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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姐,您回来了。”
林锋微笑着迎上前,但王诗韵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迈入了自己的闺房内。瞧着王诗韵那张失魂落魄的脸,林锋那涌在喉间的话语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诗韵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识趣的林锋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让王诗韵一个人静一静。
关上房门,王诗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怔怔出神,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她内心从始至终认为两位弟弟只是过于顽皮罢了,未曾想过今日竟会撞见这等不堪入目之事。虽说王诗韵当时相当震怒,但眼下更多的却是痛心。脑中一片混沌的她,索性翻了个身沉沉睡去。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身体迟早会气坏的。
“哎哟,哎哟……”
王琦与王尘正并排躺在床上呻吟,虽说王诗韵亲自替二人敷了药,但此刻二人的屁股仍是火辣辣的疼痛。自打出生以来,二人何曾受过如此惩罚。
“该……该死的奴才,下手就不能轻点么。”
二人的嘴唇早已失去血色,声音颤抖地训斥着跪在床边的家丁。
“二位少爷息怒,小的们也想下手轻点啊,但奈何大小姐她……”
家丁们苦笑着说道,谁愿意无缘由地招惹自己的主子,还不是因为王诗韵当时的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得得得,少拿大姐来压我们。”王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给本少爷滚下去,本少爷现在看到你们就火大。”
“二位少爷好生歇息,小的们告退。”
“滚!”
王琦一声怒吼,家丁们便一窝蜂地冲出了房间,唯恐二人将怒气撒到他们身上。
“三哥,这次大姐实在是太狠了,你看看我这屁股。”
说着,王尘委屈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那早已不成样子的屁股。
“说得好像我比你少挨了一样。”王琦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嘶……痛痛痛!”
“哼,这次都要怪大姐身边那个跟屁虫。”王尘愤恨地说道,“肯定是他向大姐告状,不然大姐怎会无事来此处寻我们?”
提到林锋,王琦的脸也瞬间布满寒霜。王尘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非林锋的事王诗韵又怎会撞破二人的好事。现在没有尝到那婢女的滋味,棍棒的滋味倒是一次品尝了个够。
“我们不好过,也不能让他好过。”王琦贴在王尘耳边说道,“我们不如这样……”
“三哥你这办法倒是不错,我们就看看这小子上不上钩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个针对的林锋计划正悄然形成。本是自讨苦吃,二人却将怒火牵引到了林锋身上。
这几日林锋整日都陪在王诗韵陪她聊天,在聊天的过程中林锋大致了解到了王诗韵整日眉头紧锁的原因。他劝慰王诗韵别将二人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富庶人家的公子哥有此不良举动不足为奇。当初他的结拜小妹顾潇潇便是差点给人抓了去,那伙人现在细细想来肯定也是哪个大户人家公子哥的手下。
“小锋你不用安慰我了。”王诗韵看着院内的花朵一声长叹“我只是痛心,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弟弟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林锋也叹了口气,虽说王琦二人曾对他做过许多过分之事,但他并未放在心上。遥想当年与老乞丐在这江天城中行乞时,如他们一般的人太多太多了。怪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身份低微。就算心中有怨恨,你也改变不了双方的身份。该欺凌你的还是得欺凌你,该将你踩在脚下的还是得将你踩在脚下。
“韵姐,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说……”
林锋挠了挠脑袋,这件事他本不打算在王诗韵心情欠佳时说的。
“何事,不妨一说。”
王诗韵看向林锋,美目中隐隐还能看到一丝失望与哀伤。
“这个……过几日是我爷爷的生辰,我想出府一趟去他老人家的墓前祭拜他老人家。”
林锋言语之间有些吞吞吐吐,就连说话时都不敢看着王诗韵的眼睛。虽说王诗韵平日对他照顾有加,但作为一个下人来说,这种事还是要看主人家的意思。
“这样啊……”王诗韵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出门时与我知会一声,然后早去早回。”
“多谢韵姐,多谢韵姐。”
林锋朝王诗韵行了一礼,发自内心的感谢王诗韵。往年祖孙二人都是在一起庆祝老叫花的生辰,如今虽天人两隔,但林锋却永远也忘不了这件事。
“喏,这里有一些银子。”王诗韵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既是要祭拜你爷爷,那祭品自然不会少,这点银子也算是韵姐我的一点心意。”
“不不不。”林锋慌乱地摆了摆手,“韵姐的好意我替爷爷谢过了,但这么多的银子说来有些不太合适。”
王诗韵拉着林锋的手,郑重地将碎银袋交到了林锋手中。
“叫你拿着就拿着,你若是不接过这银子我可是会生气的。既然你认我这个姐姐,那么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
听着王诗韵那不容置疑地语气,林锋终是无奈地将碎银袋收入了自己怀中,心中默默记住了这份恩情。
三日后的清晨,林锋来到王诗韵的院子知会其一声便出了王府,沿途买了几样像样的祭品便奔向城外十里地的城隍庙。
王琦的房中此刻正跪着一名家丁,向躺在床上的王琦二人汇报着林锋的行踪。听着家丁的汇报,王琦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总算等到那小子出府了。”
“三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王尘出声问道。
“自然是要看看那小子出府的目的为何,你们确定那小子是去了城外的城隍庙?”
