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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个馒头从车上扔下来,王飞飞眼睛里只盯着这个馒头,并未注意车主是谁。眼尖的她赶紧跑过去抢馒头,可是,眼尖的不止是她。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乞丐开始疯抢这个馒头,王飞飞混战在一群乞丐里,马上就要够到馒头了,却被一个熊孩子拌了一下,差点跌倒,她第一个反应是护住自己的胸,她还要给孩子喂奶。幸运的是趴在地上的她反而离馒头更近,她一下子够到那个馒头。她还没来得及跑,乞丐们便蜂拥到她身边,一个男乞丐想要扯她的裤子,她赶紧用手勒裤子,可是馒头就此滑落。“我的馒头!”眼角的泪滴顺着馒头的方向无声地滑落。人群又向着馒头的方向涌去。车主大概被人群惊扰,有些不悦地拉开帘子,王飞飞不经意地抬头,“韶华!”她本能地想要躲避,可他已经看到了她。这是她最不想重逢的方式,眼泪无声地滴落心底,却荡不起什么涟漪,她早已被生活折磨地千疮百孔,曾经的幻想梦想,女孩子的傲娇,早就没了,心底有种刺痛的感觉。他该恨透了她,毕竟是她“抛弃”了他!他走下车来,王飞飞只想逃离,他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阵轻功便将她带离市场。他们来到一片白桦林,飞飞欲逃离,韶华按住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问她:“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会落魄到这样?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飞飞看着他,他还是那么俊朗,手执青云剑,身着紫色披风,他还在执着地践行着他们曾经的梦想:这一生只做侠士,以剑为马,浪迹天涯,拯民于水火。而她是侠士身边的侠女,负责安抚心伤,让经历重大创伤的人重拾生活的信心。可这一切都过去了。她分明看到,马车内有个女子的身影。她欲言又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他着急了,眼里满是关切,她终于嗫嚅地开口:“你可以给我几个馒头吗?”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不对,改口到:“一个也行。”谢天谢地,她总算开口了,唐韶华以为,她会向他诉说当年消失的原因,他渴望听到她是迫不得已的。不过没关系,找到她就好。韶华语气和缓了一些:“我车上有很多馒头,这些馒头正要运给受灾的灾民,街上那一个是不小心滑落的。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住哪里?我干脆给你拉一车过去。不过,现在暑热,天又容易下雨,我怕会上潮,这样吧,我每天给你送几个过去。”为了孩子,她几乎是放下所有自尊说出来的那句话,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家大小姐也会沦落至此,绝不能让他找到自己的住处,当然那也不算什么住处。听到他说这馒头是救灾民的,王飞飞激动地说道“我怎能要救济灾民的馒头,你是一个侠士,怎能这么糊涂?”唐韶华激动地握着王飞飞的手:“我就知道你的心中还有我们共同的理想。”王飞飞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那些曾经的理想,那个曾经的自己。算了吧,不要再做梦了。“咱们就此别过吧,我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儿等着我……”
他有些震惊,虽然这些年他知道她说不定早就嫁人了,可是他总是骗自己,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她应该会等自己的吧。现在听她亲口说出自己已经有孩子了,他无力地倒退几步,忍着心痛问到:“孩子他爹对你好吗?”王飞飞艰难地答到:“好。”唐韶华心中悲忍,“那就好。你等下,我车上有些自己吃的口粮,给你一些。”
“不用了”
“不要拒绝我”
他吹一个口哨,一个书童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低声吩咐书童,书童一阵轻功便消失不见了。她有些恨自己竟然张口跟他要口粮。她多么希望此时的他可以快快地离去,不要再看她狼狈的样子。“那是子路吗?他的轻功都这样好了。”飞飞忍不住感叹,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啊,这些年他跟着我成长不少。”唐韶华一直盯着王飞飞,发现她瘦了,脸上写满疲惫,但是,她的面容看起来却越发清秀可人。“原来你在这里呀?”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不一会儿,一个个子高挑,大眼睛,脸庞略长的姑娘出现在王飞飞面前。她略暼了一眼王飞飞,“赶紧给几个馒头打发了,咱们还得办正事呢。”看到唐韶华一直盯着王飞飞看,李潇湘站到他面前:“喂,大美女在这儿呢!你不会告诉我你堂堂相国大人的儿子会看上一个叫花子吧!