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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浩瀚永远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沙漠的燥热足以让过路人发狂。远望千里是金沙,后顾全无归去途,现在取经四人组正顶着头上炙热的骄阳艰难地前行着。
沙漠中最需要的是什么?水!但,四人全身上下除了不断涌出的汗水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水资源了。在这荒芜的地方没有水那就代表着死亡。
“死猴子,你不是经常吹是什么大圣啊,还不快点弄点水来,孝敬师傅啊。”八戒再也无法忍受缺水的煎熬,对着脱光了衣服的悟空嚷道。
“根据取经任务规划书上,勇闯瀚海是八十一难之一,我也不能违背佛的意思啊。”悟空一脸无奈道。
“还有这种事?”八戒夺过了那本规划书,看了起来。
“猪头,看什么。你认识字吗?”悟空一把抢过了书。
“虽然我不认识字,但也可以看书啊。真搞不懂取经还搞什么规划,滑稽之极啊。”八戒愤恨不平道。
“你们别吵了,快来看师傅怎么了。”老沙在一边焦急地叫着。
两人转身望去,但见肉体凡胎的玄奘早因脱水昏迷了过去。
“师傅是中暑了。急需要水分补充。”悟空伸手探了探玄奘的额头道。
“那怎么办啊。师傅是凡人,没水会死的。”忠厚的老沙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自从跟了玄奘后,他才重新找到被关心的感觉,那是一种爷爷死后就再没有的温情感觉。
“老沙,放心啦。师傅是取经组的组长,佛祖是不会让他死的。”悟空为玄奘输了一点仙气,助他暂时度过危险期。
“不会死?难道现在还有神仙来救我们?”八戒不以为然道。
“猪头就是猪头。说你笨还不相信,既然规划书上有这一笔,而佛祖又不让老孙渡师傅过沙漠,那就一定有后继剧情。真是笨呐。”悟空摇着头道。
“猴子!”八戒跳了起来,大喊道,“我警告你,如果你以后再说我笨,我一定饶不了你!我一定……”
“笨。”八戒还在歇斯底里,悟空那个字又冷冷地蹦了出来。
“看钉靶!”八戒舞着兵器,照着悟空打去,“把你打成猴头菇!”
“是你变成猪头肉吧。”悟空抢过了八戒的兵器,并在他脸上狂扇了一顿。
“别吵了。你看那边好象有人!”随着老沙兴奋的叫喊,打闹的两人都停下了手,向远处张望过去。
瀚海的边际隐隐出现了一队人影,在沙漠热浪的映照下黑影浮动着慢慢靠近。
“真的有神仙。”八戒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
“看样子不像。”悟空视力超群,已经看到来者的一身碎布烂衣。
“诸位可是大唐僧人?”来者共十人,业已行到了四人身边。询问的是一个矮胖的驼子。
“是啊。”八戒望着十人全身脏兮兮的样子,早断送了被救的希望,恐怕这几人的境况还不如他们呢。
“那就好了。诸位知道吗?我们在这等了你们十多年了,今日终于盼来了。”那驼子长舒了一口气道,而众人也均下跪拜谢苍天。
“这是怎么回事啊,起来说。”悟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知道这又是上天另一版本的规划。
“回上仙,小人本是此处地仙,万年来都居于是非山。”那驼子说道。
“你就是是非山的骆驼王?”悟空知道是非山是下界地仙第一山,其山的主人骆驼王更是震绝天地的大仙,没想到现在竟是如此落魄。
“哎,是非山早在千年前就没有了,现在只有代表死亡的火焰山。”骆驼王叹息道。
悟空知道,那火焰山完全是当年他的天火造成的,现在面对这些受难者,他亦感到一丝歉意。
“本来我与众部下致力于改善火焰地界的自然环境,并相对取得了一些成绩,眼看火焰山就要旧貌改新颜了。谁知这时却来了个什么牛大王,非缠着我挑战,说如果我输了就要献出火焰山。”
“结果你输了?”悟空猜测道。
“不,我胜了。”骆驼王的回答出乎人的意料。
“那你怎么还这副乞丐样子啊。”悟空不解道。
“本来那牛大王除了块头大便没什么本事了,而小的在两招内也就解决了他。这件事本来应就平息了,谁知半年后,那牛大王又再次降临此处,而且更名牛魔王!”骆驼王娓娓道来。
“果然是他!”一旁的老沙咬着牙道。
“是牛魔王啊。难怪你要惨败了,你且说来这今日风头最盛的魔王本事如何?”悟空点了点头问道。
“惭愧啊,以在下之能完全看不清那魔头是如何出招的。”骆驼王黯然道。
“什么!”悟空不禁大惊失色,这骆驼王乃上古神仙之一,本来已具备了金仙的资格,但因其看不惯天庭的虚假才宁愿留在下界,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接不了牛魔王一招!
