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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帮忙!拦住他!”魏冉眼见市场上还有不少人,便大声喊道请求帮助。
有几个本在市场忙着各自手中生意的人听到喊声,转头看了过来,只见那红衣小厮在路上东窜西跑,速度又是极快。有个卖肉的大汉见着了,吼了一声一手抓过去,那小厮竟从大汉身下钻了过去。
魏冉出身武科,又是密安部的翘楚,轻功自然是优人一等。但这小厮身手也是极好,腾挪躲闪甚是灵活,每每魏冉快要追上的时候便是一个精巧的翻滚或是急转拉开距离。两人一前一后,魏冉追出了市场竟也没抓住他。
出了人头涌动的市场便是大街,没了拥挤的人群作掩护,在大路上小厮便渐渐被魏冉拉近。小厮似乎只擅长短距离灵活跑动甩开别人,但魏冉却是有武功在身,光是跑步,他就可以保持这种速度一炷香以上。只见魏冉越追越近,最后一个擒拿抓住了小厮的右手,将他摁在了地上。
“放开我!啊!放开!”红衫小厮并不本分,在地上又是吼又是挣扎。魏冉拿出随身的绳扣,从后扣住小厮的双手。
“安分点!”魏冉近些看这红衫小厮,愈发觉得他跟那晚潜入房里的黑衣人一个样子。
平阳关的居民就在这附近,从先头两人在街上你追我赶开始就注意着。此时二人纠缠在了一起,便有好事者上前去看看热闹。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啊?”小厮仍喊道。
魏冉此时对外的公开身份是使者团的副使,也确实并无权力抓人,何况究其根本也只是这小厮在街角曾盯着自己看,说出来众人也不会信这也是个逮捕理由。可这小厮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一见自己就要跑?再加上无论是身高,体型,都与那黑衣人相似得紧;魏冉总隐隐感觉他便是行窃之人,如今可行之计就是先一口咬定这小厮偷了东西,再带走仔细盘查。
“你这红衣小厮,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抵赖?”魏冉说道。
“什么啊?我偷了你什么东西?你倒是说个清楚,若我身上没有,定要将你送到官府去!”
周边的居民也开始起哄道。
“是啊!若是真偷了东西,把东西搜出来,直接送到官府去便是了。若是没有,便是你这人丢了东西诬赖好人,你便要赔礼道歉啊。”
“看你衣冠楚楚是副正经模样,可不要做诬陷他人的事啊。”
魏冉见众人喋喋不休,都叫他把被偷的东西从小厮身上拿出来。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推脱道:
“这小厮好生狡猾,偷了我的东西还要装作无辜,我这便将他送去官府,让官府人员处理。诸位就不必担心了。”
“不必送往官府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接了话,众人看去是谁,原来是那日接待众人的狄秋白狄长官。
狄秋白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身穿甲胄的巡逻兵。他是这里的地方长官,在场的居民大都认得他,便纷纷不再插嘴,只等着看狄秋白处理,狄秋白对着魏冉说道。
“方才我同巡逻的士兵交谈,突然听说有人在东市场闹事,过来一看,原来是魏大人,不知魏大人压着这个小小小厮做什么啊?”
魏冉心里暗暗叫糟,本想尽量私下解决这事,却不想偏偏碰上了地方将军。若是自己真的一时眼拙,那便是丢了大丑了。
魏冉又看了一眼红衣小厮,不知怎么,这红衣小厮不但不是一副见着救星求救的模样,反而表情更是慌张了起来。
魏冉越想越不对劲,怎么都觉得这人是真的做贼心虚,他决定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禀告狄将军,这个红衣的小厮,偷了我的东西。”
“我没有偷东西!”
狄秋白示意红衣小厮不要说话,直接问道:“不知他偷了您什么东西,您可有证据啊?”
魏冉深吸一口气,说道:“此人昨夜潜入我使者团住处,盗走使者令。今日在街上被我撞见,立马仓皇逃窜,我料想使者团失窃的使者令十有八九就在此人身上。”
“去,搜一搜。有没有魏大人说的使者令。”
“是。”
狄秋白身后的两个巡逻兵接到指令后便走了过来,一人架住小厮,一人上下摸索。
“禀大人,没有发现魏大人说的使者令。”
魏冉心里暗骂,这两个巡逻兵上下摸索就是做个样子,自己常年搜身,哪有如此不走心的搜身。如此下去便要说不清了。
“狄将军,我知道这小厮藏在哪里,你不如让我搜身一番。”魏冉请命道。
“怎么?魏大人难道对于搜身还有特殊的爱好吗?”狄秋白笑道。“还是我这两个士兵没有搜到大人的东西,大人心有不甘呢?”
