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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无可逃,唯有以命相拚!
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在绝境中对生命作出的最后承诺,与勇气无关,与修为无关,与智商更是没有任何关系!
一张“天雷符”扔了出去,这处幽暗的天地突然间雷声大作,无数的雷,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九天之外滚滚而来,顷刻间,狂暴如雨的天雷便将法阵周遭百丈范围之内,所有的影子席卷一空。
趁此机会,沈欢从法阵里冲了出来,掠出数十丈,而后再次布下一座法阵。
影子再一次围了上来,天雷的轰击并没有让影子减少,数量还是和之前一样多,那“咔嚓”声也在法阵刚布好的那一刻再次响起,开裂的地面一出现就是一道细细的缝隙,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细细的一线。
地面又一次变成了峡谷,法阵再一次悬空,沈欢只得再扔出一张符,而后从法阵里冲了出来。
一次,两次,三次……
随着次数的增加,地面的裂缝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从最初的一线,到“咔嚓”声刚一响起,那缝隙就直达数丈。
法阵已经无用,再布也只是徒耗魂念而已,沈欢只能向前冲,唯有冲到珠山,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通往珠山的路途何其漫长,数百张符扔出去,就算一张符一次只能走十丈,他也该早就到了珠山,可现实是,数百张符仅仅让他前进了五里。
这自然是此处法阵的奥妙所在。
从最后近百张符扔出,却未前进一寸的情形来看,就是有再多的符,今生他也别想从这法阵里走出去。
退出去更不可能,法阵外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别说动手,就是目光,就能让他死上千万次。
唯有破阵,唯有找到这处法阵的阵种,将其一举灭杀,才能摆脱如今这种绝境。
只是他并不知道阵种在那里,脑海中那粒蓝色小点已黯淡,符也已经不多,灵力更是所剩无几,他根本没有能力找出阵种来。
可即便是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这么做。
不破阵他要死,破了阵他一样要死,就是死,他也不能便宜了外面那群老王八蛋……
符,越来越少,每扔出一张,死亡就又离他近了一步,但他不后悔,为今天所做的一切。
今生,他就两个朋友,一个叫老七,如今正在天上看着他,看着他过去和现在所做的一切;另一个叫冷言,现在正躺在幻空戒里接受小光的救治,虽然她是个女人,但依然是他的朋友!
“我,为什么总让朋友们失望?”
沈欢没有后悔,他只是有些难受。他若死了,冷言也一定会死;他可以死,从进入正义盟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死亡每一天都在路上等着他,他早已经为死亡做好了准备。
但冷言……他唯一可以做到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绝不会让她死去。
符已经所剩不多,从所剩不多的符里分出一张。
这是一张水火符,沈欢决定将这张符留给他自己,留给他和冷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记得自己和老七曾经立下的誓言,只是他没能做到,他辜负了老七,他让老七失望。不过今天,他决定兑现诺言,虽然他从未和冷言立誓,但,没立誓的朋友,依然是朋友。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黄泉路上有朋友做伴,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摘下脸上的面具,他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可不希望自己带着一副女儿身上路,若是被老七看见,岂不是要被他笑死。
幽暗的世界,影影憧憧,不时响起的轰鸣声中,一个面带笑容的身影挣扎在众多鬼影的包围之中,除非出现某种奇迹,否则这身影必将被鬼影所吞没……
只是,这世界真的有奇迹吗?
……
擂台的遗址上树立起了一块很大的晶壁。
晶壁前,宁无语在看,上官雨蝶在看,风不及在看,叶子星、南归望、碧澄心……四宗九门六世家,以及外海的联合宗门,所有的人都在看。
所有人都目无表情,可所有人又都眉头紧皱,像是在担心什么。
这种担心并不是出自对晶壁中的那个女人的担心,对他们这些看惯了生死,习惯了操控别人生死的一方人物来说,这个女人的生死他们丝毫都不会放在心上。他们担心的是,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珠山依旧没有开启的迹象,这可是数万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这叫他们如何不担心。
“难道这是大劫来临前的一种预兆?”上官雨蝶眉头深锁,只是她并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隐在了心里。
若是以往,珠山开不开启她根本不会关心,甚至,她巴不得珠山永远都不要再开启,反正近万年来,飘香院从来就没人进去过,以至于飘香院和其它宗门的差距越来越大,要再过万年,九门之中,只怕再无飘香院的位置了。
只是这次不一样,水火天已经出现,乱世是否如传言一样开启谁也不知道,依照宗门流传下来的典籍所说,乱世开启最明显的征兆是,所有的秘境险地,要么全部封闭,要么全部打开,没有他选。
“或许……这只是个意外。”上官雨蝶在心里安慰自己。
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人希望乱世来临,她也一样。
晶壁前人不多,只有数百人,除了掌教家主之外,余下的,无一不是各宗各门各家族的重要人物,或者下一代中,那些精英中的精英。其他那些到现场来观看比试的人,早已被隔开,除了这数百人,珠山法阵中发生的一切,再无人知道。
晶壁前一片安静,时间在这样的安静中慢慢过去。
沈欢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一片惊讶声响起。
“原来是个男的,太年轻了……那面具可真是奇妙!”