“大师兄,骆驼王的本事应不在大罗金仙之下,你……”老沙担心道。
“区区牛魔王又如何!”悟空一向心高气傲,自然不能在这时候服软。
“是,牛魔王又如何跟上仙比啊。”骆驼王拍了悟空一个马屁,继续道,“那牛魔王占领了此山界后,继续为非作歹,不但强行占去了周围的土地,更有一统地界的趋势。小人得菩萨指引,知道会有取经圣僧来此,化解此劫。故小的已在此等了十多年了,今日终于得见尊颜啊。”
“废话少说了,快带我们到你们住的地方,给点吃的才是正理。”八戒再也无法忍受饥渴,大声喊道。
“是,是。”骆驼王点头应道。
在众人的搀扶下,玄奘终于脱离了酷热的沙漠,来到不远处的城堡小歇片刻。
说是城堡,其实只是一间破窑屋,里面除了灰尘就只剩霉气了。
“吃的呢?”八戒嚷道。
“上仙看我们的样子,哪是有食物的命啊。”骆驼王无奈道。
“那你们吃什么?”悟空问道。
“此处经常有蛇虫经过,这就是我们的食物。而此处地下尚有湿泥,这就是我们的饮水了。”骆驼王回道。
终于知道沙漠求生的辛苦了,有水总比没水好。悟空围玄奘喝了半碗浑水,总算保住了他脆弱的生命。
“悟空,救人之难,渡己之恶,你一定要帮这里的百姓啊。”暂时恢复生气的玄奘虚弱地道。
“是,师傅!”悟空应承道。
在骆驼王的主持下,悟空正式向此地的霸主牛魔王下了战书,约定半月后在牛魔城顶峰决战!
是夜,众人皆睡,只有悟空一人对月难眠。
“还有十四天就要决战了,大师兄怎么还不睡啊。”身后响起了老沙憨憨的声音。
“老沙,你还记得一路以来我打过多少妖怪吗?”沉默片刻后悟空忽然问道。
“蜘蛛精,琵琶精,蜈蚣精,白骨精,大小应该有三十多个妖精吧,加上虎魔王,熊魔王,驴魔王等大小十多个魔王,全部应超出五十个。”老沙扳着手指道。
“但这些魔王全加起来也比不上牛魔王的一个脚趾。”悟空叹息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的,你都没和他交过手,怎么能灭自己威风。”老沙第一次见到悟空有如此丧气的表现,不禁着急道。
“但我和骆驼王比试了一下,在如今只剩七成功力的骆驼王的交手中,我竟让他过了十招!而牛魔王在其鼎盛时期也只用了一招!”悟空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着一个怎么样的敌手。
“啊,那师兄你还是别比了。我去和骆驼王说说,我们还是继续取经去。”老沙转身欲走,却被悟空拦住了。
“天下能有此能力的魔王只有天魔,想来这牛魔王实力大进也是因为天魔力量的鼓惑。就如当初的修罗王一样,今日之战无法避免。”悟空抬着头道,“当日战胜修罗王的是天篷元帅,今日这任务交到了我身上。宿命是无法避免的。”
“师兄,虽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但我一定会支持你的。”老沙当然想不通为什么悟空无法拒绝这根本和他无关的决战,世事的繁杂是单纯的老沙永远无法理解。
“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如此担心,有人能帮我们度过此难关。”不知何时,玄奘的身影出项在两人身后。
“师傅,你就别安慰我了。”决战前的悟空早已失去了取胜的斗志。
“为师并非安慰你,要战胜牛魔王必须依靠一个人!”玄奘坚定道。
“谁?”两人怀着希望问。
“悟能。”
一只只会吃的猪能帮堂堂的齐天大圣?谁都不信的话竟从大唐圣僧的口中出来,这的确是荒谬之极的事。
“你们开玩笑吧。”猪惺忪着睡眼,茫然道。
“为师从不开玩笑。”玄奘指着那只曾经为爱情仅勇敢过一回的猪坚定道,“有件事为师一直没告诉你们,当初佛祖为什么会选你们三人作为取经责任人。”
玄奘对着悟空道:“你本领超群,可担除妖重责,这也是一路西行的主要责任之一。”
玄奘对着老沙道:“你吃苦耐劳忠厚老实,可干些杂活,确保取经的顺利进行。”
玄奘走到了八戒的身前,庄重地对其鞠了一躬。
“师傅,你不会让我去打牛魔王,当垫背吧。”八戒惊恐道。
“如果在前生,也只有你能战胜牛魔王了。”玄奘认真道。
“我,我前生是什么?”八戒又怎会想到自己竟是当年叱咤一时的天篷元帅。
“天篷元帅。”玄奘一字一句道。
悟空的能打,加上天篷元帅的智慧,的确能战胜天魔化身的牛魔王。但问题是怎样让呆滞的猪八戒恢复前生的睿智?