“狄将军,我保证今日抓的这个红衣小厮就是昨晚潜入我房间偷窃的窃贼。您也请相信我一次。”
这时,魏冉隐秘的察觉到,那红衣小厮好像突然点了点头。
“好,那你便搜吧。”狄秋白说道。
魏冉上上下下开始仔细地摸索,他将红衣小厮袖里,怀里,腰间的东西统统清了出来。又查了腿间,靴里有没有暗藏东西。
一番摸索,还是没有找到使者令。
魏冉心里一阵冷汗,莫非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魏大人,你这下可满意了?这小厮确实没有拿你的使者令吧。”狄秋白说道。
就在这时,魏冉突然眼尖地从他搜出来的东西里面看到一物。
铁刺。
这铁刺两端通口,中间有个小槽。魏冉一把抓起来,细细一闻,果然槽内残留的余味与昨夜房内的迷香味道一模一样!
“禀大人,使者令确实不在他身上。不过他确实是窃贼。这铁刺乃是他昨夜潜入房间暗施迷香的道具,若是拿去与我房间窗户上的破洞一比较,便可知道尺寸一模一样。若他不是窃贼,为何会带有此物在身上?”
红衣小厮一下就慌了神,连忙说道。
“这……这是我捡的!不是我的!”
“哦?那你在哪里捡的啊?”
“我……我刚在市场的地上捡的!”
“哼!你撒谎!”
“我!我没有!”
红衣小厮一边面红耳赤的狡辩着,一边不断的看向狄将军。
“狄将军,我真没有偷什么使者令啊,您要为我做主啊。”
“诶?等一下。”
人群中又有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个穿黑衣的男子。魏冉却知道说话的人是一同来市场采购材料的康进。
“我认得此人,此人是冀州有名的大盗,鬼手唐韩啊。”
“什么……什么唐韩?我不认识。”
康进走过去,一把抓住红衣小厮的手,拉起他的袖子,亮出他胳膊上一道亮眼的锯齿伤疤。说道:“唐韩,你四年前到都城偷窃名画《寒霜秋叶图》,被一个侍卫伤了一刀在胳膊上,那侍卫用的不是普通刀剑,而是锯齿,所以你胳膊上这道伤,总能代表你的身份吧。”
唐韩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鬼手的名号在冀州还是颇具影响力的,围观的众人这便知道了,这人真是个小偷,那他极有可能确实偷了使者团的使者令。
唐韩又向狄秋白望去,像是在乞求什么。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唐韩啊,魏大人你谋断过人,鄙人佩服。唐韩!你速速将窃取的使者令交出来!随我回官府听审!”
“这……好……”
于是唐韩便领着众人到市场后面的一个无人小作坊处,原来昨夜唐韩窃取了使者令后便将其藏在了此地。出门离开时刚好撞见魏冉在街上行走,唐韩做贼心虚,蹲在角落里等着魏冉离开便要速速离去,却不想被抓了个正着。
狄秋白将唐韩带走后,魏冉问康进。
“你怎认识鬼手唐韩?”
“四年前我还不是密安部的人,那时我是都城宫廷里的工匠,那晚我在宫里练习工艺彻夜未睡,结果刚好撞见他来偷宫里的那副《寒霜秋叶图》,我与他搏斗时见到他的面目,又用割石料用的锯齿割伤了他的胳膊,所以我才认得他。”
“原来如此。”
“这唐韩,身手倒是可以。就是心智太不稳定了,所以注定只能做一个偷偷摸摸的小贼。那日我只是累了打个哈欠,他便惊的发出声响被我发现。”
魏冉想起唐韩的自作聪明。明明行窃已经可以做到悄然无息却要用迷香暴露,见到失主便心慌的一个劲瞧,还有种种反应,都说明此人身手不错,定力不佳。
魏冉沉声说道:“别掉以轻心,依我看来,这事还没那么简单,我们先回去,我有话同李首领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