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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磷马嘶,风萧萧。
风从日落处吹过来,摇着落叶打着转,一直转到了街尾。
这条街很静,静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更不像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清茶坊”坐落处。
“清茶坊”名字虽清幽,但却是处烟花柳巷之所。
这里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坊间的花魁,更因为这里的客人。
除了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还有江洋大盗,据说就是那大内的高手也有人偷溜来过这里逍遥。
江湖人士相聚,若都是侠者,自然好说,虽然有伪君子,但也不至于人前出手。麻烦的就是那些巨盗,平常干的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来到了青楼自然也不可能彬彬有礼,做什么君子的。
不过好在来这里的都是好色之徒,既然好色自然会给美人面子。
“清茶坊”最美的就是花魁柳中月,来到这里的都是为了一睹花魁芳容,自然无人想去惹美人生气。
年末最后一天,清茶坊都会摆下宴席,宴请天下豪杰。
这一日,也是江湖上少有的安宁日。因为江湖上有名的人士都会来到清茶坊和气的喝酒,众门派家主不在,自然无人敢闲的惹事生非。
今日是年末最后一天,按例清茶坊应该已经忙碌起来,准备迎接各路豪杰。可是今年却安静的很。
因为花魁正在顶楼闺房里看着桌上的一张纸。
这张纸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一张白纸自然不会吓到花魁,吓到柳中月的是上面画着的一只“金毛猕猴”。
“金毛猕猴”是江湖上一淫贼“花七郎”的独门标记,传闻花七郎若要夜采花,定会提前送去“金毛猕猴”画。但凡收到过“金毛泰迪”的女人,无论是青楼名妓,还是名门宗派大侠的女儿,都无一能逃过其毒手。
“您能确定是真的吗,不会是不知名的宵小来找小姐寻开心吧?”柳中月的贴身丫鬟香花问道。
“我已经问过柳伯了,这画是真的。只是多了两句诗。”
的确,在那金毛猕猴下面还写着两句诗“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今日我宴请天下豪杰,就是要找人帮忙对付这个金毛泰迪。”柳中月望着窗外低语道。
普通青楼的普通客人,会勾肩搭背结伴而来,满嘴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放荡淫笑之声。
“清茶坊”不是普通青楼,来“清茶坊”的众位侠客们自然也无人敢说是普通客人。说他们不普通,并不是因为每个人腰间的刀都饮过人血,而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哪怕前来的有至交好友,也不会相邀前来取乐;有杀父仇人,也不会提刀尾随报仇。
日头已经渐渐落下,街道显得有些昏暗。若是“怡红院”之流就应该挂起两个大红灯笼,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恶兽的眼睛。那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自它点亮以来已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弱女子被它连皮带骨吞了下去,还有不知多少紧紧的握拳的青年男儿只能无能为力的躲在阴暗处瞪着它。
“清茶坊”的仆人柳老头也在木楼前挂了一顶柳黄灯笼,灯光虽是昏黄的,但是那一点薄薄的光晕居然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关于江湖侠客们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清茶坊”花魁明月心,人们的猜测始终不唯一。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酒剑痴人”李恒白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最好的当属出水的芙蓉和秋后的黄菊。一个还没有爱过,另一个心已经死过。”
柳中月自然是个好女人,但是她已经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但也没有黄菊那样落败,李恒白调笑她为“秋后的芙蓉”。柳中月当时并不是很讨厌这个醉酒后喜欢一边舞剑一边吟诗的疯子。但不幸的是这柳中月少有的不讨厌的人,却在一次醉酒后跌入野河,去和鱼虾野蚌做伴了。
“清茶坊”所在的那条街叫做揽月街,这名字还是李恒白改的。原本是唤作“铜钱街”,可李恒白听到后却摇摇头,说“不行,柳中月这等美人居住的地方怎么能和铜钱这等俗物挂钩,不如取姑娘芳名中的一个‘月’字,改做揽月街,岂不妙哉美哉!”
趴在窗边柳中月对这等事本来是都不上心的,可是听李恒白那痴人一说,便也觉得“铜钱街”确实太过俗气,也就不再管丫鬟仆人们随着那李恒白改口唤作“揽月街”了。
此时新月渐升,黑夜随着月光渐渐的也笼罩了这条冷清的街道。在街坊百姓眼中这条街还和往常一样,入夜就如同孩童沉睡了过去,连打更的老头也不愿走入这条除了月光和一盏柳黄灯笼再没其他任何光亮的街道,只是在街口轻敲一下锣,沉闷的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便隐去了身形。
亥时已过,丑时将至。
揽月街还和先前一般安静,但却又热闹起来。
说“安静”是因为除了风声刮过依旧没有人声,说“热闹”是因为在房檐屋顶,街尾巷角多了很多身影。人虽多,但是各行其道,没有人弄出一丝声响。若是有个稍微懂些武功的人看到这景象,一定会惊的合不拢嘴。那些黑影有的燕子三抄水般轻盈,有的追星揽月般迅捷,皆是没有个一二十年苦练难得的好身手。
如此轻功,在江湖上那都是有字号的人物。能将这些人都聚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重开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主;又或是江湖上又出现了穷凶极恶的人物,需要大家聚在一起来商讨对策这种大事。否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能惊动如此多的高手呢?
揽月街外面只有如水月光流动,但在清茶坊内却是十分的热闹。
不同于坊外只有一盏柳黄灯笼那样寒酸,清茶坊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十二盏西域胡藩特产的琉璃七彩灯安放在十二个方位,映的整个大堂内五光十色。
起初是清茶坊内的九仙女起舞《霓裳羽衣曲》,据说这九位女子曾属于某位被抄了家的王爷。想到此舞原为侯门之内,王公贵族所享,今日坐在这里的武林侠客们都有些飘飘自得。不过也都暗自佩服这清茶坊坊主的手段背景,要知道抄家这事只有皇帝才能下令,被抄家的女子多送入朝廷的教私坊,能从教私坊里捞出来人,不仅要有银子,还要有京师内的高官熟人。
舞毕,就是花魁柳中月登场的时候了。先前那九位女子虽然已经是姿色出众,非寻常人家可见,但是要和这位花魁比起来,那可真不是逊色了一点。花魁乃花中魁首,相当于文人科举中的状元,这一称呼是对一个风尘女子最好的褒奖。
随着《秦王破阵曲》奏起,一女子款款有阁楼走下,她身着南方女子颇流行的水田衣,但袖子接口处却由巧手的裁缝连接上了水袖,这样既可以体现出那女人姣好的身材,又不至于起舞时有单调感。
《秦王破阵曲》铿锵有力,本用于皇家祭祀等盛大场合。但却被这个女子编成了一支独舞。那女子虽看似柔弱,但是翩然起舞却好似换了一个人。飞舞的水袖好像不再是一件衣物,一件供人欣赏玩乐的事物,此变成了李世民手中的定唐刀。
一场舞下来行云流水,却又杀伐果断。
此女就是花魁柳中月。
柳中月跳完舞来到大堂中央,围坐的众位豪侠鼓掌惊叹声停息后,她微微颔首:
“小女子今日请各位大侠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