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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环境里,一点点细碎的声音都很容易被捕捉到。但是仔细侧耳倾听的猴子,却无法辨别是什么声音。
“是歌声,是如此美妙的歌声……西游一路而来,可谓终岁不闻丝竹声,千万不要打断他。”唐三藏如此沉醉其中,以至于不能自拔。
渐渐的,歌声大了起来,这个人的声音是如此的悠扬,如夜莺般婉转、如溪水般清冽。
猴子在想,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好听的声音,就算是当年在天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俄尔,一阵叮咚的渔鼓之声传来,清脆、宁静、醇厚,驱逐开每个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暴戾嗜血之气。
同时,那段悠扬的声音逐渐上扬,在一霎那突然爆发,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众位仿佛感到一团月亮从森林深处升起,在那一瞬间突然跃出地平面。欢愉,怡然自得的情绪伴随跃出的月亮在各位心中油然而生。
乐声在缓缓上升,在来回的激荡,在高峰处来回摆动徘徊。像月亮在缓缓爬坡。
终于,一声如凤鸣一般的高亢声调传来,人们心中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壮怀激烈,激情澎湃。众人心中的月亮也从地平面升到了最高空。
这时,乐声又是一变,苍茫、浑厚,一股寂兮寥兮万物周行而不殆的味道油然而生。众人心中也是皓月当空,映照出一片苍凉大地,万籁俱静,烘托出森森然的气氛,一种空漠浩大的气势直逼人心而来。
曲终。
然而人未散。
“好一曲——月儿高。”唐三藏不由得出生赞叹道。
这一声赞叹惊醒了沉醉中的所有人。
一位道人施施然地从丛林深处走来,身上带着一个渔鼓。
“这样的声音在世间不属于任何一样乐器,只属于传说中的镇元子。”唐三藏面带微笑,说:“只有你才能发出如此的声音,如此的柔、和、深、婉。”
“也只有金蝉子道友才能讲出那么精辟中肯的评价!洞中岁月动辄千年万年,无穷无尽的修炼的岁月实在太过漫长,这一个打发时间的小小爱好,能入得道友法眼真是荣幸。”
“如果没记错的话,金蝉子道友钟爱的应该是经卷书籍,不论儒释道均有涉猎。当年那一次还和我纵论三千道藏,令老道受益匪浅啊。”
不料唐三藏面色突然一变,好像在回忆什么,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金蝉子……金蝉子?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和尚。不是什么金蝉子,大仙想是认错了吧。”
镇元子一怔,洒脱一笑道:“那好,你不是金蝉子,那我也不是镇元子,我是歌手。你不要叫我大仙,叫我歌手好了。”镇元子面带微笑地对着唐三藏说。
“来也来了,不如去我道观一叙。”
猴子一看,师父已经自报了家门,不由得心虚。说:“我们是路上来的。不是东土的和尚。”
悟空一插话,镇元子仿佛才想来还有事情没有办,大呼:“你这个泼猴!你瞒谁哩?你倒在我观里,把我人参果树打倒,你连夜走在此间,还不招认,遮饰甚么?不要走!趁早去还我树来!”
猴子掣铁棒不容分说,望大仙劈头就打。大仙侧身躲过。忽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猴子上天查看,不见踪迹。忽然听到八戒说:“猴哥,天上怎么有两个太阳!”
悟空说:“那不是太阳,那是镇元子的两只法眼。”
只见天空中两个硕大的眼睛在天空上,其中一个和太阳重合,另外一个散发出可以和太阳比拟的光辉,如同二日挂天。
猪八戒仔细一看,果然像刚才镇元子老道的那一双丹凤眼,只是眼白和天空融合,剩下两个明亮的瞳孔,活似两个太阳。
逐渐,镇元子的身形清晰了起来,先是头颅,然后是全身,顶天立地,无可匹敌。头戴紫金冠,金光闪闪。身披无忧鹤氅,青光环绕。
顿时,在上的所有人都感觉,他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他就是这片天地之间汇集了最浓厚气运的王者!
这才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悟空不停地叫嚣道:“变大又怎么样,变大就厉害吗,哈哈,我难道不会变大!”
悟空立刻喊道:“大大大。”手里的棒子一头变的很大,手里握着的那一头还是那样细,他的身材并没有变大,因为猴子知道,变大的身躯没有任何优点,只会变成更大的攻击目标。而变大变粗的金箍棒却能发挥“一寸长,一寸短,寸长打寸短”的效果。
悟空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小小的身躯辗转腾挪之间谁能看清他?只见金箍棒忽东忽西,棒棒打来,都是十万八千斤的重量。
镇元子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无法灵活地躲避每一次的攻击,不过看起来他也不想躲过去,右手里拿着的玉塵就像一条落入九天的天上银河,轻轻一转就覆盖了全身大部分的攻击范围,招招接住猴子的棒子。
然而越到最后,猴子的棍法越诡异,伸缩自如的兵器天下不少,能像猴子这样用到如此的境界的真是不多,猴头出师之后和神打,和仙打,西游路上又和妖打,一手棍法早已出神入化。如今“以小克大”,打得他镇元子一直全力抵挡,没有出手攻击的时机。
镇元子不禁感慨,孙悟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以大拼大”,用法相真身和混世魔王的法相真身硬拼的妖猴了。
镇元子口中对孙悟空的赞叹虽多,手上动作却不停,几万年来,他真身镇守万寿山很少外出,更别说战斗了,沉寂了那么多年,像孙悟空这样的后起之秀都不知道他的名头,他心里想,看来老夫不动手真的很久了。
镇元子是谁!是地仙之祖,是称宗道祖的人物,好不容易在万寿山附近有用真身出手的机会,真是心里痛快不已。
他神念一动,与五庄观地底镇守气运的地书连接起来,自己顿时和外界融为一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气,除了上方的那片天空,其余的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他的神念。
手里一抛,他不再用双手控制,而是用意念。孙悟空看到镇元子丢掉玉塵,心中大喜挥手三棒,一棒重似一棒,接连而下,讯若闪电的金箍棒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影。
然而每一棒刚刚挥出就被空中飞来的玉塵挡住,接连而出三棒都是如此。每一棒都打在,迸发出金石相交的声音。
悟空不信邪,棍法乱披,如疾风骤雨一般笼罩镇元子全身,可是结果却让孙悟空绝望,每一棒几乎都被镇元子算计好一样,不是在挥棒之初就被挡住,就是在挥棒中间被挡住。
“看上面,猴哥!”在高空中战斗的孙悟空听到下方传来猪八戒的嘶吼之声,抬头一看,原来趁孙悟空被玉塵缠住的时候,镇元子高高飞起,他的无忧鹤氅如同充满了空气一样慢慢胀大,背后显现出一幅先天阴阳八卦图。两个袖袍跟着一起水涨船高,越涨越大,两个漆黑一片的黑洞在孙悟空头上慢慢成形。
“啊!”猴王一生戾叫,身体被黑洞强大的吸力袭击,身体不由自住的向上飞去。背后有一股罡风从腰部吹起,裹挟住腰部。右侧有一股煞风在吹,裹挟右臂。左侧有一股阴风在吹,裹挟左臂。双腿乱腾的猴王很快被黑洞吸进去。地上三位还有一匹马也被尽数被吸到镇元子的袖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