“在原来是非山的山底有一种叫是非果的东西,它可以暂时唤醒人原有的聪慧。如果八戒真是当初的天下第一聪明人,那一定能恢复暂时的睿智。”玄奘娓娓道。
“但如何才能去到山底,现在那里早已是牛魔王的地盘了。”悟空担心道。
“悟空要保存实力,八戒更不能出事,悟净又太老实。所以只有我去。”玄奘站起了身大义凛然道。
除了会辩论,还有文化水平比较高之外,没人认为玄奘还能干什么,但这次,他却打破了世人的偏见,独自一人来到了火焰山脚。
玄奘并非不理智的人,也不是故意送死,他明白只有他最适合去拿那果子,因为他知道看守山底的正是当日急于得到肯定的火云邪神。
“你来了。”她含笑望着翩翩而来的玄奘。
“是,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玄奘同样抱以微笑。
“你来不但但只是为了见我这个朋友吧。”她似乎知道玄奘的来意。
“来见你,为了救你父亲。”
“我父亲天下无敌,会有什么危险要你一个凡人救?”她收起了笑意,露出了冰冷的仇意。
“在你似乎愤恨的眼底,我分明见到了一种无奈和苦闷。”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做伤害我父亲的事。”她用枪指着玄奘。
“但你知道吗?今天你阻止我正是害你父亲堕入无边苦海中。”玄奘毫不畏惧道。
“你不用再说了,为了父亲,你今日将无法离开这山底!”
她纵身扑向了他!
在破旧的城堡外,悟空三人望眼欲穿地等着玄奘回来。终于,在最后一片夕阳霞光消失时,玄奘飘然的身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成功了?”三人焦急地围了上去。
“她在最后时刻摆脱了天魔的诱惑,为我而死,为了她父亲而死。”玄奘取出了那颗红光闪闪的果子。
“她一直希望得到父亲的垂爱,但入魔已深的牛魔王根本看不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甚至还残忍地将她也卷入了魔界。”玄奘继续道,语气淡然。
“可怜的孩子。”悟空黯然道。
“只要人间的戾气一日不除,世间的群魔就不会消亡,这就是为师放弃一切力取西经的原因。”玄奘双手合十,对着西方叹道。
“我明白,十日后的一战我定会取胜!”悟空恢复了当年的豪气,自信断然道。
“大师兄,我会在幕后为你打气的!”老沙热情满满道。
“我也是。”八戒也凑上来附和着。
“你少来,你可是能否击败牛魔王的关键。”悟空一把将躲在后面的八戒拉了出来。
“但也许我真的只是只弱小的猪啊,也许前生还是猪。”不管八戒如何不愿意,他还是被强迫吞下了那颗果子。
决战前八天,悟空在苦练棒法,八戒在睡觉,老沙陪着玄奘念经。
决战前六天,悟空在苦练幻术,八戒在睡觉,老沙陪着玄奘织衣服。
决战前四天,悟空在苦练真气,八戒在睡觉,老沙陪着玄奘烧火。
决战前两天,悟空在睡觉,八戒在睡觉,老沙陪着玄奘睡觉。
决战前夕,悟空独自一人来到火焰山边,望着不断喷出的热炎怔怔地发着呆。
“往事已已,多想无益。”玄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师傅,你没必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吧。”悟空道。
“为师取经越久便越觉身轻意无,所到之处均可无声无息。”玄奘自豪道。
“意无,便无息。”悟空细细体会着这句话。
“取经即是修行,渡人也可渡己。悟空,你天资极佳,但前途还漫长,挑战纷多,可无一能难到你。”玄奘指着那火焰山道,“你种的前因,你就必须接受后果。”
“师傅,你是特意来鼓励我?”悟空含笑着道。
“决战只是开始,决战后只是另一场戏的序幕。”玄奘永远是如此得高深莫测,转身间,他竟如瞬间消失般寂静离去。
“师傅越来越厉害了。”悟空转过头,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传遍了全身。
决战之日,火焰之颠,牛魔城顶,群魔会集。牛魔王无比庞大的身躯正高高伫立在城顶,目空一切地藐视着下界苍生。曾经他以齐天大圣兄弟的名号招摇撞骗,今日,他便要与真正的悟空决以死战,一种血腥厮杀的兴奋感传遍了他的全身。如果今日能击败曾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魔王!
