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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奴隶谷巅。
月圆之夜,殊死一战。
第十三章双影剑
阿一扛着灰色布袋,鬼鬼祟祟地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行人鼎沸,每个人一见到他,都像见到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有几个没注意到他的人,被他飘起的衣服碰到,脸色一黑,张嘴就对他大骂起来,“臭乞丐,滚远一点!”
他向那几个人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离开叶小宇房间时,他本来想找叶小宇随便要一点酒钱,谁知叶小宇身上没有现银,只给了他一张银票。
他拿过银票,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大摇大摆地去钱庄换现银。
钱庄老板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一见到他,便走出柜台,直赶他出去,嘴里骂道,“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出去!”
阿一连忙摸出银票,潇洒地在钱庄老板面前一晃,然后随手一扔,银票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正好落在钱庄老板手里。
钱庄老板一看银票,不禁傻了眼,嘴巴张得老大,就像有人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包子。问道,“你要换多少?”
阿一挠着背,笑道,“全换。”
钱庄老板又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全换?”
阿一拍了拍柜台,重复道,“全换。”
钱庄老板说了句“稍等,我去取银子。”,便进了里屋,过了好一会儿才扛着个袋子走了出来。
阿一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立马又合了起来。额头生起两根细细的皱纹,露出几分不安的情绪。
钱庄老板说道,“一共五百两银子,你要不要点一下?”
阿一紧张不已,连连说道,“不用点,不用点。”
他至少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过这么多银子,突然将整整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扛在肩上,就像是扛着一座大山。
他鬼鬼祟祟地走在街上,不时东张西望,琢磨着怎么花掉这些银子,脑袋都想得发胀了,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买酒?五百两银子能买到的酒足够他泡半年的澡。
赌博?长这么大,他连骰子都没碰过。
他忽然发现,一个人若是太有钱,简直比没钱还要痛苦得多。身上没钱的时候,他总能想办法找到吃的,所以也没怎么焦虑过。可是忽然有了那么多钱,他却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花,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忐忑不安。
“叶小宇这小子真他妈的滚蛋!”他在心里暗骂道。
只见大街两旁挤满了商贩,他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个苹果,说了声,“不用找了”,咬了一口便随手扔掉。
又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个鸡腿,闻了一下也扔掉。
路过一个塑胶小人摊子,他忍不住停了下来,指着两个小人,问摊前的老人道,“老人家,这两个小人多少钱?”
老人连挥了好几下手,骂道,“快走开,死叫花子!”
阿一摸出一把银子,扔到摊上,又问了一遍,“这两个小人多少钱?”
老人一见摊上的银子,至少有十几两,摊上的所有小人加起来,也就值二三两。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开了花,连声说道,“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大侠真是好眼力,这两个小人……小美人是我昨晚才捏出来的,以前还没捏过这个面貌的小美人。”
阿一拿过小人,往空中一扔,又接住,嘴里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这附近哪有药铺?”
老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前方走五百米左右,然后右拐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家叫“长寿”的药铺。”
阿一从包里摸出几锭银子扔到摊上,转身便走。
老板激动地说道,“多谢大侠!”
他看上去至少已经有六七十岁,但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阿一买了两包药,便往郊外走。
走进树林,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只听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大声说道,“和尚,你若是不想死,就赶紧交出玉佩。”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贫僧身上若有玉佩,肯定会交出来,可是玉佩真不在贫僧身上。”
阿一一听到这声音,便加快了脚步。
又一个年轻的女人说道,“臭和尚,你胆子可真大,天煞帮的东西你都敢偷。”
沙哑的声音委屈地说道,“贫僧身上不臭,贫僧之前见到过一个年轻人,那人身上才叫臭。”
年轻的女人怒声喝道,“竟敢出言侮辱我们双影剑,你找死!”
只听“呛”的一声,两只剑已同时出鞘。
沙哑的声音连忙解释道,“贫僧没有出言侮辱你们,贫僧说的那人叫阿一,你们看,他来了。”
说着,食指指到一个方向,只见一个大花脸双手抱胸,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旁边放着一个灰色的布袋。
无戒和尚指着阿一说道,“我说的年轻人就是他,他就是阿一。你们看他那脏兮兮的样子,至少已经就几个月没洗过澡了,身上臭得很,不信你们过去闻闻。”
阿一板着个脸,哭笑不得。
年轻的男人手握青钢长剑,厉声说道,“少废话,玉佩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无戒和尚说道,“玉佩在他身上,昨天贫僧肚子饿得慌,就用玉佩跟他换了几个麦饼来吃。”
年轻的男人说道,“拿上好的羊脂白玉换几个麦饼,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
无戒和尚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就去看他旁边的袋子,里面肯定装满了银子。”
说着,自己已经走到阿一面前,提起麻布袋子往地上一倒,白花花的银子像瀑布一样洒落在地。
无戒和尚面带笑意,说道,“贫僧果然没有猜错,你们不妨想想,区区一个小叫花子,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肯定是用我给他的羊脂玉佩换的银子。”
年轻的女人看着满地白银,剑指着阿一,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阿一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我若说是假的?你们信吗?”
年轻的女人说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谁若是骗了我们,谁就得死!”
阿一苦笑着,低声说道,“真真假假,你们又怎能分得清?”
年轻的女人说道,“你快说,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是不是用羊脂玉佩换的?”
阿一说道,“我如果说是别人送的,你们是否相信?”
年轻的男人说道,“自然不信,谁会傻到送这么多银子给你。”
阿一心里暗自高兴:骂得好,叶小宇就是个傻子。
他说道,“我如果说,我跟这秃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自然也不相信?”
年轻的女人说道,“是,你们若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阿一说道,“谁说他知道我的名字?”
年轻的女人问道,“你难道不叫阿一?”
阿一忽然笑了,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叫阿一,这是人的名字吗?”
年轻的女人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门哪派的?”
阿一笑道,“我叫阿二,阿猫阿狗的阿,一二三四的二,无门无派。”
话一出口,年轻男女脸色骤变。
年轻的男人沉下脸,厉声喝道,“混账,竟敢戏弄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阿一笑道,“你们好像并没有说过你们姓甚名谁。”
年轻的女人说道,“天煞帮你可曾听过?我们就是天煞帮的双影剑。”
阿一说道,“老实说,双影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下第一帮天煞帮我倒是听说过。天煞帮一共三十六个分舵,帮中弟子遍布天下,人数至少有十万以上。不知道你们属于哪个分舵?”
年轻的女人脸色铁青,说道,“你去了地府,阎王爷自然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两支青钢长剑已闪电般刺向阿一。
阿一眼见剑光闪动,撒腿便要逃,忽然感到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将他直推了出去。
只听无戒和尚喊了一声,“你先挡着,双影剑厉害得很,千万不要轻敌,贫僧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一溜烟,人已提着布袋奔出百米之外。
双影剑本就奇快无比,阿一被无戒和尚这么一推,人朝着剑锋直扑了过去。
眼见离剑锋不足一米的距离,地上的树叶突然间飞了起来,直飞到树梢之上。
等黄叶落下,阿一人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两支悬空的青钢长剑。年轻男女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