏地说了好几句话,才开始通名报姓道:“站在左面这一位是河南轩辕谷谷主雷裂,右面这一位是太行山千秋岭领主霍亓乜。”
肥头大耳的太监是盛战的亲信,他慢悠悠念完唱名就慢慢走上去温软软地站在盛战的身后为其轻轻捶拿身子,像猛狮巨兽身后温顺亲昵的一只小白象。
非常好听的如同仙乐一般的编磬声响而后,斯境清幽,被忽视已久的雷裂与霍亓乜二人于酉转戌时到来之际对视着走近。据闻,二人是累世宿敌。
戌时,天地玄黄,大黑将至。人间燃灯,盼长灯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