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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府江宁县衙内,十几具面貌狰狞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草席上。尸体表面呈现出雨水浸泡后的浮肿,伤口处的血液也早已干涸,暗红色的血痂与惨白的皮肤形成浓烈的对比。这正是雨夜中赶路的那伙人。尸体旁,有几人或站或坐,有的盯着尸体,有的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言秋,这尸体我除了搬到衙门以外,没有对它做任何处理,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说话的人名为郭天云,当今大宋皇城司实权人物之一,也是当今圣上亲信之人。
这郭天云自幼习传家绝学,武功之高,便是极轻视朝廷的江湖人士对之也敬佩无比。
因其本职包含保护朝廷内外稳定之任,又怀有高超武功,故江湖人尊称其“护天将”。
他口中所说的言秋全名韩言秋,此时正悠闲的坐在楠木漆椅上。他一身青衣,双手按着椅子的扶手,目光一直盯着地面。听到郭天云的问话,他才将目光移到尸体上:“这些人身上的伤痕很常见,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我也看不出什么。不过那个家伙”韩言秋将手指向一具喉咙有个血洞的尸体:“看那伤口像是被长枪一类的东西刺个对穿造成的。”
郭天云点点头:“的确如此,但江湖中用这类武器的人并不少见,仅凭这一点很难确定出手的人是谁。”
扫了几眼周围的尸体,韩言秋用脚抬起死者的下巴:“一招毙命。死的这个我见过,叫什么快刀王阳来着。虽然实力一般,但连对方一招都没撑住,他的对手应该还是挺历害的。”
顿了顿,韩言秋继续道:“那些人身上伤痕各不同,说明出手的不止一个。属于某个势力又是用枪矛类武器的,而且是个高手,我想应该是血矛乌宏吧。”
对于韩言秋的推测,郭天云点头表示赞同:“我想的与你大同小异,只是这血矛三年前随着血魔身死而隐匿,早已不知所踪,却没想到如今在这事上现身。”
郭天云身后站着三男一女,听到“血魔”这两个字皆是神情一变。尤其是那女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忍住没开口。
这四人早在此地,有两人韩言秋还认识。只是他心思一直没放在这里,所以除了刚进门时对着那两人点头示意过,就没有了交流。
“抱歉,我一心想要解决此案,倒忘了介绍他们几个。”郭天云虽然在看尸体,但也注意到那几人的异常。他左手指向那几人:“这是小女郭秀秀,庞淳和杜飞白你们都已见过,我就不多说了。至于这位年纪最小的,是我新收的弟子薛河。”
转过身,郭天云对着这四人道:“这位就是我常和你们说起的韩言秋,绰号云里春秋,智计无双。他旁边的这位便是与言秋兄弟齐名的月下蝙蝠唐述月,唐兄的轻功在武林堪称一绝。”
唐述月站在韩言秋身旁,身体在黑色紧身衣里显得瘦削。他本性潇洒不羁,比韩言秋要外向的多。只是他对朝廷中人毫无好感,故此一言不发。可郭天云作风向来正派,现在又这般介绍自己,倒也不好摆着脸色,便勉强露出笑容:“郭大人谬赞了。”
郭秀秀乘着郭天云介绍自己顺势问道:“爹,二师兄就是死在血魔手上。血魔死了,那乌宏也不能放过。”
“不错,血魔该死,血矛也该死,更何况他还参与了这次行动。说来,血魔就是死在唐兄弟和言秋的手上,这次也要拜托二位多多费心了。”郭天云提到血魔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毕竟自己最爱的徒弟祝子福命丧他手。
郭秀秀是个女儿家,终究要嫁出去。老大庞淳性格憨厚,老三杜飞白醉心诗酒书画,只有祝子福为人机敏,武功也属上乘。郭天云本打算让祝子福继承衣钵,不想竟发生这种事情。
郭秀秀听此大为惊诧。郭天云只是粗略告诉她血魔被杀,虽常提及韩言秋唐述月二人,自己却从未想过杀死血魔的就是他们。她一向认为自己父亲武艺高强,但父亲多次出手追杀血魔都空手而归,如今听到韩言秋这般厉害,这才重视起二人。
韩言秋倒是摇摇头:“您言过其实了。血魔确是我二人所杀,但在此之前,他已在与叶城雪交手中受伤。即使如此,我二人也废了好大的功夫。”
似是不愿在血魔的事上浪费时间,韩言秋又将话题引回血矛:“说起血矛,我倒是听说他投靠了夜行楼的红莺。”
“夜行楼的人?那这事恐怕就麻烦了。”郭天云心中担忧,夜行楼乃江湖一等一的势力,红莺更是当世一流高手。若牵扯到她,事情将会复杂许多。
他迟疑片刻,忽然望向韩言秋:“想必你们已经收到飘摇楼的消息,那也该明白他们出手是为了黄龙图。此物若是落去有心人手中,必将造成朝廷动荡。维护中原安定一向是飘摇楼的宗旨,我想你们一定会出手帮忙吧。”
韩言秋笑了笑,却没有同意:“我生活在飘摇楼二十年,只知道飘摇楼的宗旨是防止外族来犯,可没听过朝堂更替也要我们帮忙的。”
一听此话,郭天云表情有些急切:“黄龙图失落江湖定然引发动乱,势必会让外族趁虚而入,这和你们所承的宗旨不也背道而驰?”