“绝对不会错,小的亲眼看见他提着一些酒菜朝城外的城隍庙跑去。”
那名家丁拍着胸脯保证道,想来这次事情只要办得好,上次的事便可一笔揭过。
“很好,你快叫人备马车载着我与四弟去城隍庙。”王琦狞笑道,“我到要看看那小子在弄什么花样。”
城隍庙外,林锋处理了老叫花墓前的杂草后,便跪在了老叫花墓前。看着面前自己当日用木头做得简易墓碑,林锋不禁泪如泉涌。
“爷爷,孙儿回来看你了。您放心,孙儿如今过得很好。虽然被人抓到了王家做下人,但孙儿结识了一位对我很好的姐姐。她照顾我,教我读书写字。我还有两位结拜金兰……”
林锋自顾自地诉说着老叫花离世后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眼前仿佛浮现了老叫花那欣慰的笑容。
“对了,爷爷这次韵姐还托我为您带来了一些祭品。”林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今天是您的生辰,您在天之灵好好享用这些祭品吧。”
说罢,林锋将身旁的酒菜摆在了老叫花墓前。随后点燃几支香插在面前,重重朝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好一幅祖孙情深的画面。”
王琦与王尘在家丁的搀扶下来到了林锋面前,二人眼中的戏谑之意尽收于林锋眼底。林锋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被跟踪了,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小人见过二位少爷,不知二位少爷今日怎会来到这荒野之地。”
“我二人前来,自然是为了你。”
王琦与身旁的王尘相视一笑,看来今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林锋瞳孔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二位少爷在说什么,小人有些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王琦轻笑道,“来人啊,给本少爷开墓起棺。”
“你们要干什么!”
不待林锋阻拦,两名家丁便上前一把锁住林锋。
“哼,若不是你大姐那日又怎会寻到本少爷房中。”王琦神色愤怒,“坏了我兄弟二人的好事不说,为此我二人还遭受了二十仗的处罚。你说说看,这笔账本少爷是不是该算到你的头上?”
二人眼神冰冷,家丁们此刻正用手大力地刨着老叫花棺木上掩盖的尘土。看着飞扬的尘土,林锋目眦尽裂。
“二位少爷,此事我林锋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不要为难小人故去的爷爷。”
“为难?”王琦冷笑道,“当日你若将藏于怀中的物品交予我们便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琦!”此刻林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莫要做得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王琦转身看向一旁的林锋,“本少爷今日还就是过分了,你又能如何?”
“找到了少爷!”
就在此时,瞧见老叫花棺木的家丁惊喜地看向一旁的王琦。
“给本少爷开棺,将尸骨抛上来。”
家丁们打开棺木,将躺在棺木中老叫花的尸骨随手扔在了王琦面前。看着神色安详的老叫花,林锋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给本少爷在这小子的面前鞭尸,我要这小子亲眼看着他的爷爷是怎么替他接受惩罚的。”
家丁脸上纷纷露出狞笑,取出系在腰间的鞭子不断抽打着老叫花的尸骨。
“啊!”
林锋一声怒吼,奋力想冲到老叫花尸骨的面前。但奈何双臂被身后的两名壮硕的家丁死死拉住,无法前进分毫。
“三哥,我觉得这样还不够。”王尘上前贴到王琦耳边说道,“正好我们将那东西带来了,不如……”
“好,就按你说的办。”王琦点了点头,“来啊,将那两只獒犬带上来,今日便让这两条畜生美餐一顿。”
听到“獒犬”二字,林锋双膝轰然跪下,眼泪瞬间涌出。朝着王琦站立的方向,不断磕着响头。
“少爷,小人知道错了,您就放过我爷爷吧。”
“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王琦掏了掏耳朵,“不过本少爷言出必行,你方才那股狂劲呢,怎么不见了?”
家丁牵着两只獒犬走来,饿了几天的獒犬看见老叫花的尸骨便猛地扑了上去,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面前的“美食”。
“啊……王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林锋双目早已化为赤红,身躯疯狂地扭动着。随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三少爷,这小子昏过去了。”
“将这小子……”
王琦话未说完,却发现一道身影正缓缓朝城隍庙走来。
“将这小子留在此处,你们带上那两只畜生快随我离开。”
王琦焦急地吩咐道。那人的样貌虽看不清楚,但王琦还是担心那是王诗韵派来寻找林锋的人。若是此次的事再被王诗韵知晓,他们二人可就不是仗责能解决得了了。王琦与王尘匆匆跳上马车,二人在家丁的护卫下朝江天城的另一个城门疾驰而去。
此刻那道身影也来到了城隍庙处,赫然是王府内的龙总管。龙总管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林锋,又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尸骨,摇了摇头。
“啧啧啧,没想到两位少爷出手这般狠辣,不过倒是为我省事不少。”
说罢,抱起地上的林锋朝远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