什么品味啊!”王飞飞并不生气,只想快点离开,这时子路回来,“你不要这样说飞飞姐。”“飞飞姐?这么说你们认识喽。”唐韶华解围道“潇湘,你别乱猜了,这就是一个故人,咱们走。”他又和子路悄悄说了几句话,就和李潇湘离开了。子路放下馒头,“飞飞姐,我也得走了,你保重。”王飞飞怔怔地点了一下头。他们都走了,多么鲜活的生命!她并不嫉恨那个女孩,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内心也能如他们这般鲜活,至于她和韶华的爱情,她奢望不起。来不及多想,得赶紧回到住处,王飞飞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两脚发软,越走越没力气,只感觉到眼前发白,两眼一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听到男男女女打情骂俏的声音,又看到屋中摆设极尽媚俗,她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死了,她使劲想挣脱,绳子却把她绑得更紧了。“别费力气了,你解不开的。”一个女声出现,原来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这是哪里?你怎么也被绑来了。他们绑我们来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花满楼”妓院吗?你说来干嘛?!被绑来这里的女孩多了去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下竟然还有这种事?!他日我定要把这妓院给端了。”王飞飞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沦落到靠乞讨为食了,只觉得身上的血沸腾着,必须要做些什么。“你口气不小,你可知这妓院背后有官员在背后支撑?”这女子讥讽道。“管他什么官员。”王飞飞此时计上心来。“姐姐竟有如此胆量,要端这妓院,可找我帮忙。”“你叫什么名字?”“叫我小星就行。姐姐眼下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出去吧?她们马上就会来人让我们接客,如果不从就会想法子折磨我们。”王飞飞还来不及多想,屋子里就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和几个凶神恶煞的保镖。漂亮女人发话了:“艳艳一定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了吧?我是这家妓院的主人,要想活命,就听我的,如果不想活了,也行,有的是招让你们死相难看。艳艳,你还要逃吗?”王飞飞看了一眼小星,原来她在这里的名字是艳艳。令王飞飞没有想到的是这家妓院的老鸨并不是那种长相媚俗,满脸横肉,化很浓妆的老女人,相反这个老鸨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长相清丽,唯眼神恶毒,这些年王飞飞总结出一条,想知道这人怎样,只需看他的眼睛。“接客就接客,有什么了不起的?”王飞飞口气俏皮地说道。“痛快,既然你决定接客了,那先把让你再也不能生孩子的药喝了。去,端来!”老鸨吩咐身边人去端药。竟然还要喝这种药,王飞飞一点防备也没有,只能先糊弄一下了。“且慢,要喝也可以,只是我今天不能喝,我今天刚刚喝了一味药,怕药性相冲,一不小心,我小命就没了,还怎么给你赚钱?”一旁的小星帮衬道“就是,就是,这种事咱们妓院不是没有先例。”那老鸨看了一眼小星:“你呢?准备什么时候接客?这是你第七次出逃,没必要再逃了吧?”王飞飞愕然,这妓院没有想象中好逃走。“让艳艳先带我熟悉下接客的流程,免得我出错,顺便我也帮你劝劝艳艳。”这老鸨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开通的女孩,刚被绑来或卖来的女子哪个不是摸脖子撞墙,要死要活的。“不要耍花招,艳艳你带她去住处,不要乱走。”随即小星带着她去住处,“我在这里的名字叫艳艳,小星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骗你。”“我知道,说不定一会儿我也会被另外取名字,什么莺莺啊,翠翠啊,花花啊……”王飞飞忍不住笑起来,“你真乐观!”“不乐观能怎么办啊,我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我孩子还在邻居阿婆那里。”王飞飞有点后悔失言,她还不知道小星的为人,却暴露了自己的处境。她们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处,王飞飞看到花满楼的大门口,很多姑娘在花枝招展地吸引客人,同时,她也看到周围有很多普通装扮的保镖防止她们出逃。其实,他们太过紧张了。如今全国闹饥荒,她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就算日后救出她们,也得想个办法安排他们的生计。忽然间,王飞飞看到一个人,她两眼一亮,清脆地喊道:“妈妈,我要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