“就算这样,我们也很难让飘摇楼插手。外敌入侵和这是两码事。仅凭这些推论,是无法让楼中的前辈答应和夜行楼结下梁子的。”
看着郭天云的略显失望的表情,韩言秋开口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二人可以以私人身份帮你。”
闻言,郭天云大喜:“如此已是极好。有智计无双和来去无影的两位帮我,事情必然会顺利解决”
智计无双和来去无影虽是夸张,倒也不是空穴来风。韩言秋计谋百出,唐述月轻功无敌,勉强也还配得上这夸奖。
该说的事都完成的差不多了,韩言秋站起来:“在下先告辞了。”郭天云心忧朝廷,也没有过多挽留,只道:“此事还请二位多多费心,天云感激不尽。”
醉仙酒楼,位于江宁府繁华之地,也是韩言秋常来之地。告别郭天云后,韩言秋唐述月就径直奔向这里。
坐定,唐述月有些疑惑的看着韩言秋:“虽然我看不惯朝廷,但郭天云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我飘摇楼应该插手此事,你为何要推脱?”
“唉”韩言秋叹了口气“郭天云为人正派,说的话自然也发自肺腑。我只是怕这是朝廷为对付我们飘摇楼设下的圈套。或者说,是为解决所有江湖势力的圈套。”
唐述月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事情就得重新看待了。但他心中还有点疑问:“你这样想有什么依据?万一一切都是真的,恐怕会误了大事。”
他们现在坐在酒楼二楼的窗边,低头可见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韩言秋看着一处卖烧饼的摊铺,道:“运送黄龙图的人太弱了,老王爷手下可有不少高手。更何况,如此机密的事竟然不止一方人知道。”
“什么,不止一方人!除了夜行楼还有别的势力插手不成?”总算唐述月还记得这是酒楼,声音压制了许多。
韩言秋替自己倒了杯酒,又把唐述月的酒杯满上“不错。既然紫衣候能截到王阳一行人,那乌宏也应该知道王阳的身份,自然无需再去扯下王阳的蒙面巾。我看过王阳的尸体,他耳侧有淡淡的紫痕。乌宏的武器不该会产生这种带状的细伤痕,一招就可击杀王阳的他也无需和别人联手,所以这只该是尸体浮肿时长期被蒙面巾勒挤造成的。可以肯定是,在乌宏离开之前,蒙面巾一直带在王阳脸上。”
唐述月所有所悟:“可我们见到尸体时它却是露着脸的,郭天云也说未曾动过尸体。也就是说在郭天云之前,已有另一波或者好几波人已经到过事发之地。”
韩言秋点头道:“我想以老王爷的精明,秘密泄露这种事断然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更何况还不止一方。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有道理,就算当今皇帝以仁著称,可我们这样的江湖势力他也一定是除而后快。”唐述月似乎对朝廷有些偏见,语气颇为不善。
韩言秋没有接话,他心中在默默思索着一些事。究竟是真的失去了黄龙图还是来了一个局?若是并无圈套,为何派的人那般弱?若真是皇帝的阴谋,那又是为什么,朝廷江湖互不干涉已有近百年了,皇帝就不担心这对朝廷的影响吗?
韩言秋心情有些沉重,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些当官的可不傻,自己操这心干什么。嗯……先看看事情发展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