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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机械师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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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婆婆仍然躺着地上,面目狰狞地瞪着天空。
  林杰和唐诗亦不慌不忙地坐在马车里,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唐诗亦忍不住了,道:“莫非你的眼里真的像江湖上流传那样,能一眼抓出一堆豆子中的一粒米?”
  林杰惑然道:“我怎么没听说过,为什么这样说。”
  江湖上的确有很多关于林杰的流言蜚语,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唐诗亦道:“若不是这样,你怎么能一眼看出那老婆婆的猫腻呢?”
  林杰笑了,道:“你错了,我能看出她是孤毒妇,不是因为我眼眼力好,恰恰相反,是因为我眼力不够好。”
  “你还真是个笨蛋,如果你眼力不够好,我们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辆舒适的马车上吗?”唐诗亦嫣然道。
  “我问你,刚才我们走路时,你有没有留意路面的情况?”
  唐诗亦道:“当然有,走路要看路,这道理岂不是人尽皆知?”
  林杰道:“那你有看到那老太婆走过来吗?”
  唐诗亦沉思片刻,茅塞顿开道:“你是指我们离那婆婆距离这么远,她居然能悄无声息地走到我们面前,这其中定有蹊跷?”
  林杰道:“看来你也不算是笨蛋。”
  唐诗亦笑道:“我总听江湖上的人说你不太聪明,什么兵器不选,居然成天那把菜刀乱晃,看来那些人才是傻子。”
  林杰不语,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唐诗亦见他不回话,又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杰冷冷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如果你非要跟来,就不要说话,更不要问东问西?难道是你嫌车颠簸,想半路被丢下车不成?”
  唐诗亦道:“你仔细想想,当时你说完那婆婆就来了,我可还没答应。”
  林杰不再说话,他知道面对这种油嘴滑舌的姑娘,只有闭嘴才能心安。
  唐诗亦莞尔一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说罢,她的脑袋探出窗外,道:“车夫,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车夫说道:“去万宝庄园,找……”车夫不再说了,因为身后的车厢突然伸出一只手,快速点了他的哑穴。
  不用说就知道是林杰干的。唐诗亦钻进车里,瞪了林杰一眼,道:“你何必点了别人车夫的穴,我一样可以猜到的,万宝山庄除了千机变宝大师外还能有谁值得我们这么大动干戈的?”
  林杰只有苦笑,至少他又懂得了一个道理:千万要堵住车夫的嘴巴。
  万宝庄园规模可以堪比半个元大都,阡陌纵横,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家丁和门客。
  庄园的大门牢固,内部机关重重。
  林杰和唐诗亦到了,却被拦了下来,拦下他们的是一堵薄墙。
  墙的另一面有人道:“站住,来者何人,何事报上来。”
  这样做让墙内外互不相扰,是为了防止巴结守门家丁,的确起了很好效果。
  林杰道:“和你们庄主说,有一把菜刀正在等着它的厨子。”
  另一名家丁应声而去。
  唐诗亦不解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有人在外面的?”
  林杰指了指墙前的圆筒,道:“这圆筒向上拐,一直拐到墙里面。圆筒里是一些镜子,可以把外面的景象传到里面。这是宝大师自己打造的。”
  其实这就类似我们今天的潜望镜,古人的智慧总是不可被看低的。
  唐诗亦对此显然佩服极了,道:“早就听说宝大师靠为各种富商大贾、豪杰侠士打造机关武器而发家,天底下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果然如此!”
  林杰笑道:“你要是有钱,他甚至可以为你做出一张会按摩的床,会咬人屁股的椅子来。”
  曾经峨嵋派掌门青衣道士有一把剑,据说可以变成刀、枪、甚至是弩;轩辕门的盟主李无云现在用的那把刀,听闻可以伸缩折叠成巴掌大小。而这两件兵器都是花重金聘请宝大师打造的。
  这时钢铁大门突然开了,两蓝衣白冠的家丁伏身请礼,同时道:“两位请进。”
  家丁在前走着,两人紧跟其后。唐诗亦道:“为什么我们要跟在后面,难道你不认得路吗?”
  林杰冷冷道:“这里到处都是机关,若除了家丁和宝大师极其家人,没人认得路的,说不定你前一步还好好的,下一步就尸骨无存。”
  唐诗亦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跟了上去。
  宝大师是一个白须鹤发的老人,早早等候在了前厅,见到林杰,他笑着道:“多日不见你就带了个小姑娘,下次见面岂不是儿女成群了?”
  林杰冷着脸,苦笑道:“赶不走又有什么办法?”
