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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有一处桃木林,傍着西子湖,倚着青山。
正是三月,桃花开得艳。林的西北角起了一座新坟,土是新土,碑是木的,刚刚立起。苏三颓然靠着那坟,自言自语:“老头你照顾了我十二年,我连你的名字也不晓得,你死了我都不知道在碑上刻什么?”
说着,端起坟前那瓷碗,碗中盛着祭给老头的酒,说:“你说我小不能喝酒,我知道你喜欢喝,今天给你买了,你却是喝不到了。你说……”
话至此,再也说不下去,大口大口地喝酒,那酒,辣,辣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用袖口抹了眼泪,又道:“我今日等到那姓苏的人了,大不了我几岁,可是人家不收我。”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那坟,又望着那夕阳,夕阳西下,余晖尚有,孤雁徘徊,倒是一番好景,却添着悲凉。
“你倒好,有青山绿水陪着,睡了,哎,你说我要怎么办呢?老头。”苏三问着那坟里的人,再喝了一口酒,醉了一半,再耐不住一股沉厚的困意袭来,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
等醒来,望得那天,新月如钩,月光皎洁,又有繁星点点。苏三拍了拍那坟头,说:“你看不到了。”
先是对着那坟头深深鞠了一躬,又蹲下,拿了凿子在那墓碑的下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凿了两个字,借着几分月光辨得那是“之墓”二字。
再跪着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认认真真一言不苟的道:“待我夺了那武魁之名再来看你,”顿了顿,又言道:“只是,你要等得久一些,到时候,你再去投胎,下辈子,就不要做什么仆人了,当个财主吧。”
苏三回了那破烂不堪的院子,找来锄头在院里掘开了。下大雨的那天晚上,老头知道自己油尽灯枯,熬了一辈子熬到头了,咳嗽着把苏三叫到床前,那一夜,他连床都下不了了。
老头告诉苏三,院里埋着一样东西,他死后把它挖出来,把它交给一个姓苏的姑娘。另外,要苏三拜那姑娘为师,实在不行,在她身边做一牵马的随从。
苏三疑惑着不解,老头那弯了十二年再也弯不下去的腰突然伸得笔直,闭了眼,这一闭,就睁不开了。
挖了近一个时辰,翻了大半个院子的土,才看到那东西。那东西被布条裹着,去了泥土铺开那卷着的粗布,竟是一口剑。
那剑玄铁铸之,在月光下透着森森寒意。剑长一丈有余,重二十斤,剑身一面雕花草虫鱼另一面刻日月星辰,剑柄有五爪龙盘踞,剑是一口好剑,剑名?不知。
苏三持着剑,叹道:剑虽好,却不适合我。说罢,作了个起剑式。
醉里挑灯看剑?入夜悄无声,
一剑挑破明月夜,倒挂长空万里红。
天刚亮,苏三早早的就到了客栈外等候,那一匹白马竟是不在,疑惑之下进店问了那当掌柜的,那掌柜拨着珠算盘对着账本,说道:“那姑娘刚走不远。”
“往哪个方向去了?”苏三心想,不好。
“好像是北吧。”
再也顾不得到底是不是北,跑着往北去。
说那苏渔牵着马往北,沿着羊肠小道要穿过那竹林,道来也奇,不曾见她骑马。走着走着,走到了天完全亮,太阳已然升空,心情不由大好,哼起了小调。那小调透着俏皮,道:
姑娘我今日心情好,
春风得意马蹄疾,
姑娘我今日心情好,
竹杖芒鞋轻似马。
正兴致盎然之时,后面又传几声大呼小叫:“师父!师父!”惊得林中的鸟都扑扑腾腾的离开了窝逃向天空。
回头看去,是那昨日求棺拜师之人,如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眸光流转,动了思量要给那改名苏三的人一顿教训。当下停下脚步等他。
苏三追上前,端是累着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用那脏兮兮的抽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取下包裹,苏渔只见那包裹里是一把剑,剑锋锋芒毕露,不由后退三步,提防之意不言而喻。
苏三暗笑,双手奉剑,解释道:“师父,这把剑是徒弟千辛万苦寻来送给师父您的。”
取了那剑,粗略一看,果真好剑,问道:“此剑何名?”
苏三略低头,毕恭毕敬,道:
“等师父赐名。”
苏渔微蹙眉头,脸色微变,几两碎银子换一把好剑怎么都不可能,来人必是有所图谋。
“剑从哪里来的?”
“捡的。”
听闻,一剑横在苏三脖颈之间,一声大喝:“说实话!”
苏三觉脖间微凉,脸色不变挺直了腰板,以退为进,正色道:“那剑是我家中一老仆十几年前捡的,至于从哪捡的我不清楚,师父若是不信,一剑结果了我,徒弟绝无怨言。”
苏渔一双美眸紧紧盯着苏三,辨不出这番话是真是假,当下问道:“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自然是跟着师父要奔个好前程。”苏三暗自松了口气,诚恳的道。
“哦?”苏渔惊讶,着实有趣,收了剑,讥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跟着我会有个好前程?”
“我见师父乃天下绝色世间少有,”苏三一脸正色,口若悬河,“宛若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心地善良……”
苏渔是又喜又怒,喜的是自然被称赞,怒的是这苏三是个趋炎附势口花花的浪荡子,听那最后一句“若是能娶得师父这般的女子,此生无憾!”,暗呸一声,叫他住嘴。
“你走,我饶你一命。”苏渔不想再与苏三纠缠下去,下了最后通牒。谁知那苏三是个厚脸皮,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一股决然之意“师父不答应收我为徒,纵是死也不走。”
苏渔一脚将这没皮没脸的浪荡子踢开,平日何人敢这般与她亲密接触,脸上怒意尽显,拔剑欲刺直指心室,这一剑若是刺下去,只怕没命。
果真歹毒,苏三瘫倒在地心中暗恨,翻了个身,避开那剑,从衣袖里落下一块东西。
苏渔瞧见那东西,却是一块玉,与她腰间所佩一般无二,只是质地差了许多,应当是家中护卫所佩。上前拾起那玉牌,那玉一面刻着苏字,另一面刻“铭”二字。
苏铭?仔细端详着那玉,是自家中的玉牌,这是造不得假的,自问天下何人敢冒充苏家的人?再细看,那玉牌的底端有一细微的凹陷处,那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防伪标志。
不再怀疑这玉的真伪,挑了挑眉,问那苏三:“玉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