“他身上竟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布阵的手法很是奇特,真不知是哪个老怪教出来的徒儿?”
“为了一个女人,竟让自己身陷险境,太不值得了!”
……
“唉,太可惜了!”宋雀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哪是可惜的样子。
宋雀露出笑意的时候,没有看到,在他身边,宋芊芊的眼中有色彩在闪现。这色彩里有激动,有欣喜,更有一种振奋在里面,而所有这些,都与****无关。
似春风拂过冰封的大地,宋芊芊那张木然的脸突然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整个人似被注入了一种活力,如同再生一般,让人感受到在她体内流淌着的盎然生机。
宋雀察觉到了,他扭头看了女儿一眼,神情既惊奇又欣喜,“芊芊,你这是……”
宋芊芊的嘴角噙住了一抹微笑,看着晶壁,自语一般道:“他本来是可以离开的。”
答非所问,似在对自己说,却又像是在向所有人说,只是这话无人能懂。
而后,宋芊芊冲了出去,径直冲入了法阵之中。
所有人都呆住了,宋雀更是呆如木鸡!
这还是他的那个女儿吗?还是他那个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女儿吗?
是的,这就是他的女儿,只是……只是他的这个女儿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
“芊芊姑娘说得没错。”
邱少君哈哈一笑,神情很是骄傲,好像冲入法阵的不是宋芊芊,而是他一样。
就在众人一脸不屑,连邱少君的父亲邱一鹤都恨不得扒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邱少君也冲了出去……宋芊芊的话,他懂。
“我赞成!”
在邱少君冲出的瞬间,姚白也冲了出去,宋芊芊的话,他一样能懂。
晶壁前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都定在宋雀、邱一鹤和姚白的父亲姚轮石脸上,想从三人的脸上找出答案,可三人一脸死灰,神情也和所有人一样茫然。
这时,又一道身影冲进了珠山法阵,没有人看清他的样子,可他的声音却留了下来,“嗤,我高傲什么时候比别人差过。”
“再差也比这三个家伙强!”范阳也冲了出去。
“那就看看谁能活着出来!”柳生很是张狂。
“走!”末幺一声大吼,如狂狮一般跃进法阵之中。
李水袖一言不发,要不是众人最后从晶壁里看到,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进入到法阵里。
风不及拦住了风玲珑。
法力运转,风不及那一头油亮乌黑的头发瞬间变成了一片雪原,原本白皙细腻的脸庞顷刻间沟壑纵横,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在刹那间变得昏黄无比,眼中更是噙满了泪水,如同一个巨大的湖,将黄昏淹没。
老来才得此女,此生就这一个女儿,说是掌上明珠都是轻的,那简直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为了这个女儿,风不及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区区。
“女儿,能……不去么?”风不及的声音,让整个世界瞬间暗淡。
风玲珑很想笑,可心中却满是酸意。
“爹,女儿不想你这么快老去,可女儿也不想有遗憾,至少……至少在女儿老了的时候,女儿还能记得,曾经,我也一样年轻过。”
风不及怔住了,因为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风玲珑走了,却将一腔年轻的热血与豪情留了下来,留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谁?这人到底是谁?”宋雀一声怒吼,宋芊芊在他心中的地位,绝不比风玲珑在风不及心中的地位低。
向嵩和赵却轻轻的叹息声响起,可众人听到的的却是一个女子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似带着悔意,又像是在追忆什么。
“他叫……沈欢。”
向嵩和赵却自然听得出,这是丁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