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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奴隶谷巅。
月圆之夜,殊死一战。
第十一章横刀杀手
夜已深。
一道人影轻快地自如家客栈掠过,紧接着,又一道人影跟了上去。
满街灯火早已熄灭,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无力地洒在大地上。
没有星光,街道一片漆黑。
两公里外的深山却隐隐有微光闪烁,不时传来阵阵哭声,哭声凄惨骇人,就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
前面的人影跑出街道,穿过了一片树林,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
后面的人影保持距离,一直跟到湖边,也停了下来。
两人都蒙着脸,一面黑布,一面轻纱。
两人也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身布衣,一身丝绸。
前面的人身材魁梧,一说话便能听出是一个中年男子。
只听他讥诮道,“你果然跟了上来。”
后面的是一个女子,漆黑的眸子发着光,说道,“难道你不希望我来?”
修长的腿站在大地上,身子瘦弱而又单薄,仿佛微风轻轻一吹,便能将她吹走。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引你过来?”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男子忽然仰天大笑了两声,说道,“很好。”
“很好?”
男子的眼睛充满杀气,手中已多了一把刀,说道,“但我却知道你就是冷梦。”
女子漠然地看着他,“你知道又怎样?”
男子扬起手中的短刀,指着湖水说道,“从今以后,这片湖就叫葬梦湖,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短刀映在湖面,和月亮重叠在一起,发出淡淡的白光。
冷梦笔直地伫立在柳树下,黑色丝绸在风中飘动不止,面纱也飘动不止,白净的脸在月光中若隐若现。问道,“你是横刀派的杀手?”
“不错。”
“你不是叶小宇?”
“我叫秋无涯。”
“断肠刀秋无涯?”
“哼!”
冷梦的目光露出一丝怜悯,叹息道,“你应该知道,叶小宇都未必杀得了我,你……。”
她没有说下去,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横刀派武功最高的叶小宇都未必杀得了她?你一个秋无涯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秋无涯冷笑道,“我一个人自然杀不了,但你不要忘记,你的仇人可不只我一个。”
话音未落,已有十几个杀手从柳树上跳了下来。
秋无涯愤怒地继续说道,“你杀了我师父,就是我横刀派所有人的仇人。”
冷梦看着对面的十几个杀手,目光中露出几分轻蔑之意,“你们横刀派恐怕不只这点人。”
“杀你并不需要出动横刀派所有的人,四十个就够了!”
“四十个?”
伴着一阵落叶声,她已听到身后有二十几个脚步在向她迈近。
只听“咔”的一阵响,四十把短刀同时出鞘。
天地间瞬间被刀光照得白茫茫一片,湖面也已被染成了一道白帐。月亮的影子霎时间失去了光彩,自湖面消失。
四十个人,杀气腾腾地将冷她包围。
四十把短刀,天罗地网般将她笼罩。
冷梦环顾了一遍四周的人影,冰冷的目光露出一丝痛苦。
剑仍在鞘中,她的手很稳,她的人也很稳,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就像一座冰雕。
忽然,四十把短刀一起向她砍了过去。
短刀来自四面八方,来自天上地下,配合得天衣无缝。刀光闪动,宛若闪电;破风声响,宛若惊雷。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出现在人群中。
剑已出鞘,柳叶般的冷月剑直飞上云霄,消失在月亮之下。
弯弯的月亮下,出现一颗芝麻大小的绿点,眼见绿点越变越大。
弯弯的月亮已变成了圆月,碧绿色的圆月。
绿光忽然间消散开来,将夜空染成一片碧绿色,铺天盖地般降落下来,与满地白光交织在一起。
只见白光越来越薄,如一层白雾贴在地面。
随着一阵呐喊,白光忽又破地而起,与绿光交融成一团。
墨绿色的剑轻快无比,在短刀中不停穿梭,飘忽不定。
天地间只见光芒,不见人影,满是白、绿两种颜色,很快便出现了第三种颜色——红色。
红色的血、绿色的剑、白色的刀。
随着一阵阵惨叫声,刀光渐暗,红色渐深。
陆续有人倒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抹绿色和满地红色。
一个纤瘦的身影站立在湖边,碧绿色的冷月剑安静地躺在地上。
湖水被鲜血染得通红,月亮映在湖面上,也似血一般红。
冷梦望着湖里的倒映,忍不住蹲下身子,撕开面纱,吐了起来。
她的手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目光中充满痛苦之意。
夜风吹过,湖面顿时荡起红色的波纹,冷梦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忍不住倒了下去。
月光凄冷地照在她的身上,她感到全身发冷,直冷入骨髓。
这时,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啼哭声,声音凄厉而又悲惨,直让人毛骨悚然。
是幽灵吗?
她不知道。
忽又听到一阵鞭打声,每一声鞭打,都伴随着一声惨叫,每一声惨叫,都伴随着一个哭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群小孩儿出现在湖边,后面跟着几个拿着火把的黑袍人。
他们出现在湖边的时候,冷梦已如冰雕般立在那里,剑已擦拭干净,落入剑鞘。
轻纱也已重新戴上,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脸。
每个人都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而又冷漠。
她握剑的手很稳,她的人也很稳。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冰冰地盯着对面的几个黑袍人。
几个黑袍人在树林时,便早已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他们本来已觉得有些惊慌。当走出树林,亲眼见到满地鲜血和四十具横尸,满面更是恐惧之色。一人颤抖着声音问道,“发……发生了什么事?”
冷梦没有回答。
又一人问道,“这些人是谁杀的?是你杀的吗?”
冷梦仍然没有回答。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她是……她是冷梦!”
几个黑袍人一下子吓得全身发软,有两个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
冷梦淡淡地看着几个黑袍人,说道,“留下那些小孩儿,你们走。”
几个黑袍人丢下火把,撒腿便跑,很快消失不见。
二十多个小孩儿止住了哭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冷梦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们已经不是奴隶,你们也走,回到属于你们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