  唐诗亦见到宝大师,眼睛睁的老大,道:“久闻大师盛名,今日一见更是不虚此行了。”
  世界上有很多老人都比年轻人还谦虚,可宝大师却偏偏不是这种老人,他笑道:“那可不是吗,我是什么人?今日我高兴,来,欣儿带着位小姑娘四处逛逛。”
  一红衣盘发的小女孩蹦跳着来到唐诗亦身边,唐诗亦本是不情愿的,她知道这不过是宝大师只开她的手段罢了。
  但她看着这大眼睛小女孩,心中的不满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她抓起欣儿的小手,任由其把她带到别处。
  宝大师见两人已走,关上门窗,四处检查无外人后才放下心来。
  林杰从怀里掏出一份密函,道:“大师疾书邀我来此,想必是有要事交待,我当洗耳恭听。”
  宝大师不语,慢步走到一幅唐代名家画作前,轻推名画。林杰身后的空墙缓缓移开,一道木门显现出来。
  宝大师推开门道:“进来吧。”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密道不宽,最多只能容许两人并肩走过,但行走数十步后便豁然开朗。
  这是一件密室,足足有半亩之大。
  宝大师道:“这里就是我专研兵器之地。”
  奇怪的是,这里居然空无一物,实在和打造兵器,设计机关的场所搭不上边。
  宝大师轻踩地上的一块石砖,两把木椅和一张石桌缓缓升上来。不用宝大师说话,林杰就心领神会,两人坐下。
  宝大师有推了推石桌某处,桌面快速移开,升上一壶热酒和几件瓷杯。酒是热的,因为酒壶下还烧着火。
  “喝点吗?”宝大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林杰摇摇头,为了保持最好状态,他从来不沾酒精。
  宝大师苦笑道:“你真的应该大醉一场,你活的太辛苦了,美酒可以化忧解愁。”
  林杰叹了口气,道:“醉生梦死固然美好,可是醒后依旧是无尽痛苦。”
  宝大师道:“珍惜当下,何必去管醒后的事?”林杰只有苦笑。
  宝大师又道:“罢了,话不多说,我邀请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弃庄归隐了。”
  林杰愣了愣,叹道:“看来我真不是个东西,今天无论如何也该陪你喝个三盏两杯的。”宝大师又笑,道:“你的确不是东西,你是人,是个好人。”
  宝大师一口饮下杯中美酒,道:“我曾经拜师于公输班的后代公输游,习得机械之法,兵器之道。多年来一直以其为生,我虽然没杀过人,但这一生打造过的兵器却有三百余件,死在其下的人不下五千。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愿把这谋生手段传给后代。念在我们交情深厚,我在退隐前有几件礼物送给你。”
  林杰叹道:“我不是什么大侠,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生中唯一值得骄傲的事也许就是得大师这一良友了,大师若有事要我去做,林某虽死无憾!”
  宝大师笑道:“江湖上都说你是天生练武奇才,可我却觉得你是个笨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天下有这么多兵器你不选,独独青睐于菜刀?若有人知道我宝传剑最后一样作品竟然是吧厨刀,则天下都要笑话我了。”
  林杰苦笑道:“大师可否知道我为什么用厨刀?”宝大师道:“因为你精通各种武器,刀法更是炉火纯青,无人能敌。对你而言就算用木头做的小刀你都能用的得心应手,厨刀只是你隐藏真正实力的工具罢了。”
  林杰只有傻笑,道:“看来天底下大师不知道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宝大师得意道:“天底下能称得上我的朋友的更少,而你却是我的忘年交。”
  宝大师把手伸进了一墙上的凹痕内,顿时间,空无一物的屋子被设备,工具和器械填满。
  这就是宝大师的秘密,他的东西全都藏在地下墙里甚至是天花板上。
  有一堵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最中间的是把菜刀。
  这把刀金柄银刃,看上去很华丽。
  可是刀没有开封,刀是钝的。
  宝大师取下刀,对林杰说道:“这是我用毕生所学打造的最完美的作品,你一定要保管好,因为只有你能用。”
  林杰疑惑地伸手结果这把铁板般钝的刀。
  刀一到他手上,一股飞雪般的刀光迸发出来,这把费铁板顿时变成了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宝大师双手叉腰,得意道:“你知道每棵树的年轮都不一样,每个人手上的纹路都不同吗?”
  林杰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宝大师道:“这把刀安装了我这辈子设计的最复杂的锁,你的手纹就是钥匙,现在你换左手拿刀试一下。”林杰听了他的话。
  当左手接触到刀柄的瞬间,刀柄忽然伸长一截,刀面也好似植物生长般窜了出来。
  这把锋利的菜刀赫然变成了一把吹毛断发,削铜斩铁的大刀。
  林杰瞳孔微扩,更是觉得这把刀神圣了。
  他以前总是认为,宝大师是一个自负的人。
  但他现在知道,天底下唯一有资格自负的人就是宝大师。
  宝大师认真说道:“右手握刀为菜刀,左手握刀为大刀。变成大刀以后,只要不松手,无论用哪只手握都不会影响的。”
  林杰点点头,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用手轻轻抚摸着刀面,好似母亲安抚着出生的婴儿。
  宝大师又道:“我一直对你的家世很好奇,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说,但我还是想问一问。”
  林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愿意告诉你。”
  屋内两人煮着酒,一年轻人满脸悲伤的述说着,老人认真聆听着。
  林杰道:“十年前,天地帮帮主本不是龙霸鸿,龙霸鸿以前也不叫龙霸鸿。他叫蔡奇,帮主关仲景救了逃亡过程中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的蔡奇。关仲景对他以礼相待,可他却贪恋权利,恩将仇报,暗杀了关仲景夫妇和两个孩子。却不知关仲景还有一个私生子,那个孩子那天正好在街上一面馆里干活,看见了龙霸鸿出入关府……”说到这林杰似乎不愿在说下去了。
  老人迟疑了一会,道:“那你……”
  “没错,我就是那个私生子!”林杰道。
  两人举杯豪饮,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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