仰头望着不可一世的魔王,悟空竟毫无表情。
八戒打了个哈欠,从背囊中取出了玄奘和老沙打了两日的战甲。
“猴子,金丝宝甲可以双倍提升你的攻击防御力,一切小心了。”八戒平静道。
“猪,你现在的样子才依稀有当年天篷元帅的风采。”悟空打了个胜利的手势,而后冲上了城顶。
“孙悟空!你终于来了。打败了你,我就可以正式冲上天庭,毁灭一切!占有一切!”牛魔王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是厮杀的工具,天魔的傀儡。
“你知道我曾经大闹天宫?”悟空冷冷地问。
“当然,但这份荣耀今天你将永远失去!”
“毁灭的代价就是无边的困禁,你应该见到过我的代价!”
“不要拿你和我比。你只是只可怜的猴子,而我是得到天魔力量的至尊!”牛魔王完全疯狂了,自从夫人女儿相继离开后,他所有的只是愤怒,只是摧毁尘间的欲望。
“此棒号定海神针,杀过无数妖怪,今日加你一个!”悟空取出了棒子,如当年大闹天宫般傲然对准了牛魔王。
“定海神针?哈,我的武器就是这片黑天!”牛魔王手指之处均为黑气笼罩,天不再是天,地已不见地。
漫天雷电也在瞬间向悟空袭来,犹如万箭穿心般要将悟空刺透。
苦练的棒法在此生效了。每一道均可灭神的魔雷在悟空棍棒挥舞下都落到了别处,每一次密集的进攻,牛魔王都告无功而回。
“齐天大圣不愧是齐天大圣!”牛魔王停止了万雷穿心,改用混沌魔幡。
魔幡推动混沌之气,一次次向悟空席卷而来,但在悟空精妙幻术下,都打了空靶。
“总是逃,你如何嬴我?”牛魔王采取了近身攻击战术,以浑天暴拳压向瘦弱的悟空。
“你应该知道当年我天火的厉害。”悟空接住了牛魔王的奔雷一拳,咬着牙道。
“那又如何,你可以再试试,看能否击败我!”牛魔王暴吼着打出了第二拳。
“可怜的小牛,被天魔当作杀人工具还不自知。”在叹息中悟空张开了双臂,坦然迎接他那必杀一拳。
电光火石间,悟空的宝甲尽碎,而他也被击飞出去。
“哈,我才是天地第一,我才配做万物之主!”牛魔王自信没人能在他全力一击下活命,他打出了胜利者的狂语。
就在悟空摔落地面之际,真气重又回到他的身边。舞棒,连击,几乎在牛魔王松懈的瞬间,悟空已用神棒划破了天际的黑气,夹着太阳的强光,一起落向牛魔王的脑门。
惊天动地的巨响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牛魔王的魔气从泥丸宫打出,全散到了半空。这破天一棒更胜当年天火的力量,连天魔元气都可挥尽。
“原来慈爱的力量真得胜过恨的毁灭。”悟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真得做到了运用无意无息的初始力量。
“一切不会结束!”黑气重又聚起,天魔不甘的灵魂继续咆哮着。
“你不会再有下个诱惑者了!”八戒威风凛凛地站上了云端,开启了梦魔钥匙。
梦中是人最脆弱的时刻,无肉体附身的灵魂更加脆弱。八戒连睡了八天就是为了练习梦中杀妖的奇法。
天魔的咆哮被吸入了梦中,被八戒永远封锁了。
魔王被拿,群魔尽散,火焰山又恢复了平静。
决战后,取经四人组继续旅途。
“师傅,天魔被封锁了,那天下岂无魔了。”老沙天真地问。
“源头被封,并不代表所有恶念俱除。其实真正可怕的魔王正是人心的欲念。”玄奘无奈道,“你看火焰山又有什么不同吗?”
牛魔王变回了牛大王,回到了原来的牛头山。骆驼王利用火焰山的炙热开起了中途客栈,摆明利用垄断宰客。火焰山环境问题依然如旧,无人过问。
“除了虎,迎回狼,世间依然如此。”悟空扛起棒子,率先离开。他知道要真正拯救苍生,那就一定要从人心中消除魔气。
前途依然漫漫,走出了沙漠,师徒四人还将步入何种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