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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烂尾楼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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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花样年华网吧出来以后,秦非推着自己那辆天蓝色自行车,在大街上又溜达了一圈。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的样子,室外开始有阵阵夜风袭来。他在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后,便推着自行车,来到了一栋烂尾楼的下面。
  这个地方离市中心隔着相当长的距离,秦非拐进一条荒无人烟的侧巷,然后越过一片砖石上已经满布野草的废墟,来到了烂尾楼里面。
  烂尾楼一共有二十来层高度,因为是烂尾楼,所以这片地方就像被人遗弃了一般,没有任何人来打理和关注。
  秦非曾经也了解过,这栋二十多层的烂尾楼,背后的老板好像是一个大学的校长,因为资金链断裂,还不起银行的贷款,无法继续维持建设的资金周转,所以成了烂尾楼,后来人逃到国外去了,也因此导致那个银行的副行长跳楼自杀。
  一直过去了几年时间,这栋楼成了不良资产,因为地方比较偏僻,周围的开发进度比较缓慢,所以从开发价值上来说,确实没有多大接盘的必要,因此就这么成了不毛之地。
  久而久之,这个地方也成了各色流浪汉,乞讨者的家园。
  秦非单肩扛着自行车,开始从烂尾楼的楼下往上步行,既然是烂尾楼,那自然享受不到有电梯的美好待遇。
  一口气爬了二十多层楼,秦非竟然没有喘粗气,只是额头上有些许的汗滴流下,这种强度的运动,对他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秦非的“家”,在烂尾楼的顶楼,这里风景独好,能够将顾城西边的大片城市,尽收眼底。早晨可观日出美景,晚上他还可以在天台上看漫天的星辰闪耀。
  来到家门口,秦非调动体内的真元运转,然后从手指上,喷出一道火柱,将锁住顶楼铁门的大锁给从中烧断后,出现在了天台上。
  整个天台足有几百平米的空间,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秦非用木板和遗留在烂尾楼里面的钢板,隔了一间小黑屋出来,这里便是他在顾城的容身之所。
  秦非将自行车放下,然后在外面用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后,回到了小黑屋之中。
  小黑屋之中,简陋得很。
  进门便可看到里面是一个燃气灶台,灶台之上,一口黑乎乎的铁锅,油渍满布,旁边的木台子上面,有着几件随便摆放,很简单的厨房用具。在长方形的砧板上,还有一颗切了半边的白菜,躺在上面。
  小黑屋的右边,便是一张钢架床,床上浅蓝色的被单,看着倒是挺干净,床尾位置,用一个木架子,支起来一台过时了的废旧电视机。
  让人觉得惊讶的是,在小黑屋进门的左手边,几乎占满了整个小黑屋四分之一的面积处,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废旧的报纸,摆放的也还算是整齐。
  诚然,对于一个基本生存问题都难以解决的少年来说,书籍报纸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用来装潢门面的,或者说是用来弥补手纸的不足。
  但是秦非这么多年来,真的非常的幸运,他十岁从大山的县城里面独自一人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在城市里面讨生活,确实非常的艰难。
  畅想过往岁月,那简直是一个少年孤儿独闯大都市求生存求发展的不朽奋斗史,从最开始的住天桥下,睡马路牙子边,到现在有个一室附带几百平米的空中花园,他也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经历什么,很有可能是经历确实是太艰苦了,太艰苦还能存活下来,便是非常开心的事情,所以秦非现在住在小黑屋里面,觉得特别的快乐,虽然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那又怎样呢?
  比起现在,六年以前的生活,那才是真的苦日子。
  自打秦非记事以来,便和收养自己的义父,生活在一个小县城乡下的一间茅屋之中,日晒雨淋的,总在夏天大雨的时候,端个木盆子,蹲在墙角接漏下来的雨水,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义父是一个老实巴交到极点的人,听说他常年在外面务工,一次事故,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右腿,因为来自农村,而且人太过老实,也没有半点的关系,在索赔无果之后,只得无奈拿着存下来的微薄收入,回到了乡下。
  那一年,长江刚好发大水,中下游的许多百姓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洪涝灾害,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对于一个外出务工的中年汉子,没有妻子,只是出了一趟远门,便抱回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乡亲们自然知道这个婴儿的来历。
  虽然义父没有亲口对他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但是秦非在很小的时候,便从流言蜚语之中听到过一些关于自己的传言,所以他很识趣的没有问义父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义父对自己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的好,加上岁月流逝,义父也慢慢上了年纪,作为他的儿子,虽不是亲生,但总不忍心伤了他的心。
  因为失去了一条腿,加上人到了一定年龄以后,身体总会有些毛病,在秦非来到顾城的前几年,义父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疾病,整日卧床不起。
  那时,秦非刚刚插班在乡里读了半年的小学,便没有继续读下去了,主要原因不是为了照顾体弱多病加年迈的义父,而是在学校里面待了近半年的时间后,学校的老师已经回答不上来秦非的提问了。
  那个时候,秦非看到书籍,就像牛啃草一样,一天甚至两天,就可以把整个学期的课本给完全嚼烂,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甚至那时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些书籍到课堂上去看,老师们发现了,竟然连他们都没法看懂。
  那时候村里的小学还组织举行了一次针对秦非的讨论会议,想要把他保送到市里优秀的学校去读书,但是以他们对秦非的了解,压根就不知道该把这个孩子放到小学去,高中去,还是大学去,他们甚至觉得整个学校里面没有一个人,能知道秦非达到了哪种程度。
  也由此,秦非在乡里落了个天才少年的名号。
  当众位老师讨论还未出结果之时,秦非却主动找上了学校的领导,然后提出了自己要退学的想法。
  秦非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学校里,从教过没有教过秦非的老师到班主任再到教导主任最后再到校长,都尽其所能,轮番做秦非的思想工作。秦非都以父亲年迈,儿不宜远行为借口,来进行推辞。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像连环炮一样的劝说工作,秦非只得出了一个下策,当着校长的面,以一个大人的口吻,对全体教师说道:“各位老师,感谢这半年来的谆谆教导,我现在年纪还小,只想回去照顾年迈的父亲,我的将来,你们就不用为我操心了,而且我的未来我想自己安排,你们为我安排的人生轨迹,不见得以后就......”
  秦非那一番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只得摇摇头,叹息着为秦非